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恶鬼

王质笑道：“不错不错，可真的谢谢你。既然你是骗他们的，那么所谓鱼腥菇云云，都是子虚乌有了？”

九儿道：“若是有还好了！阴尸断肠草本是草药，这一点为他们所深知，我只得杜撰出一个鱼腥菇来，毕竟断肠草粉末令人奇痒难忍，这样将浑水一搅，他们才不会生疑。”

顿了顿，接着道：“殒命蓝蜈算是一种奇毒，可惜遇血即化，蜇人即死，之前用了一只对付黑水蛟，还有一只我因为贪玩，将它的毒汁都逼了出来。如今没办法，只得用那只小蜈蚣一试，可是三牲六畜这些人体质优异，寻常毒物根本奈何他们不得，这只小蜈蚣毒液没剩多少，就更要不了他的命了，因此只能骗他们！”

王质道：“谁栽在你手里，可真有得罪受了，但求你不要捉弄我才好。”

九儿笑道：“那得看你乖不乖，你要是得罪了小姑奶奶，我就让你哭着求我。”

王质道：“不敢不敢，求您手下留情。”笑了笑，又道，“只是‘和冰水服草根’云云，定然又是你的诡计！”

九儿道：“总不能便宜了他们！阴尸断肠草本事阴寒之物，须配以阴阳相济、水火相调的药材才能服用，他的根须更是阴上加阴，我如今让他们将之和冰水吞服，纵使他们有真元护体，也非得腹疼半日才干休！”

两人说说笑笑，眼看着天色将晚，王质忽道：“你哪里都好，可是就是有时候不愿意守规矩。”

九儿问道：“我要守什么规矩？”

王质道：“也不是什么规矩，只是你平日里和人交际，总是举止有礼才好些，老是捉弄人，那个……难免……难免不太好。

九儿板起脸：“你嫌我捉弄你，现在要跟我算账？”

王质急道：“我自然不会怪你，你……我……我是为你好！”

九儿盯着王质转了两圈，忽然笑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就是不喜欢守规矩，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样才有趣。”说着，蹦蹦跳跳的往前跑去。

夜幕渐浓，薄雾渐渐弥漫，只因乱葬岗的夜晚远比别处寂静，是以虫声枭鸣、风吹叶动都比别处刺耳的多，而一朵朵幽碧色的火焰时隐时现，看在眼里，尤让人觉得心底发凉。

九儿指着一簇火焰，在王质耳边轻道：“你知道那是什么？可害怕吗？”

王质摇头道：“不过是碧磷鬼火罢了，也没什么可害怕的。”

九儿笑道：“确实没什么可怕的，这些游魂野鬼都是凡人死后精气所化，虽然凶狠，但本事却差得远了。只不过这片乱葬岗历时已久，深处或许有什么厉害的鬼王也说不定……哎呦，小心左侧！”

王质听九儿原本声音平和，忽然出声警告，急忙往左边看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险些下了一跳，只见在自己左侧不远，飘飘悠悠荡过两只鬼魂。一只肚腹如鼓，喉颈却细如针尖，一眼看去，身上密密麻麻竟然叮满了蚊虫，只听它哀嚎凄厉，想是颇受苦楚；另一只看起来遍身羸瘦，就如同一张人皮盖在骷髅上想死，张着大嘴只是要吃，一边跑一边扯下枝叶塞进嘴里，却又从干瘪的腹部漏了出来。

两只恶鬼还未奔到眼前，九儿早就闪出，虚指一点，一道“倏”地没入那只大腹鬼的肚腹当中，只听他哀嚎更甚，从腹部的破孔中不断流出汩汩脓血。

王质觑得真切，虽不能如九儿一般将真元破体而出，便往前一滚，双手持定一根断枝，真元附着其上，“啵”的一声正将那只瘦鬼从上往下打成碎片。

只是这两只恶鬼竟然韧性十足，那只大腹鬼受九儿一指非但没死，反而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而那只瘦鬼虽被打成碎片，却仍在不断蠕动，不多时就要重新活转过来。

九儿喝道：“区区死物，也敢猖狂！”

腰中软鞭挥出，分而击之，如同射出两道火线，直取两只恶鬼。那两只恶鬼虽然凶悍，然而灵智混沌，不知躲避，只是一味抵挡，“啪啪”两声，便被九儿一鞭抽得魂飞魄散！

王质正要开口称赞，却听见四周窸窸窣窣之声越来越响，打眼看去，只见四下里飘荡而来的恶鬼竟然不下数十只，有的身高两丈，手足穿孔，无面无目，有的满身粪污，散发阵阵恶臭，有的遍身毛孔中竟然冒出丝丝火焰，种种怪状，不一而足。

九儿苦笑道：“今儿个倒霉，我们竟然一头撞进了鬼窝！他们以为小姑奶奶好欺负，小姑奶奶索性就把它们一锅端了！”

王质道：“不妥，现在还是及早脱身为好，我看此地不同寻常，只怕恶鬼杀之不尽，人力有时而穷，到时候反而对我们不利。”

九儿略一思索，便道：“不错，这片乱葬岗中有什么老怪物也说不定，这次就听你的，下次你可要听小姑奶奶的。”

虽然身处数十只恶鬼的包围之中，情势有些严峻，但他二人竟似丝毫没放在心上，仍是有说有笑。其实这也在情理之中，毕竟这数十只游魂野鬼对普通人来讲只有死路一条，然而对修行之人，尤其是九儿这等境界来说，若是全力施为，这些鬼怪殊不足一哂。

九儿左手挽住王质的胳膊，右手软鞭在四下里轮一个圆，将欺进身旁的恶鬼打散，紧接着长鞭直指，如同排水分浪一般，将堵在前方的恶鬼撩开，生生打出一条路来。九儿轻声一笑，叫道：“小姑奶奶不陪你们玩了！”便与王质扬长而去。

王质在路上半开玩笑道：“若是没有你，只怕这次我就出不来了，数十只恶鬼，想想也够可怕的。”

九儿喜上眉头道：“对啊，要不是本姑娘，你不免成为恶鬼嘴下的美食，呜，咱们的王大少爷竟也有这一天。”

王质一笑道：“只是都说恶鬼是四人精气所化，怎么那些恶鬼竟生成那般奇形怪状的模样，看起来又可怕又可笑。”

九儿道：“人还各有各的样子呢，恶鬼生得奇形怪状一些也在情理之中嘛。对了，好像那些老和尚有一套说法，不过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这些恶鬼灵智未开，还算不得利害，我听父亲说，有些恶鬼修炼上千年，可厉害的多了！”

王质玩笑道：“还好我们没碰上，要不连小姑娘也不免称为恶鬼嘴下的美食，咱们的九儿竟也有这么一天。”

九儿哼道：“要你说嘴！这个地方哪里找那样的恶鬼，要是有的话早就翻了天了，不过那等恶物，活人山死人谷里定然有！”

王质问道：“你说的三大禁地之一吗？有那么可怕？”

九儿道：“自然可怕，连我爹爹说起来都颇为忌惮！只不过我也没去过，我爹爹也不愿跟我多说，所以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也不甚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