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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汪子旺埋沙

众目睽睽之下,他的几个打手没有敢动。全院的职工,当地群众暴怒了,在场的人齐声大喝:“住手,她是受害者家属,为什么捆她?”

“打得对,打得对,你太欺侮人了!”部分群众喊。

“你爹死了,你哭不哭,你要不要抚恤?”又有一部分人喊。

拉特尔也知道众怒难犯。瞪瞪眼,努努嘴,摆摆头,带着他的几个打手灰溜溜的走了。群众立刻围拢上来,安慰苏芬和孩子们。有的人为苏芬捏了一把汗。他们认为这些造反派,毫无人性,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怕她孤儿寡母,以后受到伤害。苏芬也豁出去了,真想与那几人拼命。医院的群众自动聚集起来,为死者及其家属鸣不平。在群众的压力下,许言从中斡旋。终于把郝天林的后事处理了。按当时政策,他的母亲是地主分子,当然不能给什么抚恤;他的两个未成年子女,十八岁前,给予抚养费;苏芬自己有工作,没有抚养费,给予一次性补贴三百五十圆。苏芬见郝天林弟弟从千里以外赶来奔丧,郝天林母亲失去爱子,弟弟失去哥哥,一点抚恤都没拿到,家里又很贫困,十分可怜。就将一次性补贴三百五十圆,给了弟弟,带给他的母亲,以安慰老人的心。

可怜,可悲,可叹,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消逝了,而且,是因公牺牲,他的慈母竟得不到一分钱抚恤,而且还遭到了一些人,甚至是单位领导的一顿批判。什么阶级敌人,四类分子,解放前是骑在人民头上的寄生虫啊,如此等等。对于他们的子女的一些正当要求,则扣上地主阶级的孝子贤孙之类的大帽子,加以压服。偶有微词,则用污言秽语加以中伤,这实在是今古奇观。

想到这里,李明峰和高洁两位六旬老人已经泪流满面。他们都十分感慨,李明峰当场赋诗一首以悼念老友。诗曰:英年早逝犹堪悲,白发老娘颤巍巍;娇妻哭罢尚可嫁,稚嫩儿女无依偎。

铁石心肠造反派,死人脸上还抹灰;青藏高原送医药,“的卢”脚下一命非。

高洁也很激动,感慨良多。也按照原韵和诗一首,诗曰:苍天悲鸣乌云飞,大地颤抖狂风吹;亲朋哭泣邻里叹,而立之年被折摧。

正是飞黄腾达时,青年才俊化烟灰;二郎洞前喋血去,莫非天宫迎汝归。

这时郝秀已哭成泪人一般,她边哭边述说:“爸,女儿来看您了。这次母亲没来,她已经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了,身体又不好,女儿没敢让她来。哥哥工作忙也没有来看您,女儿都代表了。”

她接着述说道:“爸爸,在您去世三年后,我们全家到老家看望奶奶和叔叔了。奶奶是您出事三年后,才得知您死亡的消息的,奶奶一直哭了大半年,眼睛都哭瞎了。我们去看她的时候,她老人家已经看不见我们的面容了。她把哥哥和我从头到脚摸了一遍。痛哭哀号十余天,不久就病卧在床了。”

她擦了一把泪,继续说:“爸爸,我想你们母子已经见面了,安息吧,我亲爱的爸爸!”

汪大壮好不容易才把妻子拉起来,可是,他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了。他回过头来,对李明峰和高洁说:“李伯伯,高阿姨,现在到我爸爸的坟前看看吧!”

明峰和高洁都没说话,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他俩会意,移动沉重的脚步向东北方向走去。这时他们才仔细审视这座公墓。它坐落在柏树山下,黑风口前,白水河畔,周围广植松柏,一条人造小溪环绕公墓周围,显得庄严肃穆。公墓前面是富饶的郭勒河绿洲,金色的麦浪,黄灿灿油菜花香,弥漫在这座高原新城四周。这里是盆地的富饶之乡,盆地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风景秀丽,景色迷人,青藏铁路线上著名的中心城市之一。

他们通过墓道来到汪子旺的坟前,仔细观看,墓碑上写道:“汪子旺同志衣冠冢”八个大字。李明峰和高洁看后,情不自禁的潸然泪下。汪大壮与郝秀同时跪下,放上祭礼和鲜花。汪大壮嚎啕大哭。他一边哭一边述说着往事。

这一年秋天,阿尔顿曲克市,台吉乃尔乡发生了疑似鼠疫疫情。当地政府请求州防疫站和中心医院派人前往捕灭疫情和医疗救治。州防疫站派三名防疫员,中心医院派内科萧惠清和外科汪子旺两名医生一同前往。防疫车到达乡政府(公社)后,防疫人员立即赶往台吉乃湖畔,调查疫情,萧大夫随行。汪子旺大夫被乌图美仁乡牧业队的一户人家请去看病。来接他的人,是个二十七八岁的蒙族小伙子,名叫多尔吉。他们沿着乌图美仁河上溯,后改沿那仁郭勒河向西南行,一直走了三天,才来到多喀克,这里是游牧人的冬窝子。地图上有名称,实际上平时这里并无人烟,只有到了冬季,多尔吉一家才住在这里。他们又走了一天多,才到了一个大山沟里,这地方叫布伦伯。在山坡上有一顶孤零零的帐篷,这就是多尔吉父母的家,进入帐篷,方知这里是老俩口住的帐篷。多尔吉还另有一顶帐篷,距离还挺远,是一个叫伯喀里克和阿克楚克赛的两个地方。小伙子会说几句简单的汉话,他告诉汪子旺说:“汪满巴,你在这里给我父亲看病,五六天我回来,送你回公社(乡)去。”

骑上马走了。这顶帐篷里只有老夫妇俩,老女人身体尚好,放羊,挤奶,打酥油……家里的活都是她一个人干。老头儿身体不行了,每天躺在帐篷里呻吟。问他哪里疼痛,他也说不清。也许是因为他听不懂蒙语所致。他仔细为他检查,发现老头儿血压很高,收缩压常在180——200mmHg柱之间;舒张压常在110——130mmHg柱之间。心律失常,心悸,心动过速,不断出现房性或室性早搏。根据症状,诊断为老年性心脏病,至于因何而起,已经无从可考,多半是因风湿引起。这样的老年病不是一时半晌就能治愈的,只能对症疗法,控制症状,减少发病而已。他给老头儿开了一些药,嘱咐他按时服用。幸好,国家政策,少数民族用药,费用全免。开了药不用收款,记账即可。治疗几天,老头儿病情稳定了,他没事干,寂寞难耐。他与老夫妇语言不通,无法交流,就只能到大山上去转游。时间长了,帐篷周围的十几座大山头,都被他转游遍了。

一住就是十五六天,多尔吉还是没有回来。他实在等不下去了,就用嘴说,用手比划,终于老女人明白了他的意思,是想走。老女人又说,又比画,也使他明白了。老女人的意思是:这里千里无人烟,你自己走,会迷路,会被沙子埋起来,死在路上的。他又等了两天,多尔吉还是没有回来,经过他多日勘察,他认为这里有一条河,这条河就是台吉乃尔河的上源——那仁郭勒河,沿着这条河走下去,一定能回到公社。

在他的再三恳求下,老女人给他拉过来一匹老马。他带好干粮,水和饲料,开始了大漠草原的独立返乡之旅。他沿着那仁郭勒河向东北方向急奔,直到夜幕降临,他被迫停下来休息。第二天东方刚现出鱼肚白,他就又上路了。又是一天过去了,他还是没有确认自己走的方向对不对。但仍然沿着一条干涸的河床前进。从日出到日中,再到日落。他怎么也找不到通往公社道路的痕迹。直到第四天傍晚时分,他发现前面一片汪洋,心中无限欣喜。他想:可能是到了达布逊湖畔。如果是那样,我即使找不到公社,找到阿尔顿曲克市,也可以回州府去。天黑下来,他第四次在大漠深处露宿。面对繁星,他向苍天祷告,乞求庇佑。

天亮以后,他绕湖转了好长时间,才发现自己走错了路。按照方向判断,这个湖如果是达布逊湖,湖的东侧应该有一条公路,也就是所谓的“万丈盐桥”,这里根本没有。按照他心里的地图判断,他可能到了东台吉乃尔湖畔。心里凉了,意识到自己误入千里无人区,死亡之海。他激灵打了个冷颤,后悔不该不听老女人的话,但为时已晚。他下马休息一会,仔细判断自己所在的位置。这里没有别的生灵,只有一匹老马陪伴着他。干粮和淡水都没有了,马料也所剩无几。老马正在不慌不忙地嚼着最后一点草料,在万籁俱寂的荒原上,没有别的声音,只有老马的咀嚼草料声。他突然想起了“老马识途”的成语。他眼前一亮,把剩余的干粮收集起来,自己舍不得吃,都喂了老马。心里默念着:老马啊,老马,我的老伙伴,咱俩的生命就靠你了。他重新骑上老马,撒开缰绳,信马由缰在荒原上行进,想依赖老马把他带出绝地。足足走了两天,终于回到了两天前的出发地——一条干涸的河床。他见到了一线希望。心想再有一天多的时间,就能回到原来的帐篷,自己就能得救了。

谁知天不随人愿,就在这时,一个意外发生了。一个一尺多高的小土坎,把老马拌了一跤,老马一头栽倒在地,再也没爬起来。俗话说:福无双降,祸不单行。正在这时,狂风大作,来了沙尘暴。他只好抱住老马,趴在地上,等待沙尘暴过去再想办法。夜幕降临时,风停了。

他审视一下周围的环境,是否有可吃之食,可用之物。走了一段路,他发现在干涸河床左侧,有一片黑刺林。现在他饥肠辘辘,老马也没有草料了。他想采摘一些黑刺果充饥,就走到黑刺林里。正在摘黑刺果,又一个意外发生了。突然蹿出一只棕熊(当地人叫哈熊),一时间把他惊呆了。但他立刻又清醒过来。跑是来不及了,狭路相逢勇者胜。心想: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立即拔出一尺二寸藏刀,闪掉皮大衣,准备拼命。哈熊此刻也愣怔一会儿,马上反应过来,吼叫着向他扑来。由于,汪子旺身材高大,爱好体育运动,动作灵便。头两个回合,哈熊都没占到便宜。哈熊发狂了,站立起来向他猛扑过来,想一巴掌把他打翻在地。谁知他猛然一个急转身,转到它背后,迅速伸出左手,抓住哈熊的左耳朵。右手中的藏刀向它的脖子猛刺。不料刺偏了,刺到它的后脑上。仅刺进半寸多深,就被骨头挡住。但鲜血还是流了出来,哈熊疼痛难忍,“嗷嗷”嚎叫着进行反扑。它立即返身用右掌横扫过来,就如同拳击队员的内勾拳。他正想再刺一刀,他左手抓住的熊耳被争脱了。此时,如果再刺第二刀,一定会刺中它的咽喉,致它与死地。但是,如果他被哈熊打上这一掌,也必然落个骨断筋折的下场。于是,他改变初衷,没刺第二刀,迅速来了个鹞子翻身,躲开这一掌。哈熊再次扑空,咆哮起来。以更加凶猛敏捷的速度向他扑来,他再想跳开已经浑身无力,不可能了。于是,既未躲,又未闪,等待着最后一搏。哈熊张开大嘴,举起巴掌向他扑打过来。说时迟,那时快,他迅速侧开脸和头部,躲过它的双掌,右手中的藏刀迅速向哈熊嘴里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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