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次日睁开眼睛看时,旁边已经没有了人,不知道是容晓动作轻盈,还是我睡得沉,何时走的,我竟然毫无察觉。手轻摸了下他躺过的地方,余温犹存,一块玉佩就那么静静地躺在我枕边。拾起来握在手中,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悄悄地收了起来。这才发现时辰不早了,忙着起床收拾。刚要撩起挂在镏金的帐钩儿里,熏儿就端着梳洗的用具轻手轻脚的进来了,看着我,她微微一怔,说:“姑娘的精神真好。”
我“啊”了一声,问:“有吗?”她点点头。忙扑到铜镜前一照,真是眉梢眼角带着笑意!
熏儿边梳着我的头发,边道:“姑娘,花妈妈说,昨晚有几位公子订了你的曲儿。她问你,今天能不能唱?要是不能唱,她就去把订金给人家退了回去。”
我对着镜子,轻轻地抬起头,斜着眼睛看着她把我的头发向后聚拢,翻绾,手指轻巧灵活。她察觉出我在端详自己,手顿了一下,脸色煞白地看了我一眼,手指挽动的更是飞快……一朵儿粉红色牡丹端别在了我的发髻左侧,同色的流苏也在两旁垂了下来,摇摇曳曳的,翠绿的耳坠儿在脸颊两边闪烁着,浅红色的濡裙,轻薄的纱罗披帛,盘绕于两臂之间。
我不自觉笑了,向一旁怔怔看着我的熏儿笑说:“你把我打扮的这么美,我不去还真可惜了。”以前总觉得人长的不好看,怎么打扮也成了西施,可现在看来,世上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
正胡思乱想着,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我隔着帘子向外看去,一个身材娇小的丫鬟走了进来,步子轻巧而有节奏。到了帘子跟前,她停住步子微倾上身,轻声说:“姑娘,花妈妈命我来服侍您。”我一怔,花妈妈还真是只老狐狸,一面让熏儿传话,一面派了新丫鬟,即不得罪熏儿,博取了好名儿,又安抚了我。咧了咧嘴,突然想起奶娘说过的一句话:“女人心海底针……”我喃喃地念叨着,花妈妈不仅是个女人,还是个在风月场打滚多年的老女人,她那颗针应该磨练的也比常人还精短,针尖还有锋利……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姑娘?”细柔的声音传来,显是听见了我的喃喃声,知道我已经听见了,只是做奴才的规矩,她不敢擅进罢了。我暗暗地做了个深呼吸,低声说:“进来吧。”那丫鬟这才轻轻地拨开帘子侧着身子进来,接着转首向我望来,我也正好奇地看着她,目光一对……
我一愣,真是一副好模样呀,与熏儿有得一比,虽比不上熏儿青春味儿,却比她多了两分妩媚,整个人看起来比花娇,妩媚风流……我皱了皱眉,这样的尤物,花妈妈怎么舍得让她做丫鬟呢……
这丫头见我盯着她看,脸却红了起来,低着头,两手攥紧了衣襟儿揉搓,“姑娘,您……”
我一顿,也觉得这样看人不太好,就微笑着说:“没事儿,你叫什么名儿?”
“回姑娘,花妈妈赐名紫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