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嘴!”
“干嘛。”
“喝粥!”
“不喝。”
“张嘴!”
“干嘛。”
“……”
以骆茵的火爆脾气,能忍过两轮对话就算是突破自我了。所以林木推门进来的时候,明显能感受到病房里杀气弥漫。
程思缈正与骆茵陷入对峙的死循环,见到林木,犹如救星驾临一般,颇为委屈地痛诉。
“木头,你可不知道啊,整整四天,顿顿白粥,连根咸菜都没有。吃得我现在看见白色就想吐。”
“嗨!不知好歹是吧!我还不是怕你恢复不好!”
骆茵一手端着盛着白粥的饭盒,一手指着满脸抵触情绪的程思缈,毫不掩饰自己是完全为他着想的立场。
“出发点是好的,但你给他顿顿喂白粥也不是个办法。”
目睹这对打情骂俏瞎胡闹习惯了,林木显得颇为淡定,也不多劝,从背包里取出两个便当盒放在桌上。
“什么东西?”
“管他什么东西,只要不是粥就行。”
骆茵白了程思缈一眼,将手里的饭盒缓缓放下。
“这是脊骨汤,照理说排骨熬汤会更好吃些,但脊骨油少好消化,你这个病号就暂时凑合些吧。”
“不凑合不凑合,你这是救命来了,哪里还敢抱怨。”
骆茵见程思缈眼馋得满目星光,便撇着嘴将排骨汤递过去。
“哎呀,幸福……”
仅仅尝了一口,程思缈便如痴如醉地瘫在病床上,林木被他这副醉生梦死的夸张模样逗得噗嗤一乐,瞥见骆茵悻悻的脸色,连忙收了笑容,正色道:
“还不是看在骆大小姐的面子上,否则你哪有这好东西吃。”
“是是是,小的感恩戴德……那盒是什么?也是汤吗?”
“你真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骆茵已经被程思缈的没出息气得不知该发什么火。
“这是夏先生为你特别做的紫米糕,交给我时特别强调了,无糖少油,天然健康。”
“这位夏老兄真是个好人,软禁期间流食宴,难得吃到固体,替我谢谢他。哪天请他喝酒!”
程思缈伸手拿过一块,也不细端详,张嘴便塞,从狼吞虎咽的面部动作不难看出,夏之远特制的紫米糕深得其心。
“哼,人家是喝墨水的,不是喝酒精的。跟他比,你的层次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骆茵的风格是开门见山地发飙,所以很少阴阳怪气地呛声,今天也不知哪里憋得一股邪火,不顾程思缈脆弱的小身板受不受得住,明嘲暗讽太过密集。
充耳不闻的程思缈倒是没什么反应,站在一旁的林木反而有些尴尬。虽然明知这对活宝闹个情绪向来不分场合,但是在医院里演言情剧,旁观者当然越少越好。
“那个,我去问一下医生,看看还能吃些什么。”
等林木走出病房门,骆茵也懒得再看程思缈一眼,转身就准备走人。果不其然,还是老招式,程思缈出手快准狠,迅速将骆茵的衣袖死死拽住。
“放手!”
“干嘛生这么大的气啊,我喝粥还不行吗。”
程思缈的撒娇示弱向来对骆茵极为管用,这次当然也不例外。看到程思缈果断放下脊骨汤,端起白粥猛喝一气的样子,骆茵沉重的脸色终于呈现出拨云见日的前兆。
“我说,为什么发火?”
“我没发火。”
“哦,是嘛。”
程思缈并没有反驳或追问,只是笑眯眯地望着骆茵,乖巧地继续舀粥。
看到程思缈如此,骆茵反而放下少有的矜持,长叹一声。
“我只是觉得自己很失败,木头和之远仅仅作为朋友都可以为你做很多事,而我作为你的女朋友,却什么都做不好。其实,明明应该照顾好你……”
“哎呀,我的大小姐,您这么想就作了哈。虽然这几天某人喝粥有些许的被动,但没有你在我床前耳提面命,我现在恐怕不是饿死闷死就是无聊至死,林木和夏兄虽然偶尔能送个温暖,但陪我日久天长的,只可能是一个人。”
骆茵被程思缈拽住的手有些微微发颤,心想狗嘴里还是能吐出象牙的,难得地露出小女生的娇羞。
“那个人,是谁啊……”
“这个人,就是……明明啊!”
“……你混蛋!”
等骆茵反应过来,程思缈正笑得捂着肚子连连喊痛。
愠怒未消,又被这么欲抑先扬的一气,骆茵被语言暴力后只觉得头脑发昏,现在就想找个便利店买杯热咖啡。
刚刚走出住院楼的大门,一个许久未见但一如初见的身影让她彻底清醒过来。
“黎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