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琼玉害羞的说:“义母,我有什么喜事啊,别取笑我了。”
高洁又看了她挺长时间没说话,白琼玉实在忍不住了说:“义母大人,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眼睛,我,我只好坦白了。”
高洁还是抿嘴笑,用眼睛与她对话,好像在鼓励她自己说出来。白琼玉心里又是兴奋,又是忐忑,兴奋的是终于到了这一天,自己真正的要谈婚论嫁了;忐忑的是义母的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药呢?我说出来,她会同意,还是会反对?看样子好像不会反对,但义母思虑高远,与我们是隔辈人,她也许另有打算,做出难以预测的决定也未可知。她忸怩了一阵眼睛对着墙不敢正视义母,才用很低的声音说:“义母啊,一年来我遇到了一个好人,他真正是个好人。在我们的交往中,他没有对我说过甜言蜜语,也没有海誓山盟,只是在暗中偷偷的保护我。在人前,他称我白助理,在单独相处时,他是谦谦君子,从来不动手动脚,对我人格十分尊重。昨天早晨,在不明身份的人持警棍,手枪,要搜查我的内衣,胸罩,对我非礼的时候,他奋不顾身挡在恶人面前,保护我;昨天晚上,在汽车冲上黄河大桥护栏,他一个人去倒车,在生与死的考验面前,他把生的希望留给了我,把死的可能自己去承担,我们才第一次拥抱在一起,结成了生死至交。我把心交给了他。”
他说完这些停了一会,观察一下义母的反映,义母仍然是那样慈祥的注视着她,没说什么,倾听着她的陈述。她看义母还不表态,一下急了,问义母说:“义母,天下男人虽多,但好人难觅啊!”
高洁这才说:“琼玉啊,俗话说,能破一座庙,不拆一家婚,义母高兴还来不及呢,怎能不同意呢?”
这时鞠远建也来到高洁这屋。高洁问:“远建啊,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了,你打算怎办,什么时候办?”
鞠远建突然双膝跪倒说:“伯母大人在上,请受远建一拜!”
高洁忙上前把他扶起,他却不起来,并说:“伯母啊,远建是一个孤儿,在亲戚家长大,自幼没有得到父母之爱,成人以后,婚姻又不幸半途夭折,妻子车祸中横死,自己认为是命运不好,对‘幸福’二字已无奢望。今遇琼玉这样的好女子,是我鞠远建的万幸,如果我能娶白小姐为妻,是我前生有德了。现在我就当着伯母的面,正式向白琼玉求婚,也请伯母大人恩准!”
高洁脸上笑的像一朵花说:“远建啊,琼玉能和你结成连理,伯母求之不得,可是……”
她没有说下去,鞠远建说:“可是什么?伯母有话请说在当面!”
高洁说:“远建啊,夫妻是要长期生活在一起的,俗话说,没有碟子不碰碗的,如果真有互相龃龉的时候,你会不会用她的‘过去’作为把柄,讽刺挖苦她啊?”
鞠远建说:“伯母,请你老人家放心,我们只要现在和将来,永远不提‘过去’。况且,我也有‘过去’啊,这些我已经向琼玉‘坦白’了,就不用再说了吧!”
说到这里,他瞅一下白琼玉,期望她帮忙,或者点头。让伯母不要再‘追究’了。
高洁是何等聪明的人,马上领会了他的意思说:“伯母问你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你们能做到夫唱妇随,像古人所说的那样,‘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就是伯母的最大愿望了。”
鞠远建这才起来,深深地向高洁行了鞠躬礼,然后,坐到高洁的对面的小沙发上。白琼玉也坐到另一个小沙发上。
白琼玉插话说:“可惜啊,义父不在家,他若是知道了也一定会为我高兴的。”
鞠远建说:“那就打一个电话告诉伯父吧,让他老人家也为我们祝福吧!”
高洁说:“不用了,他现在到底是在芝加哥,还是在匹兹堡还不知道呢。我倒要问你们,什么时候举办婚礼,义母正急着喝喜酒呢?”
他俩脸都有些红,还没有想好如何回答。
高洁接着说:“我是个急性子的人,说办就办,明天你俩就去登记,后天就是星期天,选日不如撞日,就举行婚礼。”
鞠远建说:“是不是太急了点,这样对琼玉是否不够体面啊?”
白琼玉说:“我看哪,不用那么铺张,我俩都是江湖游子,让义母出面到一个酒店,请几桌子客,给大家发一些糖,不用什么仪式,来一个文明婚礼最好!”
“那样对你太不公平,我这个新郎连新房还没有准备好呢!也让人家瞧不起咱们啊!”鞠远建抢着说。
高洁问:“远建,按照你的意思怎么办?”
“我虽然穷困撩倒,但手中百儿八十万的还有,先在古城新区买一套房子,就在义父母身边安个家,今后无论走到哪里,终究有一天还要回到父母身边,这样也可以早晚尽些孝道。”
高洁说:“远建啊,你的想法很好,但很不现实,因为你们的工作地址未定,买房子岂不成了累赘!我看还是租房子,先结婚,这样你们无论到哪里都是正式夫妻,免了古城那些小流氓对琼玉的纠缠,也断了雪峰对琼玉的垂涎,就少了不少麻烦。最后,鞠远建被高洁说服,在宋都大酒店租了一套标准间作新房,星期天就举行了既简单又隆重的婚礼。成就了天下一对美好姻缘。小蜻蜓梅开二度,鞠远建重游乌山云雨,分外逍遥,闺房之内,鸾凤和鸣,颠鸾倒凤,如胶似漆,不必多言。
这一个月里,他们东到泰山,西到华山,南到嵩山,游遍了中原大地,度过了人生最美好的时刻。他们正想拜别义母,重到南方发展,一个重要消息传来,干扰了行程。
鞠远建和白琼玉正欲回南方,高洁接到一个重要电话。她自从一年前与由丽艳分别后,考虑到她工作忙,从来不敢打扰她。虽然她给她留了私人电话号码,但总没有给她打过电话。这一次是个例外,因为这半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实在是想不开!
半年前,朱广来到中原当了大官,职务不但没降,反而上升了。他到中原以后,执行极端政策,像董福兴,王文杰等一批老科学家受到打击;青年科技工作者邵晖等人也遭到厄运;一些青年才俊纷纷调离中原,到外地发展。当然,这些都是发生在她身边的现象,听说有不少干部无故被他整掉了,或者排挤出要害部门,不知是真是假。
别的事她可以不管,李明峰和邵晖的事,她不能不管。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第一次给由丽艳挂了电话。反复多次,都没接通,惟有这一次接通了。
由丽艳说:“小高啊,怎么一年多不给我打电话啊,把我忘了吧?”
高洁说:“您公务繁忙,无故不敢打扰,今天我是有要事才烦劳您!”
“什么事,说吧!”
“由大姐,我的信收到了吗?”
“收到了,我已让秘书办了。不久你就会看到结果的。”
高洁听到这个消息,目的已经达到,不想多占用更多宝贵时间,就说:“由大姐,我再没有什么事了,如果您没有什么指示,就不打扰了。”
“有一个叫甄自珍的人,是你们中原人,她自称是梁海云的母亲,曾多次信访,很可怜。现在才从朋友那里得知,她是我京城师范大学读书时的同学。三十多年没有见面了,我不方便去。你有时间替我去看看她。有事就来电话,再见!”
高洁说:“再见!”然后把电话放下。
不久,省上可能是接到了高层的指示,对梁海云“自杀”案进行重新审理。侦察人员收集物证,检验人员重新进行尸检。结果发现身上有二十四处重伤害,其中致命一击是脾脏破裂,肚子膨胀的像鼓一般,解剖发现腹腔全是血水。鉴定结果认为是钝器所伤,脾破裂大流血而亡。另外,不知什么原因还被破了像,从面部已辨认不出是不是她,只是从衣服裤子上辨认可能是她。再次鉴定与原来结论相差甚远。公安部门追究责任,查了多日,怀疑是李大勇指使罪犯崔海生干的。原来李大勇在绑架事件后,上级怀疑是他与田斗斗等人勾结所为。但苦无证据,他死不承认,公安机关没有严厉处分他。把他雕到不关紧要的地方打杂。由于他是瘾君子,打杂弄不到外快,无法过烟瘾。他听说管犯人有“油水”,就托人转到监狱当了狱警。这期间,他结识了正在服刑的崔海生。崔海生只判了一年,转眼刑期将要到了。有人揭发:一家公司找到李大勇,如果能把梁海云处理掉,将付给他十万圆好处费。他是执法人员,知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的道理,当时没敢接受。后来烟瘾迫使他答应了来者的条件。于是,他找到了崔海生,让他充当凶手。事成以后给他两万圆作为酬谢。崔海生眼见将要出狱,出狱后连吃饭的地方都没有,正在发愁。李大勇跟他说明来意,他喜出望外,心想真是“天老爷饿不死瞎麻雀”。就在他出狱的头一天晚上,梁海云就跳黄河“自杀”了。怀疑归怀疑,苦无证据,只能搁置起来。
公安人员经重新检查鉴定后,把材料整理好,上报领导机关。领导人也感到有些麻烦。这个材料是高层点名要的,前后两次结论差别甚大,如果追究起来事情不好办。万般无奈,他们请示了朱广。他不以为然的说:“哼,一个小机要员的死,普通命案嘛,也要报告她,管的太宽了吧,她一个人能管过来,要我们各级政府,公检法干什么?甭理她,就报自然死亡,她愿意怎么查就怎么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