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姑娘,你怎么了?”昨晚送饭的丫鬟边惊闻边推门而入,看到我双膝跪地,龇牙咧嘴的模样,正待跨入的后脚不由自主的僵在了半空,人都愣愣地看着我,我只是傻乎乎地望住了她。我……我怎么能这么丢人……她回过神来,忙上来扶我,我只觉得脸热得好像马上就要溢出血来。我膝盖痛得要命,天知道,我一点都不想起。她扶我坐在椅子上,半跪着给我揉着膝盖,道:“沧姑娘,您起的真早。”
我一怔,一下子听人这么称呼我您还真有些别扭,昨天我还一口一个您的称呼别人,今天却倒了自个儿,人生际遇不过如此吧。我笑了笑说:“你也很早。”真是个聪明的丫鬟。
“奴婢小兰,禾总管派奴婢来服侍您。”她轻声却吐字清晰地说道。
我皱了下眉,“和我不必自称奴婢。”她脸上浮出吃惊的表情,我微微一笑:“我也是寻常人家的女儿。”
“可是……”小兰咬了咬唇,表情有些为难,“这样有失……”
我看着她,淡淡道:“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称‘我’,好吗?”容王妃不希望我利于阿得到什么,而我也不屑于沾她的光。
她看了我一眼,低声道:“是。”
我瞥到桌子上的衣服,问:“我睡觉时,你来过?”
“是。禾总管让奴……”她偷偷瞄了我一眼,回着:“让我给你送了几套新衣服,说是让你挑着自己喜欢穿,若没有一件喜欢的,就告诉他,他派人去重新置办。”我点点头,而她很机灵的不再说话,拿过木梳给我梳头。
真是个心灵手巧的人儿,我只提醒她清淡点就好了,她竟能揣摩我的性格,用簪子挽了一个简洁的发髻,从镜中看去,那么的眉清目秀,没有半点媚俗。最得我心的是,她在髻尾别了一朵紫色小花,使我严肃凝重的表情瞬间生动起来。我笑着夸赞:“小兰,你真厉害,把我弄得漂亮多了。”我的发髻一向梳得简单,奶娘去世早,爹、哥哥和海叔又不懂得如何让使用这些女家人的头饰,我自己也懒得琢磨,常常只是用一支簪绾了头发了事。就算是逢年过节,也只是比平时稍稍梳得齐整些,省下了盘那些繁琐的发髻的数个时辰的时间。
小兰开心地笑了:“沧姑娘原本就漂亮。”
我默了会儿,“小兰,我们去知晓阁。”
“这样吧,你坐下等会儿,我给你找担架来。”
我淡淡笑了笑:“你扶我就行。”小兰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没有再说什么,弯腰整了整我的衣裳,便扶着我向门口移去。不多言不多语,拿捏恰当……我在心里又对她多了几分好感。其实,若是她问,我也不会回答。
人总有些怯弱的时候,而我的怯弱却来的这样汹涌,宁愿这样咬紧牙关一深一浅的走着,也不肯问一句,他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