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城贪官行为录”的出台,为工作组的工作提供了方便,使驼城人民精神为之一振,给驼城的贪官们敲响了丧钟。虽然徐锡东,栾富久仍然咬紧牙关,负隅顽抗,死不认罪。但是,贪官中总有软骨头。魏梦发就是个断了脊梁骨的哈巴狗,他现在见大势已去,忘记了义父对他的栽培,把徐锡东指使他干的,或者自己干的坏事,一股脑推到义父身上。这样也好,暴露了贪官内部的秘密。对工作组的查案工作有利,对人民有利,也减轻了法律对他的惩处。
他供称:自从药厂转制,工人们抵制,徐锡东就预感到,对于他们这些贪官来说,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形势。但他经验丰富,手段老辣。他没有退却,也没有束手待毙,而是采取以攻为守的策略第一步就是嫁祸于人,他以李明进从药厂调走为契机,对他进行审计。审计了好几个月,只审计出几百圆。不久又查出了药厂有一个小金库。这个所谓的小金库,是一些不合格的抗菌素,买给养鸡厂作饲料用,收回来的一点钱。共计几千圆没有入账,而由财务科另外保存着,这就是所谓小金库了。这本是魏梦发当厂长时干的事,却都推到李明进的身上。但是,就是这些罪名全被认定,检察院也不一定能批准逮捕李明进,于是就发生了前面以扫黄打黑为名拘留李明进的闹剧。他们的目的是先抓起来,然后再罗织罪名。他担任“合成制药厂筹备处”主任期间,账目与财物不符,就以这个理由,正式逮捕了他,并对他进行了残酷的迫害,鞭打,电击,不给饭吃,不给水喝,轮番长时间进行审讯,不让休息。逼迫他承认贪污1400万圆。开始他不承认。不承认就严刑拷打,如此下去必然被折磨至死。他实在受刑不过,就屈打成招,全部承认了。“活阎王”和“死小鬼”等人大获全胜,破获了一起惊天大案。与此同时,驼城晚报上也大肆渲染“贪污巨鳄”李明进落网。于是,他被打入了死囚牢。
徐锡东的第二步计划是杀人灭口。正在这时,工作组到了。魏梦发供词中称:当时,我有些紧张,就找徐锡东请示办法,被他臭骂了一顿,他说:“慌什么?干不了大事!”
他叫我把栾富久找来商量。栾富久开始也有些紧张,徐锡东的一席话,像打了一针强心剂,安定了下来。他向徐锡东说明了李明进的全部案情。他的意见是:罪犯既然已经全部承认,赶快定刑,杀了他,叫他不能开口说话算了。徐锡东不以为然地说:“晚了,你认为我们还有时间吗?政法委还没有研究,毛局长马上就从中央党校回来了。工作组已经到了,你有把握检察院能听你的,按时起诉;法院能按你的意思判决?”
栾富久说:“都打过招呼了。”
徐锡东说:“你能保证李明进不当堂翻供吗?”
栾富久说:“我就担心他知道工作组到了,会当堂翻供。那该怎么办?”
徐锡东说:“你们还记得丁国桢杀安德海那出戏吗?那是清朝末年,慈禧太后派安德海出宫为他办私事,走到济南府被山东巡抚丁国桢抓获。按大清律,太监出宫,杀无赦。慈禧知道这件是后,立即派人到济南府去迎救。钦差已经到了济南府。丁国桢当机立断,钦差从前门进来,安德海从后门被拉出去杀了头。”
栾富久一拍大腿说:“对,一不做,二不休,我们给他来个先下手为强,今天晚上就把他拉出去弊了,看他工作组有什么办法?”
徐锡东说:“那不行,那样做,工作组会调查。你,我都会暴露出来,我们要叫他自投罗网,撞到追捕他的警察枪口上。以前,他承认罪行是不得已而为之,他现在一定想逃出去。你们不会想个办法……”
栾富久恍然大悟,举起右手,翘起大拇指说:“高,实在是高!”
徐锡东坐在沙发上打着官腔,给他的同伙打气说:“你们都给我冷静点,这里是驼城,不是京城。工作组能耐再大,他能查遍驼城的每一个角落?他能了解每个单位的情况?他能长期住下去吗?最多两个月就滚蛋了。到那时还不是我们的天下。”
他们同时发出呵呵的冷笑。最后他总结似的说:“不要怕,分头去办!老栾,你把他干掉,他哥哥李明前是外省的公安厅长,相距数千里;他堂哥李明峰是国内外名人,他们再有权;再有名能把死人变活吗?”
栾富久这个“烂坏水”干坏事,他身体力行,立即指使他的爪牙,故意制造一个空子让李明进逃走,然后,在他逃跑的途中击弊他。
事情是这样的:李明进在药厂工作期间有一个要好的朋友叫朱亮,是工厂的保安。他当厂长时对他百依百顺,阿谀逢迎,成为莫逆之交。后来在他的推荐下,到了警察学校学习,学成后,回到驼城当了狱警。李明进入狱后,从来没有来看过他。这次被栾富久指使人收买。带着礼品和酒菜到监狱来看他。
并悄悄告诉他:“我知道你是冤枉的,今晚我的朋友站岗,我放你出去,你赶快逃跑吧!”
李明进默然不语,朱亮继续说:“你逃出去以后,去找你哥,他是公安厅长,难道还庇护不了你?”
李明进还是没吱声。朱亮继续纵容他说:“不然你就逃到中原你堂哥那里,他是国内外名流,在那里又桃李满天下,中原之大,几十座城市,都有他的学生,藏个儿把人还不容易……”
朱亮刚来时,李明进还以为是好意帮助,差一点上当,后来,越来越使他怀疑,我的家事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他怎么知道?而且,他还给我指定逃跑方向,路线,找什么人庇护……另外,我入狱三四个月来,他就在这所监狱,从来没来看我,有时擦肩而过,也如同路人,今天他是怎么了,是良心发现吗?岁月的蹉跎,残酷的折磨,使他增长智慧,他想:我入狱这么长时间,家人和朋友,谁都不让见,他为什么能跑到监狱里来,还带着酒菜。在他说话的时候,目光游移不定,背后可能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如果是他刚入狱时,他一定会相信他,现在他什么问题都打了一个问号。他终于识破了朱亮的阴谋。
他说:“朱亮,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李明进光明磊落,相信政府会把我的问题弄清楚的。再说了,他用手指了一下两条腿说:你看我的腿被打坏了,能跑吗?”
他装成已经醉了的样子,呼呼睡去,再也不答理朱亮了。朱亮无奈,只好回去向主子汇报。被“活阎王”(何元武)臭骂了一顿:“他腿被打坏了不能跑,你就背着他跑!更显得你对他的忠心,去,快去!”
朱亮品质恶劣,但是个激灵鬼,如果那样做了,自己的命也就没了。竟不告而辞,逃之夭夭了。
正在这时,情况发生了变化。李明进的妻子章芙蓉,在自己营救夫君无望的情况下,打电话把情况告诉了公公李若杰。李若杰虽然年老体衰,但他是老革命,活动能量大,驼城公安局的原局长解放,就是他的老战友。现在虽然退居二线,但他还担任市政协副主席。政协副主席这个职务可不能小瞧,看是没有权,如果要认真起来,他的官还真不小,他有权监督政府每一个领导人的权利,是堂堂正正的副市级干部。
解放其人读者并不陌生,他是李若杰的老战友,曾任省城沈河区公安分局副局长,局长。60年代初,在李明峰的“反标”案上,他帮了大忙,最终否定了他书写“反标”,出了监狱。
后调来驼城任公安局长,副市长,现在因年龄关系退居二线,当了市政协副主席。他接到老战友的电话,答应一定要帮助老战友,弄清事实。如果李明进有罪,依法惩处;如果无罪,要无条件开释。他立即要求视察监狱,这是他职责所系,谁也阻挡不了。
“活阎王”无计可施,又来请示徐锡东,徐指示:“决不能让他见到,办法你自己想!”
“活阎王”回到家里抓耳挠腮,想不出办法。这时,他的老婆看他吃不好睡不好,像热锅上的蚂蚁,到处乱转。
挖苦他说:“亏你还是个男人,有什么难心的事告诉我,我帮你拿主意。”
无奈,只好求助夫人,老婆呵呵一笑说:“这有何难?那老头子去视察,总不能飞去吧!路上就不会出点车祸什么的,也未可知吧!”
“活阎王”从床上一跃而起,抱住老婆就啃了两口说:“老婆啊老婆,你真是我的贤内助。”
他立即去布置,把司机杨晃叫来,“如此,如此……”交待一番,并说:“事成以后,有你的好处!”
杨晃是杨乃举的二儿子,驼城有名的小混混。他爹实在管不了他,把他送去当兵。退伍回来以后,又送到警校学习几天,也没有混上文凭。老爷子实在没有办法,就托栾富久帮忙,在他属下,当了一名保安兼司机。从此以后,他就成了栾富久和何元武的一名打手。“烂坏水”和“活阎王”利用他的彪劲,他仰仗着他们的权势,如虎添翼,真是脚踏东北三省,拳打长城内外,小小的驼城就更不在话下了,谁也不赶惹他,成了驼城一霸。
近年来,乃兄杨虎又与徐锡东的女儿联了姻亲,他成了副市长的亲戚。更是横行无羁,不可一世了。果不出所料,第二天解放副主席的车子,刚一出市政协的大门,就被一辆大卡车撞翻,小车司机当场死亡,解放副主席被送往医院抢救,命是保住了,但已成植物人。撞翻了车以后,杨晃开车逃逸。
凑巧的是,他的车号被路旁走路的老人记住,向公安机关报了案。市委书记和市长十分震怒,解老不是一般人,是老革命,是市里重要人物。立即命令公安机关三天之内,捉拿归案,否则以渎职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