很可惜,我爬起来还没有迈出一步,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后退起来!
因为我的眼前,不是别的,竟然就是那口银光闪闪的封印之棺!绝对没有错,尽管我只见过它几眼,就在其铸成之后不久,但它圣洁无比的华贵外观、和隐隐透露出的邪恶至极点的黑色气息告诉我,绝对没有错,就是它!
天!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它被安放在绝密的地点,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具体位置。并由专人严密看管着!吸血鬼的爪牙们能耐再大,也不可能找到这里!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正惊呆之时,砰的一下,身体被中了一道闪光,整个人剧烈一震之后,就不得动弹。又是禁锢术??老套!一定是那该死吸血鬼阴魂不散地又来纠缠我了!我倒要看看它怎么突破这口专门对付其的封印之馆!
不过出乎我的意料,施法者并不是别人,竟然是看守此地的几位组员。他们围拢而来,纷纷质问我为何要闯入此地,一定是把我认成了入侵者。
我刚想解释,体内突然有一阵混乱气息的暴动,腹部那几处老地方,又开始剧烈疼痛起来,疼得我只顾咬牙,就差叫出来了。那种痛感我绝不会忘记,马上激起那一夜噩梦中的被利器不断扎入腹部的黑色回忆……
组员中有人终于认出了我,说了一句:“等一下,这个人是……”
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我的身体中突然涌出一大股黑气,将这几位守墓人压制。他们也身中禁锢术,无法动弹!
这些源自黑暗深处的力量绝非由我而发,我自己仍然受制于禁锢术,举手投足都丝毫不能呢;但它的确来自我的身体中!我能感受到它,那股黑暗而狂躁的内能!完全不受我的控制。
随着溢出的黑气越来越浓,竟然形成了一层雾障,将天空大地都遮蔽起来。我们几个被裹在之中!
黑暗完全笼罩世界之后,黑雾之中,一股邪气团聚起来,慢慢实体化,最后露出真身,它就是吸血鬼本尊!我那天在梦中见过这个家伙。
它得意洋洋地笑着,因为所有的一切,又一次全都掌控在了它的手中。
而这里是现实世界,我再也不能爆发出梦境中基于想象的极限力量。
银质的封印棺椁看起来对其丝毫不起什么作用,它的意志竟然能轻松穿越封印,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我们这次输定了!
望着一个个欲反抗而不能的我们,吸血鬼神清气爽地踱着狂妄的步子,绕着我们散起步来。它并不急于杀死我们,或去破开近在咫尺的银棺,解放其受困的肉体。而是高声向我们传授其黑暗堕落的理念,将无比污秽、坑脏的思想向我们的大脑灌输进来。
但我们是经历了生与死的战火考验的世界上最忠诚的战士,才不会被其微微几句利诱所迷失心智。于是,我身边的同伴,一个又一个地被其以最残忍的手段杀害!每杀死一个人之后,它就催动黑暗的法力,将黑气大量注入尸体之中。于是马上开始尸变,死去的躯体又重新痛苦地活动起来,皮肤、肌肉、骨骼也同时在发生着剧烈地变化,好端端的人形,不久就化成一副妖魔鬼怪的模样。最后变成了一具被操控的内心空空的人偶,恭敬地跟在洋洋自得的吸血鬼的身后。
然后,吸血鬼不知满足地继续挪动步子,带着无比阴森的笑,走向下一位临遇难者,继续它的威逼。它让我们眼睁睁地目睹刚刚那无比残忍的一幕而无力抵抗,为的就是摧毁我们心灵中的最后一道防线,出卖自己的灵魂而归顺于邪恶霸道的它!
但它那是妄想!它所得到的,只是我们更加憎恶的眼神,和更加恶毒的唾骂!
于是,我的眼前,马上又增加一具残缺的尸体……
终于,最后活着的,只剩下了我。它满怀信心地走向我这个最后的目标。
哼!它凭什么敢摆出这么一副自信的模样,好似我已经做出了那个万般不耻的决定?它凭什么认为我会顺从于它!不!我宁死也不会那么做!!竟然会认为我即将拜在它的魔爪下,这简直是对我人格的巨大侮辱!
我眼睛中爆出着怒火,恶狠狠地注视着它!身体无法动弹,那么就让这道带火的目光,作为我最后的抵抗。
但奇怪的是,它不发怒、也不杀我、甚至并不逼问我入伙的事情,而是摆着一副透出无限阴森恐怖气息的阳光灿烂的笑脸,正对着我,和我高谈起来,仿佛我已经是其内部亲信那般。
但我丝毫不理会其的“卑鄙的人类已经无法被拯救”、“魔鬼迟早会被人类亲手将其请出地狱,君临整个天下”这些疯癫话语。它说了半天,完全是自顾自的自言自语。
终于,它停下了废话,切入主题:“你知道为什么我没有杀你么?”
我哼了一下,继续不理会它。
吸血鬼哈哈大笑:“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真实面目么,现在我可以毫不保留地将一切统统告知于你!”
“什么!?”我大吃一惊。
“哼哼,由不得你不信!”它冷笑着说,“你身体中已经注入了黑暗的萌芽,待其孵化、长大之后,你就是新一代的吸血鬼!”
天啊!太可怕了!它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
我虽然不愿意相信它的话,但心腹部的痛感越来也越强烈,这个难道就是所谓的“黑暗萌芽”正在发作的迹象?
它会读心术,我只是刚刚闪过这个念头,嘴角挂着最得意的微笑的它,立即开始向我点头,回应我刚才心中冒出的问题。
“你不必担心什么,和这些人不同。”它指了指身后那些行尸走肉,“你会保留有自己原有的心智,且完全只受自己的掌控。简单点说就是我会把所有的力量全部都转移到你的身上,而之后我会永远沉睡去,永不会再醒来。而你,将接替我在这个世界中的位置,成为下一任吸血鬼!”
“你妄想!”我破口大骂,“我竟然把我和你这种危害人间的魔头相提并论!如果真是那样,我宁可把自己杀了!”
“可惜已经晚了,一切都由不得你了。”吸血鬼冷冷地说道,“而且这条路是你自己所选的,怪不得别人!一旦走上这一条路,就再也没有选择的余地!自杀?呵呵,你根本不可能做到!作为一名吸血鬼,想要放弃自己被诅咒的生命,除非有人心甘情愿地想顶替你,同时你心甘情愿地愿意成全他!”
混蛋,太小看我了吧!!我咆哮道:“你真的以为我不敢么!?”我开始集中起所有的意念,抵抗缠绕住我身体的禁锢法术,丝毫没有作用;于是我又转而将力量集中在单只手臂上,终于呈现了些许效果,手臂又可以活动!
吸血鬼并不阻止,只是冷冷地看着我。它想让我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那么我就向其证明,它所说的那一切,全都是废话!!
我奋力将手握成爪状,猛地一下掏向自己的心脏,顿时鲜血四溅,我的手指深深没入胸膛,指尖穿刺了有力的心肌,可以感觉到它不息地跳动。在我自杀攻击产生的剧痛作用下,心脏突然猛烈地加速。
我忍住剧烈的疼痛,硬生生抽回了自己的五爪,鲜血顿时从胸口喷涌而出!
与其被它杀死,不如就让它知道,人类的生命虽然短暂、力量虽然弱小、身份虽然卑微,但意志无比强大!信念无比刚强!
吸血鬼冷笑了一下,它其实早就知道我想干些什么,它告诉我:“你以为我将尊位传递到你的手中,是虚情假意?你以为我会如同你们人类般那么的虚伪?那么你想错了!大错特错!!唯一的原因,就是我早已看透了这个世界!”
吸血鬼将它乌云密布的脸凑到我面前,一字一句地说着:“你不是非常想知道湮灭在历史尘埃中的真相么?那就给我竖起耳朵,听好了!”眼中凶光毕露。
这就是他的故事:
在他还是人类时,痴迷于酿制美酒。为了得到更佳的配方,他不惜将灵魂出卖给了魔鬼,得到了禁忌的秘方。之后其酿造出的美酒,不仅绝美于口,更能益寿延年!因为美酒酿制的材料竟然是年轻少女的鲜血!
他知道如何从流淌在年轻身躯里的鲜血中提炼无限活力,这项禁忌中的禁忌!
这一项罪恶的勾当,让不知多少女孩送命,但却因为他的此种能力受到了领主们和国王的眷恋,所以他不仅没有受到惩罚,反而飞黄腾达,步步高升。
被授封无尚的荣耀和财富。身边是如云的长生不死、青春永驻的红颜;手下全是忠诚得力、智勇双全的干将。
但这一切全部都是虚幻!他们投靠巴结它、偎依聚拢在它身边,唯一的原因,就是它一身的权贵,和那个永生不死的秘诀。它的生命已经被永远地诅咒,永远都得不到真爱和至诚相待。
这种堕落腐化的生活,十年,一百年可能是享受,但若是一千年、一万年地持续下去,则是让一切理性皆无可避免地崩溃的根源。
所以,它彻底陷入了疯狂。万念俱灰的它,杀死了虚情假意的娇妻宠妾,撕碎了面忠内奸的左膀右臂。转而开始在宁静的黑暗中隐居。
却突然发现:同样作为一名吸血鬼,身居万人之上的高位时,过着流金溢彩的荒淫生活,但从来没有人来拘捕它、反对它,所得到只有敬仰与崇拜。
但一旦脱离了权位,虽然自己仍然会残害无辜,吸食人血,但所做的坏事与之前相比,已经足够轻微。却开始受到疯狂地缉捕,通缉令像雪片一般铺天盖地,然后就是狩魔猎人们不厌其烦地登门拜访……
它讨厌人类,讨厌一切利欲熏心、野心滔天的心。为了让自己归于平静,为了不被那些慕名而来的烦人的家伙们打扰,只好频繁搬家,去往越来越荒僻的地方。
最后终于来到了这里,但却不幸遇到了我们,它有生以来所遇到的最强大的对手。
那么正好,反正眼前这个无可救药的世界,在它心中,已经失去的再看一眼的欲望。所以它就真的决定要把他的力量,统统传给我。
它要让别人,也体验一下它万劫不复的痛苦,感触一下它无人可诉说的哀伤。
它要让我明白,为什么它会自愿放弃金玉其表的尊贵身份,甘于委身黑暗污秽的荒野沼泽、湿地、洞窟、地穴的苦衷。
而我,为什么就是那个被他选中的人?因为在它眼中,从来都是自认理性、正义高居一切的我,就是体验这一切的最佳人选!
“不!”我越听心里越凉,如果它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一切将比杀死我还要痛苦!我不想去承受那些!
但如吸血鬼所说,一切都已经迟了!我刚才造成心脏重残的那一击,竟然对我的生命丝毫不构成威胁,伤口已经在不经意间恢复完全!
“不!”我从来没有选择自愿接受它黑暗中的尊位,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这一定是搞错了!”我的大叫了起来!
它知道我想说什么,冷冷地一笑,只说了一句:“小子,你忘记了么?那天晚上,是你主动将我吸收进自己的身体的!”
“什么!”我突然想起来了什么……那颗黑洞……
正在这时,它狰狞的面目,突然分解成了一团黑色的浑浊气流,扑向了我,一下子钻入了我的身体……
“完了……一切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