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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问情为何物(1)

水碧月道:“不错,这些蜜蜂均是毒蜂中的极品。”

听了水碧月的话,韩啸风向她深深施了一礼,道:“水姑娘,大恩大德,韩啸风没齿难忘。”这次水碧月听了韩啸风的这一番话,没有再说什么我不要你记我的恩之类的话,神色变得凝重之极,问道:“你真的要去么?”

韩啸风点了点头,道:“不错,还请你告诉我,那雾里看花所在。”

水碧月道:“这里这么大,说是说不清楚的。还是我带你去吧。”

韩啸风知道她的意思。她是想帮助自己。可是她是圣星教的人,紫莲教主又在这里。万一事情败露,她可该怎么办?她肯告诉自己江月的下落,自己已经是万分感激了。如果还要她帮助自己去找那雾里看花的所在,那就是害了她。韩啸风道:“姑娘好意,啸风心领。只是却是万万使不得。倘若姑娘因此而被紫莲教主责罚,被啸风连累受到伤害,岂不让我终生内疚?”

水碧月脸上不知是喜是愁,幽幽道:“你都不剩下多长时间可活了,还说什么终生内疚?如果不能帮你完成你这最后一个心愿,我才是真的要抱憾终生了。”

韩啸风道:“放心,我一定可以很快找到那里的。说不定那里面的各种毒气被我给吸了,反而能以毒攻毒治好我体内的毒也说不定。”

水碧月笑道:“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倘若教主的毒药能够这么简单就能够解了,只怕天底下也没有那么多死人了。”

韩啸风道:“人终归都是要死的。只要能在死之前再见她一面,这就够了。雾里看花既然那么危险厉害,一定十分显眼。我肯定能够把它找到的。相信我。”

水碧月看着他脸上淡淡的笑容,只觉得这世界上似乎没有什么事是他办不到的。

就在水碧月有些晕晕乎乎的时候,韩啸风已经趁机离开了这里。根据水碧月所说,雾里看花之所在常年弥漫着毒气,如雾一般。那么自己在这里多走走,多转转,还是能够发现的。韩啸风在问月庄找了一会儿,便找到了这一片叫做雾里看花的花园所在。这里的确氤氲笼罩着如浓雾一般的瘴气。甚至不止花园里面,就连这花园外边都有许多。

他站在围墙外边,不敢贸然进去。里面什么也看不看,只有无穷无尽的瘴气。说是花园,可其实连花都看不见一朵。不知道那些毒蜂什么时候会出来,自己没有进去,但是就在这外边,是不是那些毒蜂也会过来蜇自己呢?

雾里看花总依稀可见花影。然而在这里,唯有白茫茫一片的瘴气。

韩啸风看着眼前一片升腾翻涌的瘴气,束手无策。

不对,韩啸风似乎想起了什么。既然这里面充满了有毒的瘴气,那么那些毒蜂又怎么能够在这里面生存呢?难道是这些毒蜂对这些有毒的瘴气有什么化解的异能么?不然的话这其中一定有一样是假的。要么这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毒蜂。要么这些瘴气其实是没有毒的。可是,到底是哪一种情况呢?此当非常之时,韩啸风不敢以常理度之。不知道自己现在的举动有没有被紫莲教主看到。如果她看到了会作何感想呢?她一定会想到是有人告诉了自己这些。二来,自己若是贸然闯进这里,没准会露出不少的马脚。

韩啸风在这雾里看花旁边随便看了看,走了走,装作是无意经过的样子。然后他又走了。一路上尽往一些荒僻的去处。他心中这时候已经打定了主意,待到晚上再来到这里再作打算。随便找了个地方歇了起来。但这也不敢丝毫大意,唯恐被紫莲教主看出了什么端倪。终于熬到了天黑,韩啸风这才动身来到雾里看花旁边。

月亮并不是很圆,月光也不明亮。伴着些许微弱的星光,地面上的一切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个大概的轮廓。韩啸风见左右无人,便纵身跃上了墙头。待见了墙底下的一切,不由大感诧异。白天来到这里的时候,明明是一片白茫茫的瘴气有如云雾。怎么一到晚上这些瘴气怎么消失得干干净净,一点不见了?这里面赫然就是一个巨大无比的花园。就是不知道这里面现在有没有毒。韩啸风有些踌躇。

正自无计,耳畔却隐隐传来了几声“咕咕”的叫声。韩啸风循声看去,竟是这雾里看花花园里边有几只田鸡跳来跳去。这些田鸡再也寻常不过了。不过对于此刻的韩啸风而言简直就是救星。这些田鸡都是寻常田边地里随处可见的普通田鸡,没有什么特殊。它们既在这里完好无损,说明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毒。可是那些毒蜂呢?

白天花香浓郁尚且不见这些毒蜂出来采粉,难道到了夜间才会出来么?可是也没有什么动静。

也许这里根本就没有毒蜂。

以蜂的本性,自然是到处采粉了。可是白天并没有看见。那倒可能是因为这里面瘴气太浓的缘故。可是韩啸风到现在却连蜂巢都没有看到。水碧月虽然说这里面的瘴气有毒,还有毒蜂。可是,这除了紫莲教主之外有谁见过呢?这未必就不是紫莲教主编出来的谎话。只要她这么说了,别人肯定就信了。谁也不敢到这里来,这里就与真的有毒与毒蜂无异了。

韩啸风还是进了这雾里看花。

他心中想着可能没有毒,但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屏住了呼吸。走了几步,却难见其边。这里除了花还是花,简直就是花的世界。如果赵江月在这里,在这些花丛之中一定会是十分显眼的。可是,为什么除了花什么都看不见呢?甚至,连一间屋子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水碧月骗我,江月她根本就不在这里。不,不会的。她不会骗我的。一定是这里有什么蹊跷。就好像那天在梨花崖的时候。如果不是蓉蓉告诉我,我怎么可能知道梨花崖的玄机呢?我还是慢慢寻找。”他思潮起伏,继续在这里面寻找。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她找遍了这里的每一处地方,可是除了花之外,什么都没有发现。又运了一下真气,也并没有中毒的迹象。那么,这里既然没有毒,也没有毒蜂,赵江月会在哪里呢?

难道,水碧月真的骗了我?

韩啸风微觉懊恼,便欲先行离开这里,以免上了水碧月的当,中了圣星教的埋伏。却听闻花丛中间隐隐有琴声响起。游目四顾,仍旧只见偌大花园里面花影摇曳,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也许是听错了吧。叹了口气,走了两步,似乎又听见了琴声。可是转头去看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发现。还是见鬼了不是?后来每走几步,都能听到琴声,时大时小,时断时续。

韩啸风终究是个细心之人,终于发现了这其中的奥秘。这琴声就是从这花园里的某一处传出来的。自己是没有方向的乱走,有的时候离那琴声较近,是以耳中听到的琴声便大。有的时候走了两步离得较远,这琴声便变小了,甚至听不见了。他静下心来,仔细听着这捉摸不到的琴声。终于大致发现了琴声源自何处,并慢慢靠近。这抚琴人就是赵江月。韩啸风听得出这首曲子。可是,为什么能够听到她的琴声,却见不到她人呢?

琴声就在自己身旁发出的,自己却偏偏看不到抚琴人。难道是隐身了么?韩啸风抬头看了看天,时间已经过去不少。对了,这里面除了花丛和天空之外,只有一个地方自己瞧不见。那就是脚底的这一片土地。

他心念一动,俯身把耳朵贴在地面上。果然,这琴声变得愈发清晰起来。难道这地底下还有什么机关么?他又在地面上跺了跺脚,这地面并非是空心的。这倒奇了。声音明明源自地下,可地下偏偏又什么都没有。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但却一无所获。弄不好已经被紫莲教主发现自己并没有中毒,随时就有性命之忧。想到此处,韩啸风心中烦闷,在地上捡起了几块小石子到处乱丢,藉以发泄。

石子落在地上发出极轻微的啪嗒声。

韩啸风叹了口气,丢出了手里最后一颗石子。看了看四周,韩啸风不知道到底是该走,还是该继续在这里寻找。一时间竟然拿不定主意。心中正犹豫着,忽然脑海里闪过些什么。到底有什么呢?好像少了什么东西。到底少了什么?

耳畔,又传来了琴声。

对了,是声音。刚刚那最后一颗石子被自己扔出去后,并没有发出声音。好像不是落在了地面上。自己就这么随手一扔,会扔到哪去呢?这里就这么大的地方。换了常人可能并不觉得奇怪。但在他这等武学高手眼里,可就有些不寻常了。他内功深湛,听力异于常人,就算是落在了花丛中的草叶之上,他也能听见声音的。

韩啸风又捡起了一颗相同大小的石子,以同样的力道往同样的方向扔了出去。同样,这次也没有传来石子落地的声音。那琴声也停止了。

“谁呀?”

韩啸风听见了赵江月的声音。她果然在这里。这地下果然有玄机。他来不及多想,纵身向刚刚石子落地的位置掠去。那一片花丛远较其它花丛茂密,根本不容插足。韩啸风只得站在一株花枝上。凭着体内一口真气,韩啸风方能立足于这细微的花枝上。只是,这花枝感觉柔弱之极。便如同一株野草。就算只是一枝花枝,也不致这么脆弱无力。韩啸风低头向下看去,这下边隐隐泛着光芒,下面并不是土地。

自己终于发现了这里的秘密所在。

韩啸风俯身在这一大片花从上,折断一大段花枝。这时就可大概看到这一片茂密的花丛下面到底是怎样的一副光景。下面似乎有一间房屋,这些光芒就是从那屋子里边透射出来的。却不知道这么一大片花园下面怎么会有这样的一间屋子。

将这花丛扳开了一个窗口,韩啸风想也不想就跃了下去。一跃下来韩啸风便彻底明白了这一切。原来,这雾里看花的这一块,乃是一个深达数丈的大坑。大坑里有一株极大地花树。这花树的最高处的树枝与花叶与地面的花丛一样高低。由于这些枝叶极其茂密,所在在上面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来。花树旁边就是一间屋子。

屋子里有人,那个抚琴人。

韩啸风终于到了坑底。来到屋子前边。屋子里的人也听到了动静,便连忙出了门。借着屋子里的灯光,韩啸风看清了这个人。这人不是赵江月是谁?

赵江月也正看着他,问道:“啸风,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韩啸风道:“是你的琴声让我找到了这里。如果不是你在这里弹琴,我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这里。”

赵江月脸上绽放出笑容,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找到这里的。”

两人含笑凝视着,拥在了一块。

过了半天,赵江月柔声问道:“风儿,你饿不饿?”

韩啸风这才觉得自己真的有些饿了。只在白天吃了一些,一直到晚上都不曾再进食。他点了点头,便跟着赵江月一起进了屋。屋子里摆设极其简单。毕竟在这样的一个地方,能有多大地方建造屋子?屋子一小,里面的东西自然也就少了。

赵江月拿出了一些点心,道:“教主今天叫我写了封请柬,说是要请你来做客。又叫我做了些菜。我知道她想要对付你,便求她饶你性命。她很痛快便答允了我。她答应得那么痛快,我反而有些不放心。这一整天都在记挂着你。我知道,你是一定会来的。教主的手段,可多着呢。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韩啸风道:“我要是不来,又怎么能见到你呢?你无需做什么,你只要平平安安的就够了。“

赵江月道:“你知不知道,你来了这里,有多危险?对了,风儿,你有没有受伤?“

韩啸风道:“没受伤。你不用担心我。那天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来到了这里?“

赵江月道:“那天你离开了,徐让也一心一意和阳灭斗剑。然后,教主就来了。然后她就把我带来这里了。你知道的,在她面前,我根本无法拒绝,也无法摆脱。后来,传来消息说,水碧月扮成我的样子跟在你身边,却被你发现了。于是,教主就派了人神共愤去对付你。她知道人神共愤不是你的对手,就叫蓉蓉给你送请柬了。”

韩啸风道:“那天水碧月扮成你,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可我总觉着不对劲。后来,她终于还是没能瞒住我。我知道了她的身份后,心里挂着你。便要去那天你离开的地方找寻线索。却不料紫莲教主已经派人神共愤在哪里等候我多时了。我把人神共愤打成重伤,还故意让他逃脱。这样一来,我就可以跟着他找到圣星教这一群人在哪里。这样一来,也就可以找到你了。正准备跟着他,蓉蓉就给我送来了请柬。于是我就来了。”

赵江月道:“水碧月的易容术精妙绝伦,可说是天下无双。我想,她若是扮成我,这世上也只有你能分辨出来。”说到这里,两人相视一笑。赵江月似乎想起了什么,道:“教主请你过来赴宴,为的就是要对付你,又怎么会让你找到这里来呢?”

韩啸风道:“没什么,我只是运气好而已。”

赵江月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一定要告诉我。你今天来的,怎么到了晚上才来这里找我,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韩啸风看着赵江月一脸认真的模样,轻声问道:“真的都要说吗?”

赵江月点了点头,神情十分严肃。就好像小时候他做了什么“坏事”不肯承认一样。看着伊人的神色,韩啸风只觉此生能与她相伴,其余的事情什么都不要想了。“臭小子,发什么呆?快说。”赵江月轻轻弹了一下他额头。韩啸风鼻中立时便闻到一阵温馨的香味。

“其实,今天若不是我运气好,只怕就算见到了你,也已是命不久矣了。”

“我不是跟教主说过,叫她不要伤害你么。怎么你又会这么说?”赵江月脸上既是不解,又是担心与紧张。韩啸风道:“江月,你不要因为她曾经救过你一次,就以为她是个好人。你别忘了,她可是圣星教的教主,是中原武林最大的对头。我是韩门掌门,跟她是势如水火。她怎么可能会放过我呢?”

赵江月道:“那她是怎么对付你的?你又说你没有受伤。你的功夫可是斗不过她的。”

韩啸风道:“她的确没有对我动手。她是准备神不知鬼不觉的毒死我。”

赵江月这才明白了过来,道:“是的,她有一种毒药。没有名字,也没有解药。可是,谁也没有见过这种毒药。但是,这种毒药确确实实是存在的。提到这种毒药,所有知道这种毒药的人都不寒而栗。不过,她很少用。只在对付一些特别厉害的对手的时候用。或者是惩罚一些人的时候。想不到,她居然会对你用这种毒。真是可恶。”

韩啸风道:“你现在总算是看清楚她的真面目了吧?”

赵江月道:“其实我一早就知道她是怎么样的人。只是她毕竟对我有恩。其实,她跟中原武林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渊源,有什么样过节仇恨,这都跟我没有关系。可是,她居然想要对付你。不管是谁,我都不准有人伤害你。”话语轻盈温柔,但却透着一股无比坚定刚毅的决心。韩啸风闻言,心中大是感动,不由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赵江月抚了抚他面颊,道:“她知道你不容易对付,肯对会用不同寻常的法子来下毒,可是她还是对付不了你。她叫我写请柬,叫我做你喜欢吃的菜。那时我还以为她是真的答应了我不会对付你。现在想来,她叫我做的事都是为了对付你。她是不是把毒下在菜里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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