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望哲的讲述,金武深深地对他一躬到底,以表敬重。
在巫女峡的时候,金武便透视过望哲的功法性状,便知道他所说都是属实。
何况东土宗的这些特殊性,也不是什么秘密,金武稍加打听就能验证,望哲也没必要欺瞒一二。
望哲大师见金武行此大礼,急忙起身扶起他,道:“金兄不必如此,天下苍生,同为一体,一即是全,全即是一,并无独善其身者。小僧我这也是成就自己,不值得金兄行此大礼。”
金武起身坐在望哲身边,道:“我今天也有些过分了,不该撮使卑呼仓力伤人啊。”
望哲沉思片刻,道:“非常时刻用非常手段,道友也没做错什么。像今天这般点醒众人,小僧我是做不到的,有时候法术使用得当,还是用处甚大。”
金武换了个话题,道:“大师怎么看待那赤鹳接连丢失之事,金某只是刚到此地,还请大师点一下此事。我对玉桑和卑呼二人的印象不错,更是受他们招待之恩惠,总得做些事情以回报。”
望哲回忆了一下,道:“赤鹳在此地并无天敌,凡人也难以近身此鸟,我觉得应该是此地的低阶修士所为。高阶修士应该不会对赤鹳这种凡鸟感兴趣,更不可能去凡人家里偷鸟。”
听他这么一说,金武也觉得很有道理,此时赤鹳已经迁徙到南漳,此地便只有渔户家中还有此鸟了。
“偷走这凡鸟作甚?这附近有哪些低阶修士?”金武继续啃起了手中的半块烤馕,起身准备回村。
望哲大师也掏出了另一块烤馕啃了起来,嚼着烤馕含糊道:“方圆千里是东土宗地盘,倒没听说有什么爱好偷鸟的低阶修士。不过这两次都是夜间丢的赤鹳,咱们可以晚上蹲守一下,没准就有所收获。”
这俩吃货溜溜达达的又回了玉桑家。
玉桑听二人说要查明赤鹳丢失的真相,当即也是心生欢喜,便将北屋收拾干净,交由金武和望哲歇息。
虽说金武的霹雳手段震慑了村民,玉桑不需再担心受欺负,但是女孩子最重名声,若是能洗白那偷窃赤鹳的不白之冤,当然是最好不过。
这北屋不但僻静,而且朝向山上的窗户,对整个玉溪村一览无余,能非常方便的监视其他渔户家的情况。
一切安排妥当,金武便在床榻上摆了个简单的聚灵阵,手握两颗下品风灵石,打坐恢复法力。
早间在水下轰毙百十条鳇鱼,金武体内的风属和阴雷属法力均消耗不小,若是夜间对上了其他修士,体内法力不足,可是要吃大亏。
望哲看看那聚灵阵,又看了看金武的灵石,然后满脸疑惑的一直盯着金武。
金武只是恢复法力,却不是要提升心法、增进功法,所以并未入定,见那望哲一直盯着自己看,感觉有些发毛,便问道:“我打坐很奇怪吗?你盯着我看什么。”
望哲摇了摇头道:“也没什么,只是不明白你在聚灵阵里拿着灵石做什么,而且你这聚灵阵摆的也不够格儿啊。”
“我在恢复法力,早间那场水下施展,颇耗费了我不少法力。”
“除了紧急情况,很少有人会拿灵石来打坐恢复法力,一般可都是用补气丹之类的丹药啊。高等的丹药甚至能剩下苦修功法的时间,提升结丹结婴等进阶的几率。”
言罢,望哲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了些许黄豆大小的丹药,对金武道:“这是我自己炼制的,你试一下。我目前的炼药水平,也只能做这一种而已。”
金武捏起几颗,疑道:“这玩意儿吃了不会死人吧?我吃这几颗,你剩下的那几颗。”
“你这人疑心倒是挺重,我吃就吃。这第一炉补气丹,我还真没亲自尝过。”望哲吞下了手中剩下的补气丹。
金武等了一会儿,见望哲无恙,便也捡起一颗服了下去。
望哲对着那聚灵阵摆弄了三下两下,又向金武讨了几枚阵旗和灵石,居然摆出了大聚灵阵,这和尚居然还是个阵法专家。
丹药下肚之后,效果还真不错,金武感觉周身法力吸纳灵气的速度快多了。
虽然比不上直接用灵石,但却避免了对灵石的奢侈浪费,再辅以重新摆好的大聚灵阵,效果犹胜从前。
金武顿时高兴道:“嗯,这丹药倒是真不错,我要是能多弄点儿,结丹也就快多了。”
望哲却连连摆手,急道:“丹药只是辅助性的东西,不能完全代替修炼,若是心法跟不上,功法走快了可是会入魔,最终癫狂而死。”
金武咧了咧嘴,刚要再问些事宜,却见望哲突然一捂肚子,飞快的跑到了茅厕里,狂泻起来。
一轮腹泻之后,望哲刚刚好受些,便觉得身子一轻,被人扔出了茅厕。
茅厕中人,已是换做了金武,与望哲同样的一通狂泻。
两人此时眼中的风水宝地,早已不是那些灵气浓郁之处,而是这沼气浓郁的茅厕。
狂泻几番之后,金武和望哲双双躺倒在茅厕门前,白天吃的烤馕早就化作了一江秋水。
金武眼中饱含敬意,有气无力的说道:“望大师我佩服你我才吃了一粒,而你却吃了一大把你这祸害怎么就没死呢”
望哲勉强的牵了牵嘴边,可能是想笑却没笑出来,也是虚弱道:“以后你就是我兄弟了,敢尝我望哲丹药的,你是天下第一人”
原来这望哲的丹药,从来没人敢尝试,他金武做了第一只吃死螃蟹的傻丫。
金武牙缝里挤出话道:“你丫的等我缓过劲儿来一定掐死你”
望哲依然是淡然微笑的躺着
一个多时辰之后。
玉桑从卑呼家回来,却发现两位高人大咧咧的躺在茅厕门口。
玉桑看看这个,瞅瞅那个,两位高人好像都已虚脱,自己是一个也抬不动。
无奈的喊来卑呼仓力,一同把金武和望哲抬到了屋里。
两天后,金武勉强的恢复过来,而望哲却依然是虚弱的像个软皮袋子,上茅厕都要卑呼仓力背着去。
这两天,村里的赤鹳倒是没再丢,村长几乎每天都派人来玉桑家送些饮食日用,一副讨好的样子。
其实金武心里清楚,这是把自己当煞星了,每天都来看看自己是否已经离开。
今天已是金武在玉溪村的第三天,两只赤鹳的丢失也是相隔了三天,这偷鸟贼是否会再次现身?
金武决定白天养精蓄锐,调整好状态,夜间严阵以待的候捕小贼。
中午时分,玉桑特意为金武做了鳇油烤馕,这次的烤馕撒上了香香的芝麻盐,还佐以浓香的马奶酒。
望哲躺在床上,鼻子中嗅到了那不可抵御的饭香,挣扎了几下,却是没爬起来。
只见金武一手托着盘中烤馕,一手提着一壶马奶酒,从容淡定的坐在床边,一改狼吞虎咽的吃相,一口酒一口馕的细细品来。
“你杀了我吧。”望哲闭上双眼,咽了一口口水,肃然说道。
“不,你我兄弟一场,定要富同享、难同当。”金武咽下一口酒,也是正气凌然,一脸仗义。
“你手中所持何物。”
“馕,和酒。”
“可否与兄弟共享。”
“不可,油馕属荤,金某不能害兄弟破戒;酒能乱性,更是穿肠毒药,金某替兄弟接下便是!”
望哲眼角滑过一颗泪珠,惨然道:“多谢金兄了,小弟既然不能吃荤喝毒,便再求一事。”
金武又撕下一片烤馕嚼在嘴里,含糊道:“兄弟尽管吩咐!”
“你能不能出去吃,兄弟我也好闭上眼。”
“好说好说,金某吃完就出去。”
“你丫的真狠啊,望某能结识如此好兄弟,真是该着死不瞑目了。”望哲干脆扭过头去,闭住了呼吸。
金武也不理他,兀自吃的很爽。
望哲却又突然扭过头来,道:“小僧不但熟知阵法,更是精通相术,金兄将右手递过来,我给你相一卦。”
金武把酒壶挂在腰间,烤馕交到左手,将右手递到望哲面前。
“错了错了,男左女右,是左手递来。”
金武又把烤馕递到左手,伸出了右手。
望哲一阵无语,心想:这金武是无论如何也不上当了,烤馕和奶酒,今日是无缘了。
金武见他半响不语,笑了笑道:“行了,别耍滑了,你给我起一卦,我再去给你拿烤馕。”
望哲眼中顿时又恢复了神采,急道:“好说好说,你去拿笔墨来,随便写几个字,我给你拆字。”
金武故意惊奇道:“刚才不是看手相啊?是想看烤馕吧。”
望哲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金武已是转身出了屋里。
片刻后,金武带着两张素烤馕和一张白纸回来,纸上写着“金乌”二字。
望哲细细端详,拆道:“金者,至刚至坚;乌者,属阴也。金乌似阳实阴,女子喜阳却要滋阴。金乌出世,品性坚韧,却为女子所追缠,你小子一生命犯桃花劫。”
金武闻言,着实的惊呆了,自己现在一切的努力都是为了云仙子,可不就是桃花劫嘛。
顿时有些佩服的说道:“望老弟果然有两把刷子,难怪能到处骗吃骗喝。不对,是混吃混喝。也不对,应该是不愁吃喝。”
金武这话,把个望哲气的,面色变了三变,趁着金武略微发呆,抄过一张烤馕,大咬一口,含糊道:“你若是再能拿些清水来,我帮你指条明路。”
这话可说到金武心里了,当下便却来了清水,急忙递给望哲,然后眼巴巴的等着望哲开口。
望哲不急不慢的吃完一张烤馕,打了个小饱嗝,悠悠然的入了定。
金武见他入了定,却也不敢打扰,只得自行在聚灵阵中调息打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