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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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我被睡梦惊醒,只觉得头痛欲裂,闭上了眼稳了会儿,我睡得太久了。晌午,珞轻就带白大娘和小夏出门看病了。我没有事做,便只能睡觉了,只是我记得自己是趴在院里的石桌上睡觉了,这会身下却是软软的。
揉揉酸涩的眼,入眼就是一顶洗得泛白的床帐,西北角儿还破了个窟窿。转眼看看屋内的床、桌、椅、柜,都有些褪色了。临窗的书案上点了一盏油灯,被从残破窗纸间飘进的风不时地拉扯着。
我掀了被子,披衣踱过去,想找个什么挑直了火芯,翻遍全身却只找到了容晓的玉佩,玉佩在昏暗的烛火下依然熠熠生辉,看得我一时怔忡,直到蜡烛发出了“啪啪”的细碎炸裂声儿。我拔下头上的银簪轻挑了下灯芯,没了银簪,青丝顿时流泻了下来,我懒得再束,把灯台放到背风处,回身在案前坐下。
白大娘原本家境殷实,比寻常百姓家,称得上锦衣玉食了。只是儿子、媳妇先后迷恋上了赌博,不但倾尽家产,还欠下了一大笔债。债主追讨上门,两人只觉无力偿还,竟撇下年迈体弱的白大娘和襁褓中的小夏,双双自杀了。而债主却未因此罢休,他们想把襁褓中的小夏卖了,父债子还,天经地义。无奈之下,白大娘只得变卖了祖传的店铺和家中凡是能变卖的物件换下了小夏。起初,祖孙二人还能靠租借屋舍度日;后来,白大娘愈来愈无力料理客人的起居,客人也就渐渐减少了;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瞧着这座祖宅,就像到了季节的花朵,衰落了下来。
“唉……”想起白大娘说这些事时,我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他们的这种遭遇,怕我是最能感受到了,就像青城从仙境到地狱的转变,我从无忧无虑的宠儿变成了家破人离的孤儿。
我拾起桌上的玉佩托在掌心,心里一阵酸涩,这是我唯一带出的东西,如果它能用来做纪念的话……
“沧歌。”珞轻的声音传了来,我忙擦了擦眼,回过身来笑说:“进来吧!”
门一响,珞轻掀了帘子走了进来,手上还端着一碟金灿灿的玉米小饼,“听你房里有动静,就想你醒了,会饿。”说完把碟子搁在我面前,自己偏身坐在了我身旁。
“谢谢,我还真有些饿了呢。”我有些意外但又很开心地说,他微微一笑,伸手拿过案上的茶抿了一口。那是我喝过的,我刚欲阻止,却转念一想,他随意惯了。我伸手拿过一个饼子,热的?原来这金黄是油炸的。我心里一暖,抬眼看着珞轻,他与我隔了一墙,我起床后也都蹑手蹑脚的,但他还是能听到了,还有这碟油炸饼子,让我不得不怀疑他压根儿就没睡。
见我直盯着他,他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下。我一惊,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忙抓起一个饼子吃起来。我好几天都没沾到油星了,这会儿只觉得再美味也不过如此。“喝点水。”他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