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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来都稳健的脚步居然摇晃不定,七尺男儿,就这么崩溃了,跌坐在青石地面上。他的脸上,是无尽的痛苦,谁也不知道他为何痛苦,就连妩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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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和殿内,烨泽的双手紧紧地抓在龙椅的扶手上,力道紧得指节发白,青筋直露。殿下一阵脚步声传来,快步行来的施赫弓身行礼,不用抬头,也能感觉得到烨泽那如利剑般的视线正投注在自己身上。
纵横沙场的施赫,即也被吓得冷汗淋漓,甚至有些不敢开口说出接下来的消息。用袖口拭了拭额角的汗滴道:“皇上……臣已经查过了,奴妃娘娘确实是穆苍穆相国的长女……。”
‘啪!’的一声巨响,是什么东西被拧断的声音,施赫不敢抬头迎视震怒中的烨泽。呆了一阵,发现烨泽没有发话,才壮着胆子继续道:“穆俯十年前被抄了家,男的一律处死,女的被送进颜俯为奴,奴妃娘娘确实只是一个随嫁入宫的婢女。”
此时一直跪在殿下的颜玉再度呜咽着叫道:“皇上……,你听到了吧?我才是皇后,穆妩衣她只是我的陪嫁丫环罢了,当初她看到皇城被皇上包围,想要活命才会顶替我跟皇上走的……啊——!”
颜玉的脸上一痛,身子往地面上趴去。妩云正欲给她第二把掌的时候,被她躲掉了。
“颜玉!你这个不要脸,没骨气的女人,难道你就那么想躺在这个畜生的身下享福吗?”纤纤手臂一挥,指住烨泽!
刘公公一惊,上前瞪着妩云骂道:“大胆刁奴!既敢对皇上如此不敬!”而台上的烨泽,根本没有心思再去理会她对自己敬不敬了,他的心早已经痛得麻木!
妩云没有理会刘公公,愤怒地瞪着颜玉怒斥:“颜玉,现在妩衣死了,你就敢这么污蔑她的人格了吗?明明就是你自己以我和娘亲的命威胁她穿上凤服,代替你当这个暴君的人质!妩衣岂会像你说得那么低贱,为了活命连仇人都想引诱!”
“你撒谎!撒谎!”颜玉一急,便慌忙否认起来。
“都给朕闭嘴!”被吵得烦不胜烦的烨泽怒吼一声,颜玉便禁声了,不敢再发一语。
妩云立在大殿的正中央,毫不畏惧地凝视着烨泽,突然大声冷笑起来,笑着在殿内转了一圈,脸上有着深深的嘲弄。
烨泽盯着这张冷笑的脸,才突然发现,不管是容貌还是个性,胆识,都和妩衣那么的相似。而之前他居然从来都没有发现,不,应该说是他从来就没有正眼瞧过妩云一眼。
妩云惭惭地收住笑,冷眼睨着高高在上的烨泽,讥诮地开口:“纥奚烨泽!这就是报应,看到了吗?恶人终究是会有恶报的,你杀死了妩衣,你比她更痛苦,我说过,妩衣她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烨泽的脸上凝聚着深深的痛苦,没错!妩衣死了,他比她更痛苦!他的心也跟着死了!刚毅的脸上,嘴角微微抽畜着,颤声问道:“妩衣她……这些年过得好么?”
其实,他可以猜到的,被送进颜府当奴,她怎么可能好?可是他还是问了。只想从和妩衣从小一块长大的妩云口中听到妩衣的消息,分享她的快乐和痛苦。
“她不好……。”妩云依然在冷笑,绝望的脸孔因痛恨而扭曲着:“大雪天里,她被颜夫人赶到大门口罚跪一整夜。她被颜玉逼着用双手做烛台,被颜玉用绣花针扎手指,被……。”
“不!”颜玉突然大声哭喊起来:“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我……。”她慌了,任谁都看得出来烨泽对妩衣的死有多痛心,他和妩衣有着什么样的过去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如果妩云再数下去的话,烨泽定不会放过她的!
“来人!把这个贱婢押入地牢!”烨泽咬牙低吼一声,是的,他不会放过她,谁敢对他的妩衣残忍,他都不会放过她!可是,他自己呢?是他亲手杀死了妩衣呀!
“不……皇上饶命!饶命呀!”颜玉大声哭喊起来,哭声越来越远,惭惭地消失而去。
妩云盯着烨泽低喃道:“纥奚烨泽,你把我杀了,我就告诉你妩衣的一切,告诉你妩衣的过往……。”她不想活,可是,她却找不到可以死去的机会。
烨泽并没有杀她,因为他知道妩云对妩衣有多么的重要,好几次,妩衣都用自己的生命在保护着她!他只是无力地甩了甩手,示意刘公公把她带下去。
诺大的宫殿内,只剩下烨泽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高高的龙椅上。起身,一步步地走下地面,走出泰和殿。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暖洋洋的,和他那颗冰冷的心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冷烈,却透露着无尽哀伤的眸子穿过红墙金瓦的宫殿,望向那遥远的天际。那里,是南越国的方向,妩衣从小生长的地方。
他的手中,一支金制的蝴蝶头簪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耀眼光茫。仿佛下一刻就要腾飞,带领他寻找那一直尘封着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