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熟悉的草木、花卉、甬道,没过一会儿就到了屋舍,抬头看了眼窗台下几盆茉莉花,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过了良久,微风吹了过来,觉得有些冷,我这才回过神儿来,有些迷茫的进了屋,新来的丫鬟正在收拾床榻,见我进来立即退到旁边,扭着袖子低低嘟哝了几句什么。我心不在焉的冲她挥了挥手,她一怔,随即施了礼,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我静静地靠在枕头上,脑海反复回荡着夏高走时,头也不回的丢下的话,他说:“小兰托我带句话给姑娘,她说,‘姐姐无需自责,每个人都自己的立场,就当是我还了姐姐的情,以后两清了。”
想笑,却被一股酸涩堵在了胸口,我闭了闭眼,缓缓地把枕头抱在怀里,嗅着淡淡的茉莉香,心一痛……
时间如水,转眼即逝,三天,这三天,我深深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孤苦伶仃。新来的小丫鬟也很乖巧、体贴,只不过三天前,我随意招呼她坐,她竟惊吓了般,跳出几丈远,也不抬头,声音里却带了几分哽咽:“姑娘,奴婢不敢,请你饶了我吧。我父母就我一个女儿,都还指望我养老送终……”我当时也是一惊,冷静下来却也隐约明白,自己的任性,曾差点祸及了数条生命,这个庄子里的人心里都有惧怕,甚至憎恨我的吧!
到了晚晌,我让她叫了夏高来,他恭敬地站在了门外,“姑娘有什么吩咐?”
我的心拧了起来,“除了三餐,其他时间我不想看见任何人。”她听了脸色一怔,听了脸色一硬,张嘴想说什么,可看看夏高又咽了回去,只是把件斗篷拿过来给我围好,便转身施施然出了门。我在心里苦笑,她是聪颖的,知道我说“任何人”,能让她脱离我,平平安安地。而夏高还是那样冷冷的,眸光只一转,却并不出声。不过此后,除了三餐,真的没有人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看着渐浓的夜色,我自觉无事可做,随手拿了一本书,倚在塌上看起来。看封皮是本宋词,随手翻到一页,看起来。可竟然是姚述尧的《行香子·茉莉花》,我忙‘啪’的一声把书丢到桌上,可整阙词却在脑海里回旋不去。
“天赋仙姿,玉骨冰肌。向炎威,独逞芳菲。轻盈雅淡,初出香闺。是水宫仙,月宫子,汉宫妃。清夸苫卜,韵胜酴糜。笑江梅,雪里开迟。香风轻度,翠叶柔枝。与王郎摘,美人戴,总相宜。”
我长叹一声,躺倒在榻上,闭上了眼睛。
初见,终究只有一次。
门突然“哐啷”一响,我眨了眨眼,迷迷糊糊地看见一个身影走了进来。我转过了身来,看清来人的同时,心下有些释然,随即坐直了身子,“相爷,今晚我是否能见到海叔?”他爷一怔,不知道是为了我的问题,还是为了我说话的态度。
“不错。”我笑笑不语,却听他接着道:“容你这些日子,已是老夫的极限。”我还是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案上的冰弦,相爷顺着我的目光望去,也不纠缠这话题,笑了笑,走了上前,手指在琴弦上拔了几声,琴音稍纵即逝,但我还是听出了,他弹的何曲。他望着我,眼神有些怪异:“这把冰弦的主人叫沧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