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华浔还在床上睡得酣然,这时屋外的餐桌上已经摆好几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慕雪缓步踱进房间,看着床上的人影眉头直跳,说好今天早上去帮屋后的三婶家锄草的,人家都已经去了个把时辰了,他居然还睡得这么香。
“小白,给我咬他!”慕雪一声令下,白狐‘嗖’的一声就窜上床,虽说她有点遗憾呆会又得洗床单了,这白狐自打来了乡下就成了乡下的狗了,即使每天洗澡每天还是灰头土脑,把华浔心疼的。
“呜呜……”白狐遵命的咬住华浔的衣领,一边撕扯一边叫唤,看来又得浪费一件衣裳了。
华浔朦胧着睡眼,将白狐一把推开,“别闹,让我再睡一会。”
白狐回过头来看女主人,正叉着腰横眉怒对,赶紧又另想法子,便弓起整个狐体往华浔肚子上一跳,看样子不来一个重击是不行了。
“啊!”华浔这才有些清醒,却是半眯着眼睛,含糊道,“小白,你干嘛啊,让我再睡会不成吗?”
“你还睡!你难道要睡到太阳落山?”慕雪气得不行,快步走到窗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一听到慕雪的声音,华浔赶紧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了起来,一把就抱住慕雪,摸着她的肚子安慰道,“娘子!你…你别动怒,千万别动怒!”
慕雪侧身推开他,“你看看你这个样子,我能不动怒吗?”
华浔又将耳朵贴在她的肚子上,像是在打听什么动静,继续安慰她,“娘子,别生气,气坏了我们的孩子可就不好!”
“哦!你就担心孩子,不担心我了是吧?”慕雪一听更来火,两指掐住他的耳朵就往上提,“你看看都来了一两个月了,你哪一天下过地?你哪一天去过田里?还不是继续坐在椅子上当你的二世祖!”
华浔假装吃痛的龇牙咧嘴起来,“娘子,好痛啊!快放手!”
慕雪再狠狠拧了他一下,骂道,“我发现你真是越来越像那街上的流子了!”
“嘿嘿,娘子别生气嘛!”华浔厚着脸皮将她抱起来,“我闻到了面香,莫非娘子今天又煮了我最爱吃的葱花面?”
“对呀!明知道我大着肚子,你还忍心让我给你煮面吃?”慕雪又掐住他的脸颊,这脸皮如今是越来越厚了。
华浔凑着她的粉唇亲了一口,对她眨了眨眼睛,“还不是昨夜太‘劳累’了的缘故!”
“你还说!”慕雪的指尖更加用力,脸蛋不由的红了起来,“大夫说了,不能……”
“哎呀,好热啊好热啊!真是太热了。”管家从隔壁的房子里往这边走了过来,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左顾右望。
华浔将慕雪抱到椅子上坐下,替她将碗筷挪了过来,不解道,“这才大早上的,热什么啊?”
“当然是说你们打得火热了!”管家毫不客气的端了桌上的面条大口吃起来,“雪儿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想当初下的面条可是黑糊糊的!”
华浔扬了扬眉头,“我说陈大哥,你每天过来蹭饭也不是个办法,倒是快点娶个媳妇回来。”
“当然要娶媳妇了!”管家几口吃完苗条,又去锅里捞去了,“前几天有人给我说了媒,说是邻村李家有个女儿叫李思思,都二十好几了还未嫁人,今天正准备过来跟你们说一声,帮我去提个亲如何?”
“好啊!这是天大的喜事!”慕雪高兴的一跳而起。
华浔吓得赶紧将她按回椅子上,“我的祖宗,你别一惊一乍的好不好?”
慕雪不耐烦的拍掉他的手,“哎呀,说正经事,咱们今天就拿上礼物去李家。陈大哥,你去仓房里去挑吧,看中什么就拿什么!”
华浔也点头,“对,反正哪一定要把你的婚事办得热热闹闹的,要让你成为舒也最幸福的新郎官。”
“那就多谢了!”管家乐中有愁,唉,李思思,到时候只怕会把他撕成碎片,他就变成陈撕撕了!
不过,一想到那个女人,心跳还是不免加快。
“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来揭盖头!”红彤彤的洞房里,管家猫着腰在门口走来走去,就是不敢走到床边。
说成亲倒是真的成亲了,可是这洞房……
床上的新娘子不耐烦了,“你来不来!你再不来我可要自己揭了!”
“那…那你就自己揭…揭吧。”管家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没想到偏偏被这么个女人缠上了。
“我自己揭?”新娘子火冒三丈,“不是你要娶我的吗?”
管家皱着眉头,小声道,“是你逼我的呀,说要是不娶你,就…就…”
“哎呀,行了行了!”新娘子不耐烦的将盖头掀开,“你来做新娘子,我来当新郎官好不好?”
“啊!”管家抬眼看向新娘子,惊讶得都快一屁股坐去了地上,“你…你怎么…不是程灵儿的脸了?”
程灵儿上前挽住他的胳膊,“换了张脸咯!怎么,你不喜欢啊?”
管家抖了抖身体,欲哭无泪,他到底惹上了个什么样的女人哪!
“好了,娘子,我们可别辜负了这大好的春宵啊!”程灵儿强硬将管家拖上床,这个男人实在是太有趣了,也算是她默默守望中的唯一一点乐趣吧。
霎时房间里衣袍飘飞,红烛摇曳得喜泪连连。
“唉,我这一辈子可都栽在你手里了!”管家蜷缩着被扒得一干二净的身体,发出了最后的感慨。
程灵儿将他护住胸前的手掰开,阴笑道,“本姑娘愿意给你生儿育女是你的福气,你就从了吧!”
隔壁屋顶上,一对璧人正在看月亮数星星,旁边还趴着一只频频打哈欠的白色狐狸。
“雪儿,咱们过去闹闹洞房怎么样?”华浔将慕雪拥在身前,一边把玩她披散在脑后的长发。
慕雪则抚摸着白狐的脑袋,笑骂道,“你怎么这么无聊!”
华浔早已禁得起骂,他也发觉自己的脸皮已经厚得可与城墙相比了,“那咱们下去自己洞房好不好?”
“别这么不正经好不好?”慕雪挪了挪身子,抬头叹道,“这么美的夜色,你难道就不会说点别的话?”
“别的话?”华浔凝眉想了一想,问道,“你是想听肉麻的还是想听清淡的?”
慕雪没好气道,“我都不想听。”
华浔亲了口她的脸颊,“都说女人喜欢说反话,你越是说不想听,其实心里就越是想听了对不对?”
慕雪拿他没办法,只将他的手握住,说道,“别闹了,咱们还是想想孩子的名字好不好?”
“名字?”华浔的眼神迟疑了一下,试探道,“如果是女儿的话,可不可以叫瑶儿?”
“好啊!”慕雪笑得灿烂,“如果是儿子的话就叫青夜。”
华浔立马否决,“不好!”
这个男人怎么会这么自私?就许他怀念别的女人,她就不能怀念别的男人了?
“我今天算是看清楚你了!”慕雪回头瞪他,“亏你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华浔装作不明白的样子,“我怎么了?”
“你……”慕雪生气的站起身,“就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不是?”
华浔也有些不耐烦,“你到底在说什么?”
白狐被两人的气氛吓得爬起来,绕着两人呜呜直叫,好像是在劝架,可两人都没空理它。
他居然还敢不耐烦?慕雪越发生气,将拳头攥得紧紧的,丝毫忘了自己是在屋顶,也忘了自己已经不会武功,“那我问你,要是生个女儿的话,为什么要叫瑶儿?”
华浔理直气壮说道,“好听啊。”
慕雪两手叉腰,“那我觉得青夜也很好听。”
华浔也皱起了眉头,“不行,你怎么能给我们的儿子取楚青夜的名字?”
“那你为什么要给我们的女儿取白瑶的名字?”慕雪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须不知华浔也在等她的这句话,“你吃醋了?”
慕雪嘴一溜,跟着他说道,“你也吃醋了?”
“嗯,我一直都在吃醋。”华浔忽而笑得开心。
“你还笑得出来?”慕雪一指指向他的胸膛,“就许你吃他的醋,难道我就不能吃她的醋了吗?”
华浔顺势抓住她的手,“你倒是说清楚,你吃哪个她的醋?”
慕雪还浑然不觉他的阴谋,“不就是你那个什么瑶儿吗!”
“这么说你是喜欢我了?”华浔猛地将她搂住,两人在屋顶上摇摇晃晃。
“你……”慕雪这才发觉自己俨然中了圈套。
华浔附耳说道,“雪儿,我好想听你说那三个字。”
“哪三个字?”慕雪哭笑不得,这个男人真的很烦,两人连孩子都有了,他为何偏偏计较这些小事。
“就是‘我爱你’。”华浔轻声对她说道,似乎怕被别人听去了似的。
慕雪板起脸孔道,“你烦不烦哪,一个大男人整天磨磨唧唧的,好了,天色晚了,下去睡觉吧!”
华浔却不依不饶,“你要是害羞的话可以悄悄地对我说。”
实在拗他不过,慕雪只得踮起脚尖趴在他耳边说了几个字,随后推开他就要从屋顶跳下去。
“娘子!”华浔满脸紧张的纵身追了过去,白狐则高兴的‘呜呜’紧随其后。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