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高坂昌信不安的看着姜逊的时候,武田胜赖却开始咆哮了起来:“你到底是谁?竟敢在名门武田家的城下如此张狂!”
“闭嘴!”姜逊瞪了武田胜赖一眼,浓郁的杀气顿时将胜赖包裹了起来。胜赖仿佛于寒冬腊月被人赤身裸体的放在了冰窖之中,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每一个毛孔都被发自内心深处的寒意所冻结——这便是普通人与修行者的差距!一个人普通人纵然将自身的能力提高到极限,也不可能超越哪怕一个最为低级的修行者!
“大人,请不要动怒!”武田逍遥轩连忙说道,“当初大人来到甲府之时,少主不过十六岁而已,而且并不在甲府城中。当年之事,少主也一无所知。不想今日竟冒犯了权大纳言大人,还请大人恕罪!”
“哼!”姜逊冷哼一声,也不答话,只是死死盯着胜赖,似乎想要看穿这个刚刚经历一场大败的家主一样。
武田胜赖虽说争强好胜,却也不是不知轻重,毫无自知之明的人。以前,信玄在世之时便常常说:“武田家可以与上杉家对抗,与伊达家对抗,与北条家对抗,与任何一个敢于与武田家为敌的势力对抗。但是,我们千万不要妄图与当今的权大纳言姜逊为敌。他完全可以以一人之力将这个武田家从日本舞台上抹去!”
此时,父亲一再告诫不可与之为敌的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其威势,实为平生之罕见。胜赖只觉得,在这个人面前,自己就像一只暴露在毒蛇面前的青蛙一样,根本就无力反抗。
“看在故人的份上,我就不找你麻烦了!”姜逊似乎想起了一心维护着胜赖的山本堪助,缓缓说道,“不过,这几个不长眼的东西,我不打算放过!”
“大人……”几名武士见识了姜逊的能力,只希望高坂昌信等人能救救自己。他们哪里知道,就算是信长,也不可能为了几个小卒或者名不见经传的家臣而得罪姜逊。更何况是已经日薄西山的武田家?
“前鬼,到我们看不到的地方进食!别让我再看到这几张脸!”姜逊冷冷说道,“就算是他们的灵魂气息,我也不愿再感受到!”
前鬼听了这句话,哪里还不明白姜逊的意思,二话不说,将几个大男人捆做一团,扛在肩上便离开了众人的视野——虽然姜逊不准自己虽然吃人,但是,总有那么几个不长眼的家伙喜欢来找姜逊的麻烦。而这些人,最终的归宿,也都是前鬼的肚子。对于这样的笨蛋,前鬼当然是表示欢迎——虽然姜逊生气的时候,气势更胜过役小角。但在食物面前,一切的一切也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姜逊轻描淡写的决定了武田麾下几名骑兵的命运。而武田胜赖张了张嘴,终于还是没有说话——毕竟,姜逊的护短是大名公卿中赫赫有名的。谁叫这几个笨蛋招惹了这位大人呢?
“大人,不知大人的到来,我等有失远迎。”若说以前众人是为了政治上的利益而尊重姜逊,那么,如今则是被姜逊的实力所折服。
“你们散去吧!我只是随便走走而已。”姜逊笑了笑,没了武田信玄的甲府,根本就是一座不设防的空城。不管是上杉、北条、信长,甚至就连实力最弱的家康,也可以狠狠的咬上一口。对于这样的城池,姜逊根本就没心思去看什么。现在进入甲府城,只会令人更加怀念当初信玄还在时的威风八面!
几人面面相觑的看了看,心知不能违背这个公卿大人的话,只好退下,再派人通知各级将领约束好自己的属下,别招惹了这位脾气怪异的大人物。
姜逊等人眼看着几人离去,笑着走进了那面色苍白的女子的家中,一个长得如洋娃娃般的小女孩熟睡着。长长的睫毛下,红润的小脸上满是幸福。
“你不是人吧?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骨女①吧?”姜逊不等女子反应过来,便冷笑道,“已死之人,何故如此留念世间?纵然你披上了人皮,你依旧是早已死去之人。何必再留恋世间?”
“……”美貌的骨女并没有回答姜逊的话,只是默默看着熟睡的孩子。
“是舍不得孩子吗?还是有其他原因?”端木凌舞笑道,“这孩子,真可爱。”
“孩子……她父亲还没回来。若我就这样离开,恐怕她会被人欺负……”骨女缓缓说道,“在孩子她爹没回来之前,我不能离开她……”
“你的想法是好的,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几年后,孩子渐渐长大,你却没有一丝一毫变老的迹象。你想,她会怎么想,身边有一个始终不会变老的人,任何人都是无法承受的。”姜逊淡淡说道。
“是啊!是啊!至少我现在已经无法忍受某人明明三十多岁的人了,可性格和外貌却都还只有十多岁。”端木凌舞话中有话的说道。
“怎么?你不满啊!小心我揍你哦!”姜逊挥舞了一下拳头,以示威胁。
“打我啊!”端木凌舞挺了挺胸,“有本事你打我啊!你舍得吗你!”
“舍不得……”姜逊无奈的摇摇头,“恃宠而骄啊!标准的恃宠而骄啊!”
“哼!我就知道你舍不得!”端木凌舞小孩似的抱着姜逊的手臂幸福的摇晃着。
“别摇啦!我的手啊!”姜逊无辜的大喊着。
“你们真是有趣的一对。”骨女终于笑了。
“大人,小女子知道您是有能耐的人,但是,请不要为难小女子了。小女子不可能舍弃这孩子的。”骨女恭敬的回答道,“在没有人帮我照顾孩子之前,小女子不会离开她的。”
“这孩子叫什么名字?”姜逊笑问道。
“阿菊。”骨女笑道。
“我会为她找一个可靠而体面的人家来收养她的。”姜逊笑了笑,“你大可放心。”
“喂!那边的骑士,马上去给我叫真田昌信来!我有事找他!”姜逊大摇大摆的站在门前喊道。
那骑士也曾见过姜逊,更看到了姜逊不久前那怒火冲天的模样,连忙往城里跑去。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真田昌信便来到了小木屋前。
“真田昌信大人,有件事情,在下必须拜托你!”姜逊认真的说道。
“大人请讲。”真田昌信说道。
“这家的男主人已经战死在长筱战场了,女主人亦不久于人世。这个小女孩,在下想拜托大人照顾。在她十六岁以前,还请大人您好好照料她。”姜逊笑道,“当然,在下也知道,可能等不到她长大,在下便会来接她。在此之前,就拜托大人了!”
“犬子源次郎(真田幸村)年方八岁,正好缺少一位玩伴。在下会好好照顾这孩子的。真是可爱的孩子。如果以后能与源次郎成亲,生下的孩子一定如光源氏一般美貌吧!”真田昌信笑道。
“若是如光源氏一般,恐怕你昌信大人会怒火冲天的来找我吧!”姜逊摇摇头笑道,“那么,这孩子就拜托你了!无须太过的照顾她,休要让她认为自己高人一等了。”
“是!”
“且将其当做侍女一般吧!让她做一些与她年龄相符的杂务。但,千万不要太过为难她了。”
“是!”
“万法如梦,诛邪回避!赦!”姜逊抱起小女孩在其额头轻轻一点,一道光芒隐入了女孩的额头中,“这道符咒可保其十六岁以前平安无事,十六岁以后,便要看她自身的造化了。”
“多谢大人!”骨女连忙跪拜道,而一边的真田昌信看着这女子除了面色苍白,并无大病,哪里有不久人世的模样?但心中虽是疑惑,却也不敢多嘴。
就在真田昌信走后,骨女心中再无牵挂,身上的人皮迅速的干涸开裂,显出了皮下的白骨。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姜逊见状,急忙开启封神榜,以《道德经》化去骨女身上的怨念与戾气,再以神通引起天地异像:一道巨大的白色光芒将整个小木屋包裹了起来,而骨女进入封神榜的一瞬间,姜逊猛然运起真气,将木屋与木屋里的家具摆设化成了飞灰,原本建造木屋的地方,则只剩下了一块空地。
①骨女,顾名思义,即为女骨,女人的骸骨。女人死后灵魂附在骷髅上,因心中执念未消,便披上了人皮,重回到这个世界上,去了却那未了之心愿。在中国的《聊斋志异》中,叫做画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