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谁夺走了她的快乐
可此时,你为何把我遗忘在此。
那山顶上随风摇曳的野牡丹花啊,你可曾知道,他是否还记得我的芳香?
那晨曦下的露珠啊,你是否也曾,从他头顶上空随风而来。
我的亲爱的他,还好吗?
这是一家装修得古色古香的茶店,一进门口,你便会被那描绘着腊梅的屏风所吸引,屏风把宽大的厅堂隔成几个小间,小间里,放着随意一个木椟子做成的小桌,随性而大气。再看墙洒脱的泼墨画,你便可以想像,店家在这小店上是如何的花费心思了。
在小县城里,很难找到这样恰当的地方。
此时第二个隔子间里,正坐着一脸苦闷,神情沮丧的郭文辉。他现在懊恼及了,看着街道上的行人匆匆往家赶,可他呢,却不得不在此已自己并不想见到的人相约。
“因为这是唯一的办法了。”王主任临走前说了这样一名话。
此时,这句话就像早晨突然响起的闹钟似的,烦人的一遍遍敲打在他的脑袋瓜子上。
真是头痛。郭文辉摊开五指紧紧的压在眼睛上,放开后又在额头上搓了搓,这才端起桌面上的茉莉花茶一饮而尽。
淡淡的清香味顺着喉头流下,很难相信,他看着那个玻璃茶壶里的浅蜜色茶水和那些沉淀在底上的花茶,这样的东西对于女人来说,竟然可以美容。
他刻意选择了这样的茶,天下没有女人不爱美的,这是惯例,也暗暗的加了些私心,也许这能让黄静高兴也说不定。
没想到,自己竟然在讨好她?想到这里,郭文辉无奈的摇了下头,仿佛这样就能挽回些什么似的。
“一个人想什么啊?”身后突然响起黄静的声音。
郭文辉怔了怔,连忙站起来礼貌的说:“啊,小黄,你来了,快快坐。”
也许他的态度太过殷勤,黄静也一时愣住,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他一眼,这才用手轻轻的拉了拉衣服边,坐到了郭文辉的对面。
“来,喝茶,茉莉花茶,美容养颜。”郭文辉很不自然的倒了杯茶端到黄静面前。
黄静抿着唇笑了笑:“美容养颜,郭哥是说我不够漂亮吗?”
“呃不是不是。”郭文辉连忙解释。
“那就是说,我漂亮罗。”黄静反问。
郭文辉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他干笑了笑,端起一杯茶喝下做掩饰。
“好了,不逗你了。有什么事,说吧!”黄静也喝了口茶,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溜溜的看向他,看似波澜不惊,但是又似看穿了一切,一副你找我必有事的样子。
郭文辉被她看得有些尴尬,说实话,自己还真不怎么样,用得着人家的时候才来献殷勤,不怎么正大光明。
他长长的吸了口气,不说也得说,事情因自己而起,那也得因自己而终,办法虽然有点“是这样的!”他终于下了极大的决心,痛痛快快的把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
黄静平静的听着,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坦然得你会以为这天天的事情,就没有她黄静办不到的。
“好吧,我帮你。”郭文辉的声音才落,黄静便利落的答应了,“但是,我有个条件。”她最后回了一句。
“什么条件?”
“和我拍张照片。”
“拍照片?”郭文辉没想到就是这么个简单的要求,有些意外:“好啊,一张照片嘛。”他说。
黄静甜美的脸上立刻绽开笑,她站起来坐到郭文辉旁边,拿出电话来,头微微的靠拢郭文辉,卡嚓一声,就这样,两个人的笑脸便被定格在那个粉红色的手机上。
第二天,纪秘书便打了电话来,说工程还让他们去做,声音已不像头前那么冷冰拒人已千里之外,而是客气的让人有些措手不及。还说李局说了,经后有什么事,大家都互相帮忙,好好合作,互相支持嘛!
郭文辉虽然明白,定是黄静的舅舅于人家打个招呼了,事情总算是办妥了。应该开心了不是吗?可他的心里,还是像无意中碰到了脏东西,又找不到水洗似的,有一种压抑不住的厌恶感觉。
况且,人纪秘书怎么不打电话给王主任而是打给自己。他总觉得,纪秘书最后的那笑声暧昧到了极点,像一个偷窥得逞的人,暗自里沾沾自喜,背地里嘲笑别人。
再看黄静脸上的神色,还不是明显的打着赢了的字记。
下午回到家,郭文辉无意中看到对楼那家子回来了,就装不经意的问了一句:“哦,你们回来了呀,那你家那位亲戚呢,还在你家吗?”
“早搬走了。”男主人呵呵的笑笑:“大概我们这小屋子他们住不惯,今天中午急急忙忙搬走了的。”
“哦,是吗?”郭文辉看着男主人打开自家门走进去了,他还是呆了许久,这才转身回了自己家。
一进门,文辉妈已经迎了上来,喜悦的说:“儿子,没事儿了,你们那领导搬走了。没事儿了。”
“嗯。”郭文辉应了一声,走进卧室,把公文包放到桌子上,一头栽到了床上躺下,再不想动了。
“文辉,你怎么啦?”突然响起麦子的声音。她见郭文辉一时家门时脸色就不对,所以连忙进来问问。
“没事,可能是晚上没睡好吧,所以有些累了。”郭文辉背向里,他睁开眼睛,突然觉得无颜于对麦子。
麦子顿了顿。郭文辉占了卧室,她突然不知道要往那里去,这个家里,空气稀薄得已经没有她呼吸的份了。
小卧室被郭文琼占了,玩具房被两个孩子占了,电视和沙发被文辉爸占了,文辉妈却在厨房里叮叮当当的擦洗,她插不上手,她真的没处去了。
麦子走到小小的阳台上,透过挂着的衣服看外面的风景。很可惜,除了几片荒地以外,只能看到的就是城市里高低不平的楼林,那里有什么美好的景致。
呆了一会儿,麦子叹了口气,拿出电话来翻里面的信息看,看了多少次了,大概几百次了吧。可是鲁良,你为什么还没有信息?
“呯。”突然厨房里向起清脆的一句瓷器碎裂声音,像一记响雷,打破了所有的静谧。
“怎么回事?”几乎同时,所有的人都慌忙的跑到了厨房门口。
只见潮湿的地板上,半只破碎了碗还在咕噜噜的打着转,文辉妈却半躺半坐的歪在地上,哎哟哎哟的叫个不停。
“这是怎么啦?”
“哎呀老太婆,你这是咋啦?”
麦子和郭文辉已经一左一右的,连忙上前去扶她。
文辉妈却痛苦的叫起来:“别动别动,我的脚脚!”
“不行,得送医院。”郭文琼在一旁发话。
于是七手八脚,几个人合力把文辉妈小心的扶到了郭文辉背上,一路慌张跑到一楼,麦子开了车,留下老爷子在家照顾孩子,只奔医院去了。
幸好县医院里白天生意也不是很好,医生看了看后给开了张单子让去拍照。
两小时后得,照片出来了,小脚骨骨折,必须住院。
等医生安排好了病床后,郭文辉又慌张张的回家一趟,去拿了存折取钱,还给老太太拿了身衣服。
就在这其间,郭文琼到是没闲着,她好好的把麦子数落了一顿。
“看看,这下你高兴了是不是,妈摔倒了,腿摔断了,你高兴了。”
麦子压住心里的火:“姐,你怎么老说妈摔倒了我高兴,我高兴呀?”
“哦,我说错了,那你怎么不去洗碗呢,如果你去的话,妈还会不会打滑,还会不会摔倒?”
“我说我要洗的,是妈不让。”
“是吗?不让你就理所当然的,就真不去洗了。”
“哎呀,我懒得跟你叫。”麦子挥了下手,她转过头,不想去看那张越来越靠近的脸。如果能换,她真希望摔倒的那个人是自己。再说了,你不一样的坐在那儿没动?
“什么叫懒得跟我叫,你!”郭文琼的声音尖锐起来。
正在给文辉妈打止疼针的小护士大概听不下去了,急忙打断了郭文琼的话:“你们要吵出去吵去,别在这儿打扰病人,这里可是医院,不是你们自己的家。”
两个人被这一骂,只好收了声。看看病床上脸色痛苦的文辉妈,麦子皱着眉,站到一旁保持着沉默,把自己从心底里进行了一次最彻底的透明化。
小护士很快打好了针,瞟了她们一眼,端着托盘出去了。
这下好了,病房里突然就剩下了她们三人。
麦子缩了下脖子,她看了看房外,其他病人呢,不是有好几张病床的吗?怎么不见人?
空气有些凝结“妈,你说我刚才说的对不对。”郭文琼突然又开口,不依不饶。
麦子没等文辉妈开口,已经一个转身出了病房。她不想和她们吵,吵什么,自己都不明白吵什么,有意思吗?还是想给别人看笑话的机会。
“算了,她就那德行,能做成什么事,让她洗碗,她洗得干净吗?”
文辉妈的声音还是清清楚楚的传到了她的耳朵里。没有隔音真糟糕,麦子心想,不由得暗暗冷笑。
一直走到了院子里,鼻子里那股来苏水的味道终于没有了,一股清风吹在脸上,麦子心里的郁闷却没有半分减少,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种想痛痛快快大哭一场的冲动。
但远远看去,看到一个中年女人坐在花台边上偷偷摸泪时,麦子突然觉得,自己有什么悲痛欲绝的理由非在此时此地哭不可。在大,也恐怕大不过她。
没到进退不了,谁会在医院里哭呢?
正在这时远远看到郭文辉来了,不过不是一个人,只见他手里提着一大包,一只手抱着涛,后面,还跟着急慌慌的老爷子和皱着脸的幸幸。
怎么都来了?麦子心想,连忙上前接过郭文辉手里的儿子,看文辉爸脸色难看至极,也不敢说什么,只好跟在他们身后进了病房。
郭文琼和老太太这会儿估计正骂她骂得起劲呢,门一开,里面隐约的声音就嘎然而停了。
左边靠门处的床上不知何时回来了一位病人,是个年龄和文辉妈不相上下的老太太,这会儿,脸上的神色还没收拾妥当呢,眼色躲闪的看了进来的几人一眼,大有打断了她听别人家事的兴致似的,表现出些不满。
这到好,看来还有听众啊。麦子心里冷笑。
老爷子已经放了幸幸的手,坐到床边上看着文辉妈:“好嘛,忙吧忙吧,你就知道忙,天生劳碌命,现在有得苦吃了吧?”
文辉妈也不出声,竟然抬起手就摸泪。
麦子抱着涛,她已经感觉到隔壁老太太的眼睛像两锥子似的往她身上钻。
很明显的,这病房里正在上演着悲凉的一幕,而这事件的主导者,就是她麦子。
所有人都是这么看的,这么想的,文辉呢?
麦子看向郭文辉,他很忙,已经去医生办公室里做详细了解去了。
文辉爸控诉完了后转过身来,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郭文琼却搂过幸幸,也不出声,和父亲一道看着麦子发闷气。
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麦子想起那句话,一群中如果有超过一半以上的人认为你错了,那么你真的是有问题了。
这时郭文辉从医生办公室里转回来了,说道:“手术安排在明天早上,今天可以动手术的医生不在。”
“啥,这能等嘛,真是急病遇上慢太医,什么破医院。”
“就是,投诉。”
郭文琼和老爷子又是一翻发泄,骂骂咧咧的说了起来,特别是郭文琼,把什么什么政策都搬出来说了说。
郭文辉很无奈:“我也没办法呀,人医生说了的,自己就只好照着做了啊。”
隔壁的老太太兴许闲得无趣,竟然插嘴道:“哎,你们可别忘了准备红包呀,明天得给那动手术的主治医生。”
“对对,这事儿可不能忘了。”文辉爸连忙接口,挺感激别人提醒的。现在不都这样吗,红包是王道。说完他看着郭文辉,想得到肯定的确定似的。
见郭文辉点点头。
他又道:“得多点,可不能少了,这钱没法省。”
郭文辉又重重的点了下头。是不能省,再说了我敢省吗?这不刚为点省钱的事儿,把自己都给搭进去一半了不是吗?想到这儿,他假装咳嗽,偷偷瞄了麦子一样。还好,应该不会发觉自己有什么异样,只是为什么她脸色那么苍白?一定是刚才吓的吧。
突然郭文琼的电话响了起来,她把电话拿出来看了看,脸色刷的变了,人像被刺扎到似的,等再场的人反应过来,她已经冲出了病房了。
怎么回事?每个人心里都打了个大问号。
麦子和郭文辉连忙追了出去,文辉爸牵着幸幸跟在后面,刚到达医院大门口,便听到了郭文琼撕心裂肺的声音:“吴强,你个混蛋,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吴强?他来这儿做什么,麦子和郭文辉在匆忙间交换了个眼色,快走了两步只见门外,郭文琼和吴强早已开战了,一个撒泼上前又抓又挠,一个躲躲闪闪也称机给了对方几巴掌。
这还得了,正被后面赶来了文辉爸看了个正着,打他老郭家的女儿,那可是不要命了。于是便甩开幸幸的手,二话不说上前扭起吴强就要开战“爸有话好好说。”郭文辉这才从惊愕中缓过神来,连忙上前一只手拉住老爷子,一只手去拦吴强。
一时间,四个人扭成一团,脏话虽着唾沫星子乱飞。围在四周看好戏的人可高兴了,乐得就差没鼓鼓掌,帮着吆喝几声了“哇!”突然,幸幸一咧嘴,惊恐伤心的哭了起来。
战争还在继续,没有人再意,也抽不出多意的精力去留意。麦子心里难受极了,她蹲下来,把涛放到地上,用一只手拉过幸幸:“幸幸别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