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白沫舒和桑伦一起把不胜酒量却还逞能喝的烂醉的路池抬上了出租车,报了地址,再给爸发了条信息,就搞定了。
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桑伦送白沫舒回家。两个人对路池的事情都心知肚明,谁都没有提到他。
但是白沫舒对桑伦知道他们在“玫瑰居”还是有点好奇,忍了忍还是忍住,就问了起来。
“我听到路池接电话的内容了。然后就知道了,很简单。”
“看不出出来,其实你也是个很三八的人。”
嘿,还行吧。桑伦的脸在夜色下忽明忽暗。白沫舒从侧面看他,觉得有一种很朦胧的感觉。他和小时候不太一样了。那个时候他是极其绅士的小孩,而现在竟然生出了一些放浪不羁的味道。
这就是岁月的力量吧,一些人,一些事,在经历岁月的洗礼之后,都可以变得失去本来面目,甚至,面目全非。
白沫舒很强烈的怀念起了自己的童年。
父亲一直是她心目中的偶像,小的时候是,其实她觉得一直都是的。如果中间没有一个意外的插曲的话。隋妲,路池,她生生的厌恶起了这两个名字。
有时候她也很佩服自己,明明心里堵塞的满满的不安,但还是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会觉得很心疼。”落雅说。
落雅是白沫舒在网络上认识的,一个以写文为生的女孩子。
白沫舒不知道她的年龄,长相。但是她也觉得没有必要知道,她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发泄的途径。
她内心所受的羁绊,在很多个夜晚挤压的她喘不过气。最终,她还是从大床上坐起来,像猫一样的溜到书房,然后打开电脑。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沉迷于网络的虚幻世界里。在那样一个世界里,你不必担心一些难于启齿的事情被人笑话,你可以对着一个陌生人畅所欲言。白沫舒深深的收益于这一点。
也茶是自己的好朋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即便是这样好的朋友,都有一些话难以说出口。白沫舒不是没有想过和也茶说自己的心事,说这样一个爸爸,说那样一个男生,只是,如何说呢,说了又有什么用呢。算了吧。
落雅说,很多时候我们踌躇不前,只是因为内心的羁绊。
是的,白沫舒已经感觉到了,就是这样的情况。后来,落雅给白沫舒看她在网络上的一些文字,措辞犀利,文笔老到,让一向对文学不怎么感冒的白沫舒都迷恋上了那些文字。
坦白的说,白沫舒很感激落雅,这个陌生的女子,在很多个寂寞的夜晚给了她很多的安慰。
落雅说,白沫舒就像很久以前的自己,和她对话的时候,就像坐在身边感受到她的叹息,所以,她有感同身受,她觉得心疼。
“你的文字一定会发扬光大的。”白沫舒有时候反而也会去鼓励落雅。这个钟爱文字,却默默无闻的写手。
桑伦送白沫舒回家的那个晚上,白沫舒仍旧一个人跑进书房。看到落雅的头像是亮着的,她觉得很安慰。
“落雅,你知道吗,我在阳台上看着他一直走远,那一刻,我都控制不住想要飞快的冲下去抱住他。”
落雅给白沫舒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从没听小白说这样的话,那个男生,应该是你喜欢的人吧。”
落雅也叫她小白,和也茶,时佐一样。你知道的,有时候,一个称呼可以让人生出信任的味道,所以落雅这样叫她的时候,她很心安。
“是的落雅,我想说我和他的故事给你听。”
白沫舒花了很长的时间敲写大段大段的话,她迫切的需要和一个人分享这段心事。
落雅一直都在安静的听她说,她始终没有在她敲字过去的中间打断她。一直到接近午夜的时候,白沫舒才断断续续的表述完。
“那么,小白,我突然只想说,他可能不属于你。”落雅的话中伤了白沫舒。
所以她把原本打出来的“可是,他还在路上和我说另一个女生”这句话给取消了。她不知道落雅是出于怎样的心理才判断出“他不属于你”。
她没有问,只是悄悄的下线了,没有和落雅打招呼。
她对着黑频的电脑想,如果自己再告诉落雅,她喜欢的男生,在路上用柔和的声音说着另外一个女生的名字的话,落雅是不是会在电脑的那一端,露出“你看吧,我就说不可以属于你”的表情。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而另一个女生的名字,是也茶。
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没错。跟也茶没有关系的,只是桑伦当时的口气让白沫舒心里有点不舒服。他怎么可以对她说,我觉得也茶是个不错的女孩子,她很有趣,我蛮喜欢她的性格之类的话。
如果是别人说的话,多好。可怎么就偏偏是你了,桑伦?
和也茶认识以来,白沫舒就知道了,她就是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生。旁观者清,时佐喜欢她,她虽然不知道,可是白沫舒在一旁却看的明白。现在还有桑伦。
每当也茶用羡慕的眼神看着白沫舒新买的一些首饰之类的东西时,白沫舒就在心里说,这些有什么用,如果可以的话,我多希望变成你。让人一眼看去就心生一片温暖。
当也茶晃晃脑袋若无其事的嘟着嘴巴说,这个是桑伦免费给我做的时,白沫舒的眼眶突然湿润了。
然后她赶紧仰着头,抑制住内心大片的忧郁,下一秒又对也茶轻笑,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
那段时间,除了高三独有的紧张,还有这样的小情绪袭击着她,让她狼狈不已。
赶紧高考掉吧,然后她要去一个从未到过的远方,找一个山顶,然后痛痛快快的释放自己的郁结。大声的呼喊,让风吹散所有的不快乐。
像是感应都了白沫舒的呼吁,高考很快就来了。
6月初,已经是夏天了。
白沫舒、时佐和也茶三个人十分碰巧的在同一间考场。“这是命中注定的,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哈。”时佐在进考场前还嬉皮笑脸的说。
也茶和白沫舒没有理他,只顾检查自己是不是忘记带东西了。
橡皮,准考证,圆规,直尺,什么都不能少。也茶轻轻呼了一口气,可千万别败在第一科上了,按理说语文是她的强项。但是上帝见证,她真的有点紧张。
把手握成拳头,然后放在心脏的位置,告诉你自己,你可以的。这是桑伦跟她说的。
也茶没想到一觉醒来,就收到桑伦的信息,她有点感动的握着手机回复,谢谢。
自从路池的事情之后,和桑伦的关系似乎变得比较亲密,也茶觉得他就像一个特别好的哥哥一样,会在她晚上复习到很晚的时候给她说,早点休息,或者是晚安,只是很简单的几个字,但是她却觉得很窝心。
她在想,桑伦一定是因为路池的缘故吧,怕自己会因为那件事情而怨恨他。其实,真的没有呢,也茶一开始也觉得自己应该怪桑伦的,可是奇怪的是,那个信念没有坚持多久就烟消云散了,她自己都搞不懂是怎么回事,按理说,被人活生生的甩掉是很丢面子,并且很值得伤心的事情吧,但是她却似乎轻松了许多,真是纠结。
也茶把路池送给她的布偶扔给家里的小狗玩了,那个东西再放在枕头边的话,会影响睡眠质量的。
更何况,也茶自认为自己从来都是个拿得起放的下的孩子。
高考顺利结束,也茶和时佐还有白沫舒三个人出来考场的时候,同时吐出了一口气,像是摆脱了一个一直纠缠自己的怪物。其实,仔细想想,高考并没有那么可怕,至于很多人说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状况,应该都是给自己压力太大了,平常心最好。
三个人不约而同的决定出去放松,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意外的发现桑伦坐在一个小石椅子上等他们。
应该是等了很长时间吧,也茶看到桑伦的脚下有很多烟头。
“呀,莫不是要提前给我们搞庆功宴。”白沫舒波澜不惊的开着玩笑。时佐却不怎么高兴的样子。白沫舒注意到了,她只能在心里轻叹,唉,可怜的孩子。
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也茶兴奋的冲上去,太棒了,我要去吃大餐哦。
好,桑伦看着她的表情十足的宠溺,让也茶身后的两个人都不怎么舒服。
最后,四个人浩浩荡荡的去了一家不错的酒店,桑伦戏说,这是毕业之前最后的一顿大餐。也茶嗷嗷叫,那是一定要吃的很好才行。
但是后来还是有很多的东西没有吃完,也茶心疼的说,要打包的。
得了啊,平时没见你这么节约,真是的。白沫舒和时佐都取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