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显然没有问题，达成了交易的走私分子立刻开始行动，一包一包的面粉从哥德堡号上蚂蚁搬家一样运到岸上。至于那台德国产的自动面包机，也被拆成零件，然后在港口的一间办公室里重新组装了起来。在那里，艾瑞莎见到了闻名遐迩的苏联黑面包，面粉、晒干的海藻和苔藓，甚至锯末都被放进了机器里，一滴油也不用，加点水混匀了之后就开始发酵。烤出来是和军用饼干一样硬的黑面包，味道也差不多的难吃，很显然，是俄国人启发了军用饼干这个东西。
新地岛，一直是苏联的核武器试验场，分成南岛和北岛两个部分。南岛上稍微暖和点，有一些冰冻苔原，北极旅鼠是这里的老大，还有几只北极狐，虽然在食物链上北极狐更高一些。
“真是奇怪，这里太奇怪了。”哈康王子放下望远镜。
“怎么奇怪了？”因为看不出什么奇怪的，艾瑞莎和卡尔早就扔下望远镜跑屋子里吃雪鱼肉松了。
“这里的旅鼠全是红色的，而且数量比起一般的地方多很多。”哈康王子挤过来，脱掉手套，也抓了一撮鱼肉松往嘴里送。
“旅鼠数量多的时候不是应该变成红色，吸引北极狐来把它们吃掉吗？这是旅鼠特有的习性，你作为挪威王子不至于不知道‘旅鼠的赴死’吧。”亚历山大王子说完就被白了一眼。
“连你都知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哈康王子气愤地说，“旅鼠一年可以生六次，每次可以生十二只，其中母的就有九只，而小旅鼠两个星期之后就可以当妈妈了，一年之内，两只旅鼠就可以有一百万的后代！”
“好了好了，别生气，虽然大家都知道，但是绝对没有你更熟悉。”弗雷德里克一边安抚哈康，一边塞了一块黑面包到亚历山大嘴里。“嘿，你干嘛拿苏联螺丝塞我嘴里！”
“抱歉，没有其他更趁手的东西。”弗雷德里克也俏皮地回答。“不过，老大，真的有那么多吗？一年涨一百万倍？”
“如果都活下来的话，是那么多，不过，不是一百万倍，而是五十万倍。”菲利普王子确认了哈康说的都是真的。
“这个数字确实恐怖，一粒麦子普通来说最多可以变成一百粒麦子，这个数字叫繁殖系数。”艾瑞莎科普道。
“可是麦子一年才能够播种两次，最多也就一万倍，能够收获三次以上的植物又不会有那么高的那个什么繁殖系数。”卡尔很冷静，没有被这些数字转晕。
“旅鼠的成熟期实在太快，这才是最恐怖的，虽然多数旅鼠活不过一年，但是六十个星期里面，它们只需要两个星期就成熟，而后面的五十多个星期全部都处于壮年时期，完全没有衰老的阶段，如果它们是智慧生物，那会很可怕。”辛尼斯塔医生也插到孩子们中间，看来这种动物确实比较奇怪。
“我觉得它们可能是有智慧的，也许每一只的智慧不是很高，但如果目标一致的话，即便是分散的很低的智慧，集合起来也很令人吃惊的。”艾瑞莎仔细措辞了一下，以免不小心说出魔法世界的秘密。
“就像蚂蚁一样么？分散而集结起来的智慧。”弗雷德里克学了点生态学，这年头，生态学比较时髦。
“类似吧。虽然它们自己不一定意识到了，当食物和生存空间出现紧张的迹象的时候，它们就抛弃保护色，主动去挑衅天敌，接受自然选择。通过这种主动接受自然选择的办法，避免生存竞争的压力在族群规模小的时候突然造成灭绝性的后果。”艾瑞莎使用了一些术语，虽然望文生义，经过良好语言训练的王子们都听得懂，但是却没人接的上茬。
“新地岛的旅鼠是观察自然选择的一个绝妙的样本。”众人回头一看，原来是穿着黄色军服的苏军少校，也就是那个接头的走私犯。“在北岛平均每年要进行六到十次核武器试验，大部分都是大气层试验，浮尘和空气溶胶遍布整个巴伦支海。三十年来，这里的动植物早就已经适应了辐射。”
大家跟着他走进屋子里，白炽灯因为电压不够，只能发出昏黄的光。“这些图表就是历年来苏联国家科学院所做的记录，关于冰冻苔原上的地衣、苔藓、真菌和蕨类灌木，最多的就是关于旅鼠的。”
“艾瑞莎，你看得懂吗？”卡尔小声地问，其实刚才少校说的是德语，不过墙上的图表都是俄语的。
“勉勉强强吧，好多缩写，需要猜。中的来说，植物的高度越来越矮，相对的，根系的范围也有所减少，但是吸收水分和矿物质的速度加快了，光合作用的效率也有所提高，尤其是对紫外波长的电磁波，甚至还出现了吸收电子和中子的地衣。”艾瑞莎明白切尔诺贝利用的快中子吸收装置里面是什么东西了，原来是这种地衣，只要有射线和水，它们就能够生长，不需要阳光。
“现在这些植物已经证明辐射很微弱，可以用来食用。这黑面包里面就有，当然，得同时吃碘剂。”少校丢给菲利普王子一个瓶子，“按照体重，每十二公斤一百毫克。”
“旅鼠这么多年也呈现个子越来越小的趋势，肌肉收缩力量每年提高百分之十，耐力也有所增加，但是它们个子实在太小了，肌肉力量的增加也只是增加了速度而已。生育率还是在6左右，妊娠周期缩短到两个星期。”艾瑞莎看着图表说。
“每年提高百分之十，那么现在是最开始的时候的多少倍？”亚历山大好奇地问。
艾瑞莎算了算，“快二十倍。目前还不知道是不是食物被辐射污染后造成的结果，也有可能是旅鼠本身在辐射刺激下发生的变异。”
“也有可能是变异的植物引起的变异。”苏联少校提醒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