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三更。
白府的某个庭院灯火通明。
回来的路上,越接近白府,寒意越明显。迷蝶大陆四季如春,现已是百花齐放,却感觉像要下雪一般。
“家主”大长老起身让位。
白牧坐在白竛的身旁,也如其他人一样用神识去查询。半晌“你们可有什么发现”。
大长老摇了摇头“虽然白竛眼睛睁开了,但双目空洞无物”叹息一声“也许是我境界低微察不到生命迹象”
开玩笑,这大长老可不是功力低微,在这白府,也只弱于白牧。皇者初级。
“确实是这样,气弱游丝,神荡魂散”白牧这一句话仿佛定了白竛的死刑。
起身向外走去。
陈秋凤听了这句话瞬间泪如雨下,她明明看到了希望,却有瞬间的失望
“牧哥,你一定要救救孩儿啊”
“不是不救,是无能为力”拂袖向门外走去“都散了吧,今天的事不许外扬”
这陈秋凤摩娑着旁边的白竛,又如往昔般开始自言自语……
当年她一胎两婴,萱萱和白竛。那时候的白家还是个黑牌家族。
白竛从一生下来便没了呼吸,经过他本家的家主也就是她父亲陈斩云,和陈家的各位长老施以秘法,这才保住了他一条命。但从那时候起白竛便成了如今这幅模样,十四年都在昏睡。每日靠族人催发紫晶的灵力维持他的简单生命所需。
陈家也通过多方寻求和努力,终在这迷蝶大陆的顶端势力迷蝶谷请来了迷蝶谷的药谷谷主。当时她看过白竛后也是一阵唏嘘。然后她施展秘法,一只只七彩迷蝶盘旋白竛身边,仿佛是感知他的气息和味道。许久后盘旋庭院上空,幻化一道道奇艺画面和景致,那些画面就通过迷蝶的交织传达出来。没人能看懂是什么,画面犹如断了章的书籍,裂碎的镜子。
许久后那谷主幽幽道:青山晚啼常牵挂,迟了暮色飞寒鸦。他日降下白头雪,孤星醒来不归家”
“母亲”此时屋内仅有白萱萱和陈秋凤两人“不要太过难过,虽然小弟还是那样,但如今毕竟眼睛睁开了,这是好的迹象“
然后她指着窗外“母亲,你看门外那茫茫白雪”语气意味深长。
陈秋凤也呆呆的看向窗外,仿佛也被白竛传染目光呆滞。
“母亲可还记得那谷主的话,他日降下白头雪,孤星醒来……”她指着白竛“如今白竛睁开双目,这窗外又下起了反季的大雪”
陈秋凤似乎意识到什么,眼神终于清明起来。
“是啊,咱们迷蝶大陆终年四季如春,一年也只有11月份会下几场雪而已”她越说越兴奋,越想越高兴。
两人就这么期待了一夜,也失望了一夜。当天色破晓,白竛依旧毫无变化。
难道是我想多了?白婉婉扶着母亲走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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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烦死了,本来就累,又下起来着么大的雪”
“是啊,说来也怪,这都快四月了怎么还会下雪!”
下人们纷纷议论着这反常的大雪。
这雪越下越大,越下越大,似乎没有停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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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听说那白竛醒了!”白苍站在苗兰身旁。
“你父亲和几位长老已经检查过了,醒不了”苗兰老神在在的喝着茶“别担心了,别说醒不来,就算醒来又如何?十四年过去,他毫修炼。你今年15岁,从出生就用灵药辅佐,修习家族功法,去年又吃来伐髓丹,他根本威胁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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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白竛忽然觉得好像有道神识出现在他的识海里。
“我是谁不要紧,要紧的是,你可想醒来”
“当然”白竛甚是激动“他感觉到这股力量,要强大于这些年进入他识海里探查的任何人。
“我不是白家人,也不是白家请来的。你感知到的只是我的残魂。我的残魂飘荡数千年,你若愿意,我可以融合到你的识海里”
“你要夺舍我?”
“不是夺舍,我的魂是残魂,无法夺舍。只能是依附你,只要你同意我立刻可以让你醒来”
“当真?”
“当真!”
“可为什么要是我,又要我同意?你有能力,依附谁不可,又有何必要让别人同意”
“你有所不知,我已是残魂,夺舍是不可能的。只能是依附,而我也是在赌,我的魂不稳,如果没有外力帮助,一旦依附在别人的识海里,神识只能稳定九九八十一天,然后魂飞魄散”
“何外力可让你不会魂飞魄散”
“这就是我说的赌注,我希望我帮你想来,你也能帮我一个小忙。我生前在迷蝶谷附近有一处练功的洞穴,里边我放了一件宝物锁魂珠。只要你得到并炼化它,我躲在其中就可以了”
“好,我答应你”白竛丝毫不犹豫。这十四年是个什么样的日子,他自己最清楚。
“你不要抗拒,我施展秘法,先以我的神识为主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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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大雪弥漫无休无止整整下了十日。
十日后“好了,你起身试试”
白竛眨了眨眼,这让他兴奋不已。这十四年他过着非人的日子,若一直真正昏迷也好,但他却无比的清醒,谁在他身旁说什么他都听的到,感受的到,却无法回应。
“你试试翻身起来”
他慢慢用力终于起来了,但一身的汗,累到虚脱。
“你太虚弱了”
他慢慢的站了起来,看着自己这干瘪的身体,活像一具干尸。仿佛一阵风都能给他吹成两段。
哐当一声。小娟水盆落地,没了魂一样的跑了出去。
枫管家正在巡视“你大早鬼叫什么?”
小娟却未停下“鬼,鬼啊,少爷成了厉鬼”
枫管家纵身一闪来到了门口“你,你是少爷”
白竛本想说话,但气息微弱只能点头
“快去通知家主和夫人”
没多久白竛的房子人满为患。
大长老也不知道用什么功法,施展在白竛身上,又给他服下了一颗丹药。没多一会白竛终不再那么乏力。
“竛儿,感觉怎么样”
“嗯,有了些力气”白竛牵着母亲的手“谢谢大长老”
“醒来就好,醒来就好,这算不得什么”说完带众人离开“我去杨家的矿山通知家主”
屋子里就只剩了白竛陈秋凤白萱萱
“弟弟,你终于醒了,你再不醒母亲就哭瞎了”
“让母亲担心了,是孩儿不好”白竛端详着母亲,甚至一丝一发,这是一个四十多岁女子的面容,青丝里夹杂着几根白发。
“母亲虽然我不知道你的样貌,但这些年,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今天总于见到你了”
“真的?”陈秋凤抚摸着他“你终于醒了,他们都不觉得你会醒来,我偏就知道你能醒”
母子三人就这样无休无止的说着家里的大小琐事,仿佛陈秋凤想把白竛失去的和没经历过的事,都说给他听。
很久后,白竛忽然感觉到识海里的一缕声音。
“母亲,我忽然好疲倦,不知道可否再休息会”
“好好好,孩子你先休息,等你父亲回来了,我们在一起来看你”
白萱萱眉头轻皱,但刹那又恢复平静“那弟弟先休息,明天陪母亲再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