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竹将那天他们在望江客栈看到的两个奇怪的人告诉了程岁寒。其中一位便是程竹领回来的书生,还有一位就是戴蓑笠的那位老者。“那位老者呢?”程岁寒又问道。
程松说道:“我们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当时,我们正在吃饭,我看他一直在我对面吃酒,却也不知什么时候,等我再看时,那儿的坐位已经空了。那位老者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现在,我想想也不可思议。”
程岁寒说道:“嗯,你说的在道理。能在你面前悄无声息的离开,那个老者的功力也可见一斑了。”
程松从师父的话里,好像听出了一些暗示,他便问道:“师父的意思——那个老者便是庆虎公子所说的那位道士?”
程岁寒说道:“为师是这么想的,一时还无法断定。刚才,我给苏庆虎公子把脉,我从他的脉络里竟然同时发现两种奇怪的真气和至少两种内伤。”
程松问道:“一个人体内会有两种不同宗的真气?庆虎公子以前受过内伤?”
程岁寒说道:“一个人体内有两种不同宗的真气,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冥界邪教——比如说全虚教——的弟子常常就是正邪两派的修真法术同修,只求进不求精。苏庆虎的体内就有正邪两种真气同时存在。” 程竹连忙从床上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是庆虎公子吗?”
潘庆虎说道:“是我。”
程竹给潘庆虎把门打开,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我睡着了。你喊了好一会儿了吧。”
潘庆虎说道:“没事。看来你真的是累着了。”
程竹说道:“唉,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睡了好长时间了吧?”
潘庆虎说道:“呵呵,时间也甚太长,天还没黑呢。”
程竹让潘庆虎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就自我打趣道:“真好,天黑了。又可以继续睡了。”
潘庆虎说道:“呵呵,那你想睡到什么时候?总不能白天睡了,晚上接着睡,连饭也不吃了吧。”
程竹说道:“哎哟,被你这么一说,我还真饿了。唉,我真是个苦命的人呀,没有口福。吃了你一顿大餐,上天竟然罚我好几天吃不上饭。这些天净吃些野果子了,吃得我都想吐了。”
潘庆虎说道:“看来程竹姑娘觉得委屈了。那好,我改天再请你,让你把这两天少吃的饭补回来就是了。”
程竹连忙说道:“你再请我一次,说不定又要让我饿几天呢。但是,你既然说出来了,我也不好薄你的面子是吧?!”说着,程竹便瞅了瞅潘庆虎,抿着嘴笑了起来。
潘庆虎说道:“哎呀,程竹能够答应,那苏某真是荣幸之至呀!”
程竹笑道:“好了,好了。看你嘴贫得!坐下说吧,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呀?”
程竹和潘庆虎在桌子两侧分别坐下来。
潘庆虎说道:“我找你真没什么事,只是想过来看看你睡醒了没有,担心你呀。”潘庆虎明明有事要求程竹,嘴上却说没事,只是来关心一下她。他这是欲擒故纵呀!
程竹心里听得潘庆虎说出这样的话,心里不由觉得暖融融的。她轻声的向潘庆虎说道:“多谢公子了。公子,你怎么也没休息一下,你现在感觉怎样了?”
潘庆虎说道:“我休息了一小会儿,现在感觉好些了。”
程竹说道:“净说瞎话,你的伤我还不知道?这连我的真气内力都无法彻底把你的伤治好。”
潘庆虎说道:“没什么。人只要活着不就没事吗?”
程竹却埋怨道:“公子这是说的什么话。小女子才疏学浅,但是还有我师父。过会儿,我就去找他,救他帮你治疗一下。”
潘庆虎说道:“不用了,刚才程松师兄把我领到程前辈那儿。”
程竹惊喜的说道:“你是说;师父给你看过了?他怎么说?”
潘庆虎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回道:“程前辈给我把了一下脉,又问了我一些奇怪的问题,就让我回来了。大概是他不愿意帮我疗伤吧?!”
程竹反驳道:“不会的。师父仁术天下,只要是病人,他总是认真救治,从没有说过不救之话。”
“噢,那我是错怪程前辈了。”潘庆虎淡淡的说道。
程竹倒是着急了起来,她站了起来说道:“不行,我得问问师父,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潘庆虎却拉了一下程竹说道:“我看还是算了,程前辈能收留我。我就十分高兴了,切不要再去麻烦他老人家了。一个人的寿限是天注定的,如果真到了撑不下去的那一天,我下山便是,决不会玷污望江山庄的清誉。”
潘庆虎这话的说得,听上去表面上好像是他将生死置之度外,一身凛然正气。而实际上他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和望江山庄的声誉来挑事,目的是在刺激程竹。
程竹一听潘庆虎这话,哪能让自己心仪之人去等死?她便决然的对潘庆虎说道:“庆虎公子,你就不要管了,我现在就去求师父,就是跪到天亮,我也要让师父答应给你疗伤。”
潘庆虎却还是装作极不愿意让程竹去找程岁寒的样子说道:“程竹姑娘,你这又是何必呢?你若再这样,我明天下山便是。”
程竹急了,她大声的对潘庆虎说道:“苏公子,你如若敢走出望江山庄半步,就别怪我无情,我们的关系就此一刀两断。你如若还在乎我,你就听我的,我一定让师父答应,明天就给你疗伤!”
说罢,程竹便丢下潘庆虎独自一个离开了房间,向师父程岁寒的房间走去。
此时的程竹似乎失去了理智一般,一门心思的要说服师父程岁寒给潘庆虎疗伤治病。
潘庆虎的战术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他不仅没有让程竹对他产生怀疑,也没有说出程岁寒给他把脉后对他的怀疑,而且还成功的将程竹拉拢到了自己这一边。
程竹气冲冲的来到程岁寒的房间,一下子就推开门,冲了进去。程梅正好也在程岁寒的房间。
“师父!”程竹喊道。
程岁寒看到程竹来找他。程岁寒虽然程竹的脸上看上去不像平时那样高兴。但是,程竹还是很高兴的对程竹说:“竹儿,你醒了,现在怎么样?还觉得累吗?”
程竹说道:“谢谢师父关心,徒儿现在好多了。只是,徒儿还有一事不明,想来找师父问个究竟!”
程岁寒心想这程竹肯定是为苏庆虎的事而来的。他装作不解地问道:“竹儿还有什么想不明白,要来问师父?说吧,什么事?”
程竹说道:“徒儿是想问一下:医者父母心是什么意思?”
程岁寒说道:“从医者对每一个病人都要象父母对孩子的心态一样,是医者理应遵守的基本职业操守。“父母心”者,一曰要有平等心,对病人一视同仁。”
程竹又问道:“古书有云:‘君异居山间,为人治病,不取钱物,使人重病愈者,使栽杏五株,轻者一株,如此十年,计得十万余株,郁然成林……’又是什么意思?”
程岁寒自然觉察出程竹所问的问题带有极大的情绪,他也理解程竹为什么要这样,所以也就耐心的解答程竹所提的问题。程岁寒说道:“君异名董卓,三国时期吴国的一位名医。他常年为人治病,却从不向别人索要报酬。病人找他看病,他帮病人把病治好后,如果是重病者,就让病人在他的住处栽上五棵杏树;病轻者,就让病人在他的住处种上一颗杏树。十几年下来,董卓家的杏树就有十多万棵了。春天来临,眺望杏林,郁郁葱葱,他也感到十分欣慰。所以,后来的人们便把药店称作杏坛。”
程竹说道:“董奉行医济世,世人敬仰。师父也为杏坛中人,为什么不给苏庆虎公子疗伤呢?难道师父把病人也分个三六九等?还是嫌弃苏庆虎公子没有银子?”
程岁寒说道:“竹儿,你怎么能这样说师父呢?师父这么多年来,什么时候把来求我治病的人分成三六九等了?什么时候又嫌弃病人没钱没势了?师父要是那样的人,还会帮罗峰罗大侠和柳岩柳姑娘疗伤治病并帮他们凝神修真吗?”
程竹反驳道:“那是因为罗峰罗大侠和柳岩柳姑娘能帮山庄去炽州寻找九尾灵狐!师父嫌弃苏庆虎公子没有用处!?”
程梅说道:“程竹师妹,你疯了?你这不是成心惹师父生气吗?”
程竹却说道:“我惹师父生气?那我也是被逼的。程梅师姐,你不就是喜欢罗峰吗,师父为了救他费了多少心思?现在,你却来教训我?!”
程梅想不到程竹会说出这样的话,她生气的对程竹说:“你!休要胡说,我哪里喜欢罗峰了?你少拿我来说事!”
程岁寒从程竹说话的语气和表情,已能断定自己最小的这个徒儿程竹已经喜欢上苏庆虎了。可是她那么单纯,又怎么能知道苏庆虎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程岁寒说道:“程梅、程竹,你们两个不要吵了。程竹,为师也并没有说是不救苏庆虎呀。”
程竹说道:“那师父今天下午把苏庆虎叫来,为什么只给他把了一下脉,就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