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辰隶难以惊惑地听着付齐说完这一句，心情也由先前的紧张激动渐渐平静了下来。
辰隶沉默了下来，她说得没错。但是，他仅仅只是想要有理由留下她，怕她再次消失而已，仅此而已！
“既然知道，那为什么你今天还会来？”辰隶紧张地看着付齐问到。
他在赌，赌她会来是因为她心里还是在意的。
赌赢了，他还可以以朋友或其它的身体呆在她身边；赌输了，她是不是立刻转身就走呢？
“因为一种熟悉的感觉。”付齐看着他，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目光变为探究地视线，紧紧看着辰隶，不愿错过他的每一个表情。
他叫她雪，他看她的目光那么深情而专注，愿意为她打架，甚至在他受伤后最关心的还是她。
而她，心底总是对他有股深深地熟悉感，心痛……
辰隶惊愕，她说，一种熟悉的感觉……
“你不是她，她不会穿黑色的衣服，也不会像你这样……”说话那么直白，那么透底。
“可以给我讲讲她的故事吗？她应该会是个很幸福的女人吧。最少，有那么个人是这么地在意着她。
而自己呢，是玡清还巩筑……
玡清现在即使知道自己去看她也不会有任何反应吧；而巩筑呢？有宝宝，有老公，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那个家里，没有她……
“她，长得跟你很像，清冷得孤寂。她很可爱，很怕热，怕打针，怕吃药，怕过马路，会晕车，喜欢白色衣服，喜欢绿草青天，喜欢把头发挽成一个结，单纯地笑着，小小反抗地表示自己的不满。不开心时会把自己整个都埋在被窝里不让人看见，发火的时候脾气很大……”辰隶的目光越过付齐，投向她的背后，延升到那些有她过去身影的日子。
付齐听着辰隶的述说，神思已经飘忽到九霄之外。好似有个穿着白色休闲装的清冷女子站在草地上，张开又臂，直直地向草地上倒了下去。闭上眼，深深地呼吸着草地上清新的嫩绿清香。
画面突然转换，一辆车从远处向她飞奔而来，她愣愣地站在马路中间，不知该做何反应……
付齐蓦然惊醒，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大，连带地将椅子也向后推倒了出去。
“她也很倔强……”辰隶不停地说着有关她的好，她的坏。脸上也泛起漫柔的笑意。
原来，这一年多来，虽然没有刻意去想她，但有关她的一切，仍是那么清晰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付齐突然的动作打断了他接着说下去的话。
“你怎么了……”辰隶不解地看着付齐，刚刚明明是她自己问的，他才不经意地一说就说了一大堆。
如果不想听的话，可让出声阻止就好，何必要有这么大的反应。
“没事……”付齐将椅子扶正，再次坐了下来。
“那后来呢？她去哪了？”付齐疑惑地问着，其实刚刚辰隶说的话，她大半都没有听进去。只是依希从辰隶对着她叫雪这样的字眼里看到了失落，伤痛……
“她失踪了，在一年多前莫明地失踪了……”辰隶说着，眼里有着说不出的落寞。
他看着她从死亡边缘上挣扎着醒了过来，一天一天地变化着，由什么也不会的清冷渐渐有了感情。虽然那份感情，不是他的……
一年前，失踪，这两个字眼如石头一般地悬在了她心上。
“我明天再来看你。”说完付齐逃似地跑出了病房，她不敢再问，也不想再问。总感觉，再多知道那么一点，那个清冷孤寂的身影便会冲破她的脑海飞奔而出。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她自己说不清，所以飞奔似地逃了出来，早将自己此行的目的给忘了。并且在慌乱中说了句：我明天再来年你！明知道他根本不需要住院，而住院也是个晃子。
付齐忍着钻心的头痛从被窝里爬了出来，抓过床头的闹钟看着时针指向六的位置，痛苦地呻吟一声，狠狠地又将自己摔进了枕头。
昨晚听完辰隶说基雪的事情，她莫明地忐忑着逃跑了，逃避似地回到曾经只属于黑暗天使三个人的家，强迫自己进入睡眠状态。只是早上醒来才发现在效果不怎么好。
整整一个晚上，那清冷的身影，飞奔着的车，两个踩在祥云上的人，阎王恶魔似的笑，玡清的歇斯底里，巩筑那莫明地悲伤目光……来来回回一些有的没的的画面在她的梦海里出现，一大早醒来，头痛欲裂。
八点半要上班，一下子从没有规律的作息时间变为准时睡，准时起让她很不习惯，加上昨晚没有睡好。大清早地，她整个人都像是被腌制了的茄子，有气无力地出现在公司里。
慕欧野呀慕欧野……
她是不是上辈子跟他有深仇大恨呢？这世就注定不能安稳。
如果换作是两年前的付齐，一旦有威胁到玡清和巩筑生命的人或事出现，她完全会做出遇人杀人，遇鬼除魔的行为来。可是现在的她，迟疑了……
是心底有份与最原始不一样的挂念在还是她什么时候已经被电视剧里所谓的好人给感染了？自己也变慈善了？
“付小姐来得真够准时的！”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出现在过道上。
行政部陈主任看了眼手腕上的表，眼睛目不斜视地死盯着进入公司的大门。每天这个时间他都像尊门神一般出现在现在所站的这个位置，每个迟到或刚好与时间擦肩的员工都少不了被他的眼光凌迟一遍……
“八点二十九分四十六秒，作为公司新进员工，付小姐上班真的非常地准时！”陈主任眼光再次将付齐凌迟了一遍，着重地强调着非常两字，恨恨地说到。
付齐冷冷地瞟了眼陈主任，径直进了公司。
她今天能来，已经很不错了！
也没有必要看他脸色做事。
“你……好……好美……”陈主任看着付齐从他面前走运，脸一阵红一阵白，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不给他面子，可也从来没有哪个美女可以冰冷得这么娇媚妖艳。
她那冰冷的眼神令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个女人，给人一种危险的气息。但想他陈林是什么人呀，美女……
可那漂亮的脸蛋，曲线完美的身材，白嫩的细腿……让他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虽说她冰冷的眼神有着警告意味，但那看着她细腿的眼睛就直射出精光来，脖子后仰，吞了吞口水。
他回头继续死盯着公司大门，连只蚊子也不打算放过……
付齐将整个人都扔进办公椅里，精神颓靡，面色疲惫显着不正常的苍白。
桌子上堆满了急需去整理签发下去的文件，付齐愣愣地看着那堆杂乱的文件。
自嘲地笑笑，她这是在自找罪受，鬼使神差地跑来这里听别人的使唤，能怪得了别人么？
无力地起身，为自己泡了杯菊花茶，喝了口，振振精神，放下茶杯开始对付进桌上的文件，电脑里迅速闪换着页面。虽然没做过这件，但基本的这些东西还是难不到她。
只是，这还是她么？
付齐，从来不受任何人的威胁，也从来不向任何人妥协，包括玡清巩筑。
可现在呢？
不但对顾雷誉的威胁妥协了，还美其名曰：不想让自己那双早已不干净的手再多条好人命。
有差别吗？
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可内心的隐恻……
付齐甩甩头，手上敲击键盘的动作没有任何的停顿，可神识早已飞向天边……
桌上的内部电话响起，红色的显示灯不停地闪烁，付齐看了眼电话，一只手按下接听键，另一只手任在键般上飞跃着。
“付小姐，麻烦你帮我煮两杯咖啡放在会议室，马上有客户到那边。”电话那端传来一道严谨暗然的声音。
付齐没有回话，冰冷地看着电脑屏幕的眼睛眨也没眨一下按断通话键，手指仍如跳跃在泡沫上的舞步，熟练转快地飞转着，仿佛更本没有刚刚那伸出去挂电话的动作。
一排排地数字在荧幕上闪烁，换行……
最后一击回车键，保存。手按在桌子上向后一推，移动椅向后滑出很远，付齐毫不受影响地一个旋身，人已经转在咖啡机旁去了。
抓出咖啡豆，看也不看地将豆子直接倒入咖啡机里。再次回到电脑桌前，面前的文件已经去了一半，剩下的是慕欧野的行程安排。
满满的毛记本里，是前任文秘作的安排，从早到晚，他几乎没有一刻是闲过的。付齐看着那长长的一排行程，心蓦然生痛，那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充斥心间，深闷而压抑。
在笔记本上记上一笔，今天晚上，与钱森国际张总饭局，慕氏旗下第三餐厅。
将笔记本关上，压在文件最下边，端着咖啡送到会议室，两位客户已经等在那里，却没有慕欧野的身影，心里隐约有些失落。
她无表情地将咖啡放在客户面前，再次回到办公桌前，整理着电脑资料。
放在桌上的白色手机突然响起简讯的音铃。
付齐停下，复杂地看了眼电话。没有看是谁发来的，但她心里已经有个大概了。
拿起白色手机，犹豫了一下，按下查看键，果然……
放下手机，从电脑里进入邮箱接收起艾克发给她的资料。
早在她进慕氏公司之前，已经联系远在美国的艾克帮忙查顾雷誉的底，她现在不做无谓的事情，可也不能太冒险。更不能忍受顾雷誉既然用玡清来威胁她。他选错了方法，也用错了人。
她付齐，不是软柿子。
可更让她疑惑的是，巩筑与玡清和她一样，都是情同姐妹，视如父母。玡清被顾雷誉秘密安置在南临第二人民医院一年多之久，而巩筑居然不知，还一直以玡清躲灾为由来忽悠自己。
这里面，到底是哪个坏节出了问题？明明情同姐妹的三人，为什么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变化着。
她曾经变向地问过巩筑，巩筑避开了这样的话题，只说玡清现在很好，躲灾！
明显的欺骗，她却无法拆穿……
电脑侧边的内线电话再次闪起红灯，恼人的铃音如催命符般不停响起，付齐机械似地按下免提键。
电话那端传来的依然是那道严谨暗然，却带着磁性的声音：“付小姐，麻烦你帮我订两张去美要的机票，越快越好！”
电话那边声音传输完毕，付齐依旧没有出声径直地挂断电话，眼睛紧紧盯着电脑荧屏。心里却气得牙痒痒的，大略瞟过这些资料，这个艾克，她要的资料，基本上不沾边，去给她查出个基雪来，大把的钱，就这么泡汤了。
鼠标下滑，一张清秀淡然带着纯净笑容的熟悉面孔出现在她面前，照片底下清楚地标示着基雪的名字。
付齐的眼瞪得如铜铃般大，那张面孔，明明就是自己……
手机在办公桌上肆虐地振动着，付齐看着手机里闪动着的名字，正是她想要找的人。
“你给我的是什么东西，我要的资料边都没沾上。”付齐强忍住心里的愤怒，冰冷地说到。
“看见了呀，我无意中看见的，发现跟你长得一模一样，就发来给你看看，娱乐娱乐嘛，不收你钱的，先说，已经免费了就不用对着我发火了吧。”
电话那端传来艾克有些幸灾乐祸的声音。
“不要浪费我的时间，我只想知道我想要知道的，其它的东西不要拿来糊弄我，不然有你好看。”
付齐很不耐烦。
“呃……我说冰山大小姐，你确信那里面的东西是你不想要知道的？”艾克饶有兴味地声音传来。
“我再重申一次，不要浪费我的时间！”说完付齐挂断了电话，烦闷地站起来，一脚向前踢去，可怜的电脑主机当场休克。
付齐看着黑色的电脑屏幕，恨得牙痒痒的，眼睛露出嗜血的狠光。
行政部陈主任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付齐狠狠地盯着电脑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好奇地走近，歪着头看了眼电脑屏幕，黑丫丫的一片，什么也没好，跟本就没有开机，她在看什么？
他试探性地伸手到付齐眼前挥了挥，却不料手被付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手腕，痛得哀嚎着叫到：“我的姑奶奶，你快放手，我的手快断了。”
付齐放手，抬起眼皮看着肖经理，冷冰冰地到：“陈主任是来这里做什么？如果是来告诉我早上迟到了的话，工资随你怎么扣。”说完不理理会陈主任，转身打算将桌子上整理好的订单拿进慕欧野的办公室。
“瞧你说得，好似我多不近人情一样。”陈主任讨好般地笑着，眼睛却色咪咪地在付齐身上来来回回扫射着。伸手想要在付齐身上摸一把，却被他狠狠地瞪了回去，手婉上的痛还在提醒着他，这个女人，不好惹。
付齐双手抱臂，心里不满到了极点，睥睨地打量了他一眼，他很近人情吗？
“我看是近情吧，****的情！”说到最后，付齐的声音冰冷得几近凝雪，让周围的空气都跟着降了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