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独和程子晰待在一起？戚敏内心响起警钟，她知道此时的她该平静，可跳个不停的心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不了，静秀阿姨，我去帮忙你吧。”
将戚敏重新按着坐下，梁静秀说：“做不成夫妻，还可以做朋友嘛，朋友在一起聊聊天又没什么，听话，我很快就做好了。”
道理是这样的，可话从梁静秀的嘴里说出来，戚敏怎么就觉得不是那个意思。梁静秀出去了，戚敏的目光身不由己的撞进程子晰的眼里，想到他方才窘迫的模样，又忍不住掩唇而笑。
程子晰抱着相册，看戚敏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在笑话自己方才的丑态，堵气似的说：“你还笑。”
“怎么啦，你不给呀。”戚敏快速的接下话来，又觉这样的方式有些回到从前，就像冤家拌嘴时的模样。
气氛有些尴尬，程子晰低着头说：“相册你还看吗？”
戚敏说：“你不是不准给人看吗？”
程子晰没说话，坐到了戚敏身旁，摊开相册。坐得好近，戚敏怦怦的心跳声似乎要跳出胸口，浑身僵在那里，不敢有丝毫动作，这样的气氛让她压抑，让她难过，还有心慌。
“刚才你们看到哪儿了？”
程子晰的话对此时的戚敏而言，说得太突然，惊得她漏掉好几拍心跳。想想回国这些日子，也不是没和程子晰单独待过，怎么今天的心境就如此的起伏不定？
戚敏翻过几页，说：“这里。”
后面的照片中，程子晰越来越像戚敏认识的程子晰，只是照片中的人比较青涩，没有现在的沉稳。
没人讲话，在沉默中看完相册。程子晰合上相册，而戚敏则起身走向门口，边走边说：“我去帮阿姨的忙。”
“戚敏。”见她离自己越来越远，程子晰忍不住作声叫住她行走的步子。
戚敏站在原处，没有回头。程子晰那声轻柔且坚定的轻唤，让她的心好乱，五秒，六秒，七秒，戚敏疾步离去。站在楼梯处撑着栏杆，又不禁暗骂自己，戚敏，你为什么要逃，程子晰很可怕吗？你们已经结束了，现在的程子晰对你而言，不过是个认识的人，你干嘛要心跳加速，干嘛要和个情窦初开的小女生一样紧张不已？
“正巧要让红姐叫你们呢，你下来呀，站在上面发什么愣。”梁静秀边解着围裙昂起头笑看戚敏言道：“咦，子晰呢。”
戚敏回过神，回头时正好看到程子晰走出卧室，与她四目相对。他似乎要将自己看进眼中，永远都不放出来，这样的眼神，隐藏在戚敏的记忆深处，她懂那眼中蕴含的意思，徒然发觉内心似有什么要复苏。
她理所当然般沉浸在那双专注的眼神里，一点一点的任由黑暗将她淹没。谁来拉拉她，她不要再陷下去，让黑暗包围的感觉很痛苦，她不要被这样的悲伤弄到万劫不复。
程子晰一步一步靠近戚敏，将她情绪里的波动全然看在眼里，她对他有反应的，不是吗？为什么面对自己时总要逃，难道逃得远远的，彼此的痛苦就会减轻？
路过她身边，牵起她的手下楼，戚敏的顺从让他欣慰。多少次了，他都想问：戚敏，我还要可以牵你的手吗？这样牵着你，让今生的遗憾变淡，不再浓冽得让人心碎。
拉开椅子，让戚敏坐下，程子晰清楚的看到，有一滴眼泪滴落，砸在桌沿上，却如一块大石头砸在他的心里。
“妈妈难得下厨，你要给面子多吃点儿。”他故意坐在戚敏身旁，想离她近些，近些。
程子晰的话很俏皮，惹得不觉落泪的戚敏发笑，这才发现脸颊湿湿的，刚想动手拭去眼角的泪痕，肯前立即体贴飘来一张纸巾。梁静秀又要从厨房出来了，戚敏赶紧把泪水擦干。
“静秀阿姨，别忙了，快坐下吃饭吧。”
看到儿子坐在戚敏身边，梁静秀欢喜不已，虽然这辈子和戚敏没婆媳缘，可多看看她和子晰在一起，也能让她宽慰不少。“好好好，饿了吧，赶紧吃，这些可都是阿姨的拿手好菜，若不是你来了，我才懒得进厨房呢。”
戚敏的碗里，已经让梁静秀添菜添得冒尖。程子晰实在看不下去了，说：“妈，你还让不让戚敏吃饭了。”
梁静秀心情高兴，也懒得和儿子杠嘴，“戚敏呀，别客气多吃点呀。”
戚敏已不打算在夹菜，估计把碗里的吃完就差不多了。这餐饭给了戚敏另一种久违的感受，如果程子晰是透明的，那么她一定会有将梁静秀看成妈妈的错觉。
刚吃完饭，梁静秀又端着一盆水果送到客厅。戚敏真的很感动梁静秀的热情，然而她的胃已经撑得到底线了，可又不好违了人家的好心，只得勉强的拿起一块西瓜，慢慢的吃，吃快了，她怕梁静秀又递上来一块。
与梁静秀聊天，似乎有说不尽的话题。程子晰坐在一旁，无聊的翻着杂志。
电话铃响了两声，红姐立即从厨房出来接电话。梁静秀看着红姐挂过电话过问：“是先生打来的吗？”
红姐摇了摇头说：“不是，是秦小姐打来的，问您回来没有，身体有没有不舒服，还说她现在正赶过来。”
除了传话的红姐，所有人的神色都冷了下来，戚敏虽然仍保持着淡淡的笑，也依旧能感受到几丝异样，而程子晰看着杂志的眼神，再也没有移动过。
梁静秀说：“戚敏呀，时候也不早了，明天你还要上班，我让子晰赶紧送你回去吧。”
不想见到秦云外，戚敏也是想走了，可却没有想到让程子晰送，她拒绝，“不用了，阿姨，我自己可以打车回去。”
“胡说。”梁静秀皱起了眉，显然不高兴了，然更多的却是担心，“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阿姨怎么放心呀，好歹让子晰送送，我也好安心不是。”
“阿姨，真的……”
“我在外面等你。”程子晰倏然打断戚敏的话，起身朝大门口走去。
戚敏无奈的苦笑道：“阿姨，那我走了，你好好保重自己。”
梁静秀拉着戚敏的手，不禁笑中盈泪，带着哭腔说：“好孩子，有空过来看看阿姨，或者再陪阿姨去个清静去方走走，戚敏呀，我真想你是我的儿媳妇，不怕告诉你，当初我连你和子晰结婚后要去那里度蜜月的事情都安排好了，阿姨真的舍不得你。”
情不自禁抱着梁静秀，戚敏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她除了能感受到无尽的遗憾和伤心外，便是梁静秀发自真心的关切和母爱。“我答应你，有空约你出去走走，所以阿姨你要好好保重自己。”
略略拉开距离，梁静秀抹过脸上悬着的泪滴，说：“好，你快走吧。”
戚敏走了，带着回国后几个月都没有的沉重心情走了。身后是梁静秀遗憾的目光，就像两支冰冷的箭，带着伤感情绪穿透她的身体。
回去的路上，沉默占据着整个车室。戚敏凝望着映在车窗上跳跃的灯影，灯光上空，悬着深沉的夜色。戚敏徒然感觉好累，已没有力量再去回思那段岁月累积的感情纠葛，索性闭上了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