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国舅爷,我们走吧,母妃已备好了酒菜,等着咱们呢。”
我竖起了耳朵,只听大王子笑说:“本该早些时辰到,但国主临时指了任务,耽搁了些时间,着实失礼了。”我仿佛冻住了一般,停住了脚步,呆呆地望着隐隐约约地现了出来的假山轮廓,小兰显然也听出了什么,直直地盯着我看,嘴唇不自知地微微抽搐着。“哈哈……”离了有一段儿距离,笑声还是传了过来,如同鞭子,一下下抽着我的心脏,我不禁歪头看去……
“姑娘……”小兰的声音微微的有一丝颤抖,我深深地吸了口气,转向小兰,她满目担忧的看着我,手也不自觉地轻微哆嗦着,虽然想挤出来个笑容来安慰她,可是……一股热意却不期然地冲上了眼眶,忙闭了闭眼,只向她挥了挥手。她咬着嘴唇儿不动,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我看,我一扭头,一个人往阴暗处溜达了过去。那儿有一座桥,几个奇形怪状的山石锦簇着,夜色昏黑之下,适合隐藏些什么……
隐约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沧姑娘……”我恍若未闻,看着那墨色衣袍呼呼的追了上来,在我面前站定,上下打量着我。我暗地深吸了一口气,淡然地抬起头来,他一怔,下意识地咽下了嘴边的话,我的眼神一定很平静吧,看着他低了头下去,躲避着我的眼光,也没再说什么。
一股不可抑制的好笑的感觉突然袭上了心头,我抿了抿嘴角,悄没声儿地往一边的偏门走去,这边灯火暗淡,走到门口去张望,也看不到什么,只有门外守着的两个小厮向禾项弯身行礼。禾项挥挥手让他们取了盏灯笼,拒绝了他们的跟随,自己提了灯笼跟在我身后,烛火一明一暗地在石板路上烙下了一片不明的阴影儿。
恍惚间我意融入这死寂的阴影中,也不知这到底是哪儿,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从未走过这条路。绕过崎岖小径,一座峭直的假山挺立在湖面上,湖边灯笼闪烁着,将湖面都照亮了,方才离得远,竟未看见,眼下到了湖边,才发觉四周一片通明。
一阵阵的湖风迎面吹了过来,我缓缓吐了口气,一片安静里竟是分外的清晰。突然湖西侧人声鼎沸了起来,我和禾项面面相觑,都看见彼此眼中的惊疑、无奈,只不过我是抑郁怎么走到哪里也躲不掉,而禾项却是因为我宛如雕像的身体,不知隐忍了多少……看着我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强自笑了笑,嘱咐了我早点回去。
我点头地答应了,心里虽有话,终究也没说了出来,他把灯笼插进石缝里,就突兀地转身离去了。听着远去的脚步声,我终是忍不住转头望了那里一眼,灯火隐约……瞬间我竟有种不能自已的悲伤凄怆,不是用愤怒、恐惧、狂喊或大哭所能表达的,我撑着走了几步,再也支持不住,攥紧了胸前的玉佩,缓缓地坐在了石头上。
水流清清的,一波波地随着风涌向岸边,偶尔有几只飞鸟飞过,喳喳的叫声隐约回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