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松、牡丹与山茶三个人为程岁寒守关一夜。第二天,天蒙蒙亮,程梅、水仙、菊花便来替班了。
程梅对程松说道:“程松师兄,我们来替你们仨了。你们回去休息一下吧。”
水仙、菊花也说道:“牡丹师姐、山茶师妹!我们来了,你们仨就回去休息吧。”
程松说道:“你们应该多休息一下的,怎么来得这么早?”
牡丹倒不客气,她说道:“程松先生,她们既然来了。我们就回去吧。”
山茶说道:“是呀,是呀。程松先生,特别是你必须得早点回去了,山庄里还有许多事要等着你处理呢!”
程岁寒吩咐由程松代管山庄的日常事务,而程松竟一时还没有将角色转变过来。如果不是山茶的提醒,他还真的想不起自己竟还有许多事要去安排的。他说道:“多谢,山茶姑娘提醒了。你要不说,我还真忘记自己的身份了。既然这样就有劳你们三位了。”
菊花说道:“程松先生,你就不要再客气了。今后,我们六个人就这样轮起来了,你老是这么客气,让人怎么受得了。既然我们来了,你们回去忙就是了。”
程松说道:“那好吧。我以后不会再客气了。那我们就告辞了!”
说完,程松便与牡丹和山茶一齐回到了望江山庄。
程松回到山庄后,便将童子召集了来,安排了一下当天的事务。比如,谁谁打扫卫生,谁谁整理药园,谁谁看病抓药,谁谁下山义诊等等,一番下来,竟安排了半个多时辰。
程松安排完这一切,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水。就有童子前来通报说:“程松师兄,王衣水族长族长到山庄来了。”
程松听得王衣水族长来了,忙对童子说:“快请!”
童子便将王衣水族长请到了程松的屋里。程松迎出来,说道:“不知王族长到来。侄儿,有失远迎了。”
王衣水族长伸手将程松扶了起来,说道:“不必多礼。”
程松将王衣水族长让到座位上,问道:“王族长,亲自来山庄,不知有什么要事吗?”
王衣水族长说道:“刚才,我上山之时,听童子说程庄主闭关修炼了。不知是否有此事?”
程松说道:“回王族长,确有此事。我师父昨天刚入的关。”
王衣水族长问道:“程庄主的身体向来安好。况且,望江山庄自古就有庄主退位之后,才闭关修炼的传统。程庄主为什么会突然入关呢?”
程松说道:“王族长,有所不知,前些天程竹师妹带回来了一位伤者,这个人来到山庄后就求师父为他疗伤。师父看他的样子有些可疑,就想先派我下山将他的底细调查清楚后再为他疗伤。可是,师父奈不住程竹师妹的软磨硬泡,在我没回山庄之前,就答应了给那个人疗伤。”
王衣水族长说道:“程庄主向来是以治病救人为己任。遇到病人他自会救助,哪还用得着要等着将那人调查清楚呀?给那人治病又与程庄主闭关有什么关系呢?”
程松说道:“王族长,你有所不知。这个需要疗伤之人是烽州现任知府潘黎的公子潘庆虎。”
“是他!”王衣水族长说道:“他怎么会来到望江山庄了?!”
程松说道:“我们也说不准。但是,师父在为他疗伤之时,却中了他吸星大法的阴招,致便师父元气大伤。不得已师父才选择了提前闭关。”
“这么说,潘庆虎上望江峰找程庄主疗伤是假,而是想偷学望江心法是真?”王衣水族长说道。
“很有可能。”程松说道:“王族长突然造访,不会是与潘庆虎有关吧?”
王衣水族长说道:“近些天,村落里来了一位道士,一直在打听望江山庄上的动静。昨天,听村子里的一个人说是看到程竹与一位相貌堂堂的书生与那道士见面了。我没有见过那位书生,但是,听你所说我判断那书生极有可能就是潘庆虎。”
程松说道:“不是极可能,而是一定是了。昨天,师父入关后,我向程竹师妹说明了潘庆虎的身份,程竹师妹不仅不听我的劝说,还极力维护潘庆虎。一气之下,竟随潘庆虎下山去了。”
王衣水族长说道:“原来是这样。既然你们早已知道那个人便是潘庆虎,为什么不将程竹拦下来?”
程松说道:“王族长,也许您还不知道,师父因为吕盼春小姐的事一直生活得十分痛苦,他为了不让我们再步入他的后尘,所以就废除了山庄男不娶女不嫁的规矩。”
王衣水族长说道:“程庄主做出了这样的决定?这么说,你已知道了他以前的故事?”
程松说道:“我也是前天才听天雨阁的柳掌门说的。我们都为师父的选择而感动,但是师父却对吕盼春小姐的死一直感到内疚。”
王衣水族长说道:“这些事情都过去五十多年了。想不到程庄主到现在还解不开心里的疙瘩。”
程松说道:“我听柳掌门说,您与陈普前辈将吕盼春小姐的遗体埋在了望江山下,不知道后来师父有没有到吕盼春小姐的墓前祭拜过。”
王衣水族长说道:“每年清明、过年之时,我都问过看坟的人,他们说从没有见程庄主去过。也许在程庄主的心里,一直害怕面对吕盼春小姐吧。”
“很有可能。”程松说道:“既然王族长来了,您能不能领我下山去看看。我想替师父去祭拜一下吕盼春小姐。”
王衣水族长说道:“既然你有这样的想法,我当然答应你了。”
程松说道:“多谢王族长能够答应我。那我们现在就启程吧,我还要赶到明天早上回到山庄,还要替师父守关呢。”
王衣水族长说道:“好。”说罢,王衣水族长便领着来到了望江山下,王氏祖林。
王衣水族长将程松领到一处无字碑前,说道:“这儿便是吕盼春小姐的坟了。”
程松看了看,问道:“王族长,这石碑上怎么没有刻字呢?”
王衣水族长说道:“吕盼春小姐暴死望江小镇,她至死也有一个未了的心愿,那就是能再见程岁寒程庄主一面。我们将石碑留着,就是想让程庄主有一天能来看吕盼春小姐时,亲手为吕盼春小姐刻上碑文。”
“噢,原来是这样。”程松走到吕盼春的坟前,从坟边取了一些土,用手捧着洒到吕盼春的坟上。边撒边说道:“吕盼春小姐,我是望江山庄的弟子叫程松,是程岁寒庄主的大徒弟。我听了您与我师父之间的故事,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动。将近五十年来,是我们望江山庄对不住您,一直没来看您。我今天来看您,就是来给您陪罪的。”
说着,程松的眼睛就湿润起来,紧接着泪珠就从眼里掉了下来。泪珠一滴一滴的掉在吕盼春的坟头上,瞬间就浸入到坟土里。
程松接着说道:“吕盼春小姐,最近我们山庄遇到了好多事。我师父也因为替别人疗伤而深受重伤,现在正在山庄之上闭关修炼。等师父出关后,我一定劝他,再带他来看您。”
程松又从地上捧了一捧土,走到吕盼春的坟头上说道:“其实,我师父的心里一直没有将您放下。他之所以在你生前,一直没有去看你是因为望江弟子向来男不能娶,女不能嫁。他在师尊前面发了誓,为了望江山庄要与你一刀两断。而在你死后也没有前来拜祭您,是因为他感到您的死,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不敢面对您。直到现在,师父心结还没有打开。”
程松继续说道:“一个人特别是一个男人往往在情和义面前,面临着抉择。而这种抉择往往是十分痛苦的,选择了其中一项,就意味着对另一项的背叛。这种精神上的愧疚和自责,是不可逆的,也是最折磨人的。所以,希望您能原谅师父的苦衷。”
程松讲完这些话,双转到吕盼春的坟前,跪下来给吕盼春磕了三个响头。
磕完头,程松站了起来说道:“王族长,我还有一些事,想问您一下,不知道您是否愿意告诉侄儿。”
王衣水族长说道:“程松侄儿是想问陈普和春芽的事情吧?”
程松说道:“正是。不知道吕盼春小姐死后,陈普和春芽两位前辈后来怎么样了。”
王衣水族长说道:“吕盼春小姐死的时候是那年的冬天。而到了第二年的春天,春芽就如她的名字一样,终于迎来了吕盼春小姐盼望中的春天,这种春天不仅是实实在在的春天,还有有情人的春天。”
程松问道:“您是说第二年春天,陈普与春芽走到了一齐?”
“是的。”王衣水族长说道:“吕盼春小姐死后的第二年春天,春芽与陈普组成了一个家庭。”
“再后来呢?”程松问道:“我经常到望江小镇去,却怎么从未听说过有过陈普和春芽这样一家人?”
王衣水族长说道:“陈普和春芽结婚后,陈普还继续在米店当伙计,春芽则仍在家中干一些花红。过了好些年后,两个人生下了一个女儿。这本是幸福美满的一家,可是后来陈普与春芽吵了一架,春芽一气之下,便带着女儿离开了陈普。”
“他们是为什么事吵架的?”程松问道。
王衣水族长说道:“他们吵架的那一年是吕盼春小姐的三十年祭,那一年他们的女儿才刚一岁。春芽要将女儿送上望江山庄去学习修真。而陈普不愿意,两个人便吵了起来。”
程松说道:“春芽愿意让女儿上山庄修真,自然是好事。陈普为什么不愿意呢?”
王衣水族长说道:“你知道我与程岁寒还有陈普我们三个人是结拜的三兄弟。陈普自然知道程岁寒为什么没有与吕盼春小姐走到一齐,更知道吕盼春小姐走后,程岁寒郁闷懊悔的心情。所以三十我年来,一直不想让程岁寒再加忆起那难堪的往事。”
程松说道:“你们三兄弟义结金兰之事,我也听说过。这么多年来,你们兄弟三人情同手足,很多事情上相互维持。而且,你们还将结拜之事,埋藏在了心里,对外人从不提起。你与陈普前辈真的为师父想得做得太多了!”
王衣水族长说道:“我们望江王氏本与望江山庄就有五百年的不解之缘,我们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只是陈普三弟的做法确实让我十分的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