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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秋风乍起(六)

生活中,总有着一些让你意想不到的事情。因此,不要让人为你算命,哪怕他(她)算得再准。人,应该在悬念中生活;要知道,要是没有了悬念,一切都是那样的平淡无奇:这样的日子,不知会是多么的单调乏味、无精打采、黯然无趣,就像抽去了故事情节的电视连续剧。

你大概要指责本书作者在危言耸听,其实,这只是若干日子后庄晓生的感受和领悟。

那天晚上,入门后,冬琴的第一句话就是:“晓生,你来干什么?”

“没,”晓生支吾道,“没,没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你还来——”冬琴仍在逼问。

“我,我只是——”

“哦,你是想来要回那本书吧?”

“不,你留着看,我也不急着用——”晓生说道。

然而,冬琴还是走到书桌前,拿起那本《中国古代文学》,塞到他手里,并且说:“书,你拿回去吧,我已经看完了——”

事到如今,晓生也只好苦笑着接过书:这本书,当时自己是把它作为“鱼饵”的。

“你还不走吗?”冬琴的语气,仍是那样的不依不饶。

晓生暗想道:大概,冬琴已从我的脸色中猜到了什么,语气才会如此僵硬(强硬?)。既然是这样,干脆就豁出去了。

于是,他叹了一口气,这样说道:“早知道是这样——”

由于迟迟没有听到“下文”,冬琴倒接口了:“在大美女那里碰了钉子了吧?”

晓生一时不置可否,过了好一会儿,才这样说道:“有时,男人也真是可笑——”

这句话似乎激起了冬琴的兴趣,只听她问道:“可笑?男人,怎么个可笑?”

“在男人心中,常常想着金钱美女——”

“这,这只是你的想法吧?”冬琴问道。

晓生点了点头,黯然道:“是我的想法,也是很多男人的想法——”

“那,那现在呢?”

“现在?现在,现在我也忍不住往这些方面想——”

“那,那该是满载而归了吧?”冬琴用满是揶揄的口吻问道。

晓生想说“要是满载而归的话,我就不会到这儿来了”,不过,他说出的,却是这样一句:“其实,对于金钱,男人倒还是看得开的——”

“能说得清楚一些吗?”

“所谓升官发财,可是,在现实生活中,绝大多数的男人,既升不了官,也发不了财,只能过一种普普通通的生活;这样一来,他们只能——”

“这,”冬琴接过他的话,“这,大概就是你们男人爱追美貌姑娘的主要原因吧?”

晓生点点头,心中一片黯然,就像玩兴正浓的孩子突然被叫回家一样。

“那,那现在怎么样?”冬琴微笑着问道。

“追求,”晓生斟酌着字句,“追求,追求是一种过程,不一定就能够——”

“你,请回吧;可惜,我不是美女——”冬琴下了逐客令。

晓生想走,然而就在他要迈步的一瞬间,他说出这样一句:“其实,你也长得很美——”

冬琴脸上飞过一片红云,然而,刹那间,她又换了一种表情:“在别处碰了壁,又想来讨好我!”

“不,我说的是真心话——”

“真心话?那么当初,你为什么要去追她?”

“大概是这样吧,”晓生缓缓说道,“当初,一看之下,我先想到去追她;这,我不否认。不过,要是换做你,大概,你也会这样做——”

出乎晓生意料之外的是,冬琴眼睛扑闪了几下,居然点了点头。

“那,那就请回吧——”停了一会儿,冬琴这样说道。

晓生隐约体会到:冬琴之所以不高兴,只因为自己把她放在第二位!换句话说,之所以要逐客,倒不是讨厌自己,只是因为自己先去追另一个女人!那么,既然败局已定,该不该让她知道自己真实的内心世界呢?就算被拒绝,也要让她知道,其实,自己是很爱她的!爱一个人,有错吗?

于是,晓生盯着冬琴的脸,认真地说:“我要走了,不过,我还是想对你说一句——”

“说吧——”

“其实,我是很爱你的——”

“算了吧,”冬琴瞬间的高兴之后,又换了一种语气,“还是去追你的大美女吧,你把我当什么人——”

“接不接受是你的事情,我的心里话,还是要说出来的——”

“现在,话已经说完了,你为什么还不走?”

“唉——”晓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样美的夜晚,就这样——”

说着,他将身体转向门口;然而,就在他要挪开步子的瞬间,却听冬琴说:“刚才你说的,全是心里话?”

“我,我又何必骗你?”说着,晓生挪出一小步。

“可是,可是,我如何才能相信你?”

“如果,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可以随叫随到,可以一辈子——”

“真,真的吗?”冬琴说。

“我,就算我骗你,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晓生突然觉得:爱情的复杂程度,远胜于任何一门人类科学!既然无法让别人相信,也只能一走了之。

这样想着,晓生挪出了第二步。

“晓生,你不是在骗我吧?你所说的,你真的能做到?”

“我的话已经说完了;再说,有些事情,也不是光凭嘴巴就能说清楚的——”

“你的意思是,要看生活中的表现——”

“不错,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你们男人——”冬琴说道。

晓生听了,心里苦苦一笑:在一些女人看来,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既然是这样,多说又有什么用呢?

彻底失败之际,晓生突然觉得心中充满了眷恋与不舍,哦,还有不甘心!于是,临行前,他想最后看一眼,想把这一切都记在心上。然而,将眼光转向冬琴的瞬间,他突然发现,冬琴正微微低着头,像是在思忖着什么?是在思忖着自己刚才的那一番话吗?晓生的心,一时又惊涛拍岸起来:几十分钟之前,自己在敏仪那里,弄了个灰头土脸;如今,自己又要走出这宿舍门,从此要跟这里的一切说再见了。那么,该不该留下点什么呢?就这样——

这样想着,他回到冬琴身边,轻声说道:“冬琴,我,我能吻你一下吗?”

冬琴抬起头,眼波流转着,就像深潭里泛着阵阵涟漪。她,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只是默默的凝视着晓生,好像在问:刚才,我听到的,是这样一句吗?他——

晓生跨上半步,一把搂过冬琴,将自己的嘴唇,印在了那张白里透红的脸上。

冬琴身子微微颤动着,无声的接受着这一切。此时此刻,晓生也没想到进一步的动作,他只是希望:这一吻,能长久一些,以便让自己在日后记住这个九月所发生的一切。

然而,终于有那么一个瞬间,冬琴一把推开他,说道:“你,你走吧——”

既然只说一吻,晓生也不会再有什么非分之想。于是,他默默地走到门边,拉开门,走了出去。

此后的几天时间里,当内心的波涛渐渐平静下来时,他开始反复思考这样一句问题:被拒绝,并不奇怪,然而,那天晚上,敏仪怎么会说出如此不近人情的话呢?那句话的背后,是不是隐藏着某种秘密呢?如果能揭开这个秘密,就算是输,自己也会心服口服..

这个想法,一直让他神不守舍。有一天,他想起来了:国庆将至,该找小冷聊一下了。

于是,一天下午,他来到了小冷的宿舍。

“晓生,”一进门,小冷就急切地问道,“这些天,有什么进展吗?”

晓生摇摇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不会吧,一开始,我觉得,这一次的开局,挺不错的——”小冷说道。

“我也有这种感觉,”晓生接口道,“可是,后来我才发现,自己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天晚上,我,我像往常一样,到敏仪的宿舍里去..”晓生这样说着,当然,他只说了个大概;至于敏仪那句让人不堪回首的话,他并没有说出来。

“怎么会这样呢?”小冷一时也是一脸的迷惘。

“被拒绝,我也想到过,只是——”

“从常理看,不应该弄到这种地步,是不是——”

“有些事情,”晓生接过话,“真的很难理解——”

“这样吧,”小冷安慰他道,“这一两天,我找个时机,套一下她的话,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如果只是有某种误会,还是有办法挽回的——”

面对着如此热心的小冷,晓生点点头:“那,那就试一下吧——”

“到底,问题到底出在哪儿呢?”小冷不解的说着。

晓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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