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谦道:“李定国,何腾蛟等人拥重兵居于我后,三军不敢全力北上,伐之又山高路远,实乃难事。”
“妾身与李将军有一面之缘,觉得此人深明大义,大人何不与之联手?”
赵谦趁机说道:“就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劝服李定国。”
董小宛沉默良久,说道:“大人是要小宛去云南说服李定国么?”
赵谦无耻地说道:“西施也是帮助范蠡成就了春秋大业,实乃一桩千古佳话只是小宛身体虚弱,我有些担心。”
董小宛心里添堵,她心道,我又不想名垂青史,只想找个我爱的男人厮守此生。
而赵谦心里想的是,如果条件允许,他可不愿意爱一个有故事的女人。有故事的女人,和二手货没有区别,用起来麻烦不断。
董小宛自然不想去云南那偏僻之地,但赵谦几经劝说,她别无选择,只得上路。怀着一个古典的梦想,范蠡与西施的故事,踏上了西去的路途。
这件事,让韩佐信对赵谦大加赞赏,韩佐信心道,大人非好色也,实乃胸有谋略。
赵谦心里却不甚舒服,不知所以然。因为他一开始接近董小宛的目的便是利用,所以按照惯性就这样执行下去了。
董小宛走了之后,赵谦却常常想,是不是做错了?只是赵谦见惯了血流成河的惨状,相比之下,一个女人的命运,他很快就淡忘了。
赵谦每日只是处理一些日常事务,下令军队勤于练习。南京政府没有什么动作,他们是在等,等一个战机。
这个时候,宫里那位皇帝又坐不住了,宫里传来消息,皇帝对赵谦又十分不满。
因为皇帝年幼,上朝都省了,大小事务,全部由军机处处理。皇帝偏偏不是个喜好声色犬马的主,觉得这宫殿太寂寞,就像一个大牢房,经常发些牢骚。
高启潜传出来消息,几个帝师常常携带外廷大臣的书信与皇帝联络。
赵谦听罢心里有些烦躁,这真皇帝,比以前那假皇帝,可难侍候多了。赵谦欲查出那些心怀不轨的大臣严惩,却被韩佐信劝阻,韩佐信道:“恐天下非议。”
内宫太监都是高启潜的人,高启潜也是赵谦这边的人,很快查出了那些与皇帝联络的大臣。虽未被惩罚,但都慢慢被调到清水衙门,不动声色,调动都是在正常范围内。
这些微妙的动作,只有混惯官场的人才看出来了,一般人根本毫无察觉。
六月间,清朝前皇帝福临被放回去一个月后,多尔衮率清军主力退出了徐州,北上京师,果不出赵谦所料,清朝内部的矛盾被激发出来。
六月中,经过一年多时间修整的李自成出潼关,开始东进。李自成的战力大不如以前,但是他不得不进攻,因为谁都明白,这是一场淘汰赛,不进取,就是灭亡。
赵谦立刻在军机处召集心腹大臣,对众人说道:“我们一直等待的战机到了。”
韩佐信放下茶杯,说道:“李自成从陕西东进,我等须以配合,立刻做出北伐的姿态,调李定国、何腾蛟、孙可望北上,两面夹击满清!”
一文官起身道:“李贼乃我大明不共戴天之仇人,今与之暗中配合,恐天下议论。”
另外的一个文官说道:“满清占了我京师,还编出一套帮助大明的借口出来,我们不也能口诛笔伐,找到理由?”
赵谦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争论,心道现在还管这些作甚?怎么做有利就怎么做,很明显的事。
“让佐信先说说咱们的方略。”赵谦说道。
韩佐信继续说道:“如李定国等人奉旨北伐,大善,可令其为前锋,牵制满清主力,我等自东面海路全线袭扰,四方合围,满清覆灭就在此时!”
“如南方各部不听号令,我等便趁李贼与满清作战、满清陷入内耗的大好时机,举主力南下,收复长江以南全部州县,立于不败之地。”
赵谦听罢笑道:“大善,此战机天助我也!”
众人纷纷附议。
赵谦立刻传话给高启潜,要他弄出一道圣旨。
却不料高启潜跑到军机处,说道:“皇上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同意发圣旨。”
赵谦郁闷道:“小孩子脾气!”
高启潜听罢心知赵谦是犯禁的话,默然不语。
赵谦沉声道:“盖个玉玺便成,何须皇上同意?”
高启潜道:“皇上与许多清流大臣有联络来往,如果这样做,恐人非议。”
高启潜可不傻,他在北京就看惯了阉党和清流之间你死我活的争斗,他可不愿被人推到火上去烤,被人叫成第二个魏忠贤,虽然真正有魏忠贤那样实力的并不是他,是赵谦。
当然,不仅是高启潜知道此中厉害关系,赵谦也很快想到了,有些文官儒士,软硬不吃,也不怕死,你要敢太过分地乱来,麻烦事够你受的。
赵谦心道,这事还得靠长平公主帮忙。毕竟她是皇帝的亲姐姐,两人感情很好,应该能凑效。
弄个圣旨都变得麻烦,赵谦意识到,与当今皇帝相处的时间不多了。不过赵谦没有一丝担忧,因为朱慈炯这个对手实在是太弱了,很嫩的手法,完全没有城府,比他父亲朱由检差得太多。
人家朱由检当初拿回权力,隐忍了多久,一直装憨,步步布置,那才叫高明。而现在的皇帝,手里没有一点有实力的力量,就敢叫板,实在让赵谦没有一丝压力。
想了那么多,赵谦还是得先办手里的事,先弄张调令南方军阀的明召圣旨再说。
“我要进宫见公主殿下,劳烦高公相引。”赵谦客气地说道。
高启潜面色忧虑道:“这几天殿下身体不适,正在宫中调养。”
赵谦吃了一惊:“可有大碍?高公怎地不给我说一声?”
高启潜道:“太医言只是身体虚弱,调养一番便没事了,咱家便没有知会廷益。”
“我得去看看殿下。”赵谦紧张道。
赵谦遂与高启潜一同入宫,见到朱徽娖时,见她脸颊消瘦,精神萎靡。赵谦忙跪拜于地,泣不成声。
朱徽娖睁开眼睛,一看是赵谦,一双无神的眼睛立刻恢复了灵气,“赵谦”
赵谦急忙上前,叩拜道:“殿下,正是臣赵谦。”
旁边的奴婢等人见朱徽娖有话要说,知趣地退了出去。
“嘎吱!”一声,殿门关上了。
朱徽娖吃力地要爬起来,赵谦忙说道:“殿下不要动,将息身子。”
朱徽娖喘着气道:“赵谦,我是不是要死了”
“殿下切勿说这样不吉利的话,好生调养,太医说只是身体虚弱,养养便没事了。”赵谦见朱徽娖这幅模样,心下郁闷,这圣旨可怎么好弄?千载难逢的大好战机啊!
“你休要骗我,我自己的身体还不知道么?”朱徽娖的眼睛里突然装满了泪水,伸出手来。
赵谦也顾不得许多,急忙握住,顿觉消瘦了许多,柔软无力,心中也是一紧,十分忧心朱徽娖的身体。
朱徽娖的手被赵谦握住,脸色缓和了,低声道:“赵谦又逾制了。”
赵谦感觉她的手有力了许多,心道这姑娘没有病,有病也是心病,相思病。赵谦心中突然一阵疼痛,无法人为控制。
“就算与殿下去地狱,我也是愿意的。”赵谦让自己的目光尽量神情。
朱徽娖听罢吃了一惊,睁大了美目看向赵谦,赵谦看得出来,她的眼睛已经很有精神了。
不能不说,对于得了心病的人,这个世上是存在马上见效的灵丹妙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