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洁说:“好,好孩子,够了。你为栾富久下地狱打开了大门。明天,你还要详细跟我说说,把你的日记也给我看看。我要从法律的角度研究一下你的材料的价值。后天,你们就起程回京城,到公安机关去自首,并要求在京城关押,至少是现在不要送回驼城,以免他们杀人灭口。我相信京城的公安有这个水平。为了弄清事实,保证人证的生命安全。弄的好一点,你还可以取保候审的。如果你揭发了恶人,得到了宽大处理也好;受到刑事处分也好。到那时,王老师和高阿姨绝不嫌弃你,认你为义女。一定会去看你,和你母亲一样,关爱你一生。”
他们又说了一些宽慰的话,白氏母女告辞,回宾馆去了。
李明进说:“白大姐,我后天也要走,我们一起走吧!到时我去接你们,咱们一起去火车站。”
白氏母女走后,明峰和高洁详细询问了叔叔、婶子老夫妇的健康情况,和其他家人的一些琐事。高洁不断的观察李明进的神色。李明进感到奇怪的问:“大嫂,你老看我干什么?我脸上又没有花!”
高洁忧心重重的说:“大嫂见你印堂灰暗,眼圈发黑,似有凶兆!”
李明进听了以后,不但,没有恐惧感,反而,哈哈大笑说:“大嫂,我看你怎么快成了老巫婆了。你什么时候成了算命先生了?”
明峰说:“你不要听你大嫂胡说,一点根据都没有。”
高洁摇摇头说:“明进啊,大嫂并不是算命先生,也不是巫婆,大嫂是根据当前你所处的境况,加以判断得出的结论。你的前途堪忧啊!”
明峰说:“你别吓唬他了,难道他哥能坑害他?”
高洁说:“那倒不能,不过明前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也许会……骗,不,是诱使你归案的。”
她喝了一口茶继续说:“明进啊,你今天晚上是否给你媳妇打个电话,问一问情况,再决定明天走还是不走。”
李明进说:“不行,目前驼城是县处级以上干部家里才有电话。我是大企业经理,才给安了电话,不过从我上次被捕以后,电话早被人监控。我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跟媳妇通电话了。”
明峰有些急了说:“若不再给明前打个电话,问一问!”
高洁说:“若打就你去打,明进若是再打还不挨他哥一顿臭骂,回答恐怕还是原来那套话。”
明峰说:“好,我去打。”
高洁也跟了过去,站在旁边听。电话通了。
“是明前吗?”
“是,让明进立即回来,再见!”
电话放下了,明峰和高洁只好让明进回去。
阔别了一年多的家,妻子和小女儿,是多么渴望一见啊!然而,当李明进走进家门,见到妻子的时候,妻子大吃一惊。不像以往久别重逢那样,马上像燕子那样跑上来亲热,而是把门关紧。问他:“你为什么回来了?”
李明进漫不经心地说:“我哥哥让我回来,你不欢迎!”
就想去拥抱她。妻子立即给了她一巴掌,厉声喝道:“你还有这个心思,赶快逃命去吧!”
从兜里掏出一叠子钱,塞到他口袋里,立即向外推他说:“快,出门就打出租车,到远一点的地方再上火车!”
他想看一眼正睡在床上的小女儿,妻子不容分说,把他推出门外说:“孩子很好,不用你挂念,快走!”
李明进半信半疑地转过身去,跨出门,刚想走。迎面走来两个警察,一个大个子说:“李明进,你被捕了!”
随手拿出一张逮捕证,在他面前晃了晃。另一个警察给他带上了手铐。刚想离去,妻子章芙蓉跑出来,拦住去路说:“慢,请两位大哥容我给他准备点东西带上。”
两个警察相视一下,点头表示应允。那个大个子说:“快一点啊,不要误了我们的公务。”
李明进恍然大悟,后悔不该不听大嫂的话,怎奈悔之晚矣!回到屋里,妻子小声对他说:“明进,你太傻了,以后一定要多长几个心眼!”
她流着泪给他准备了一包衣服和日用品,并悄悄的告诉他说:“你的那些材料和录音带,保存的非常完好,不过,必须工作组长亲自审问你的时候,才能交出来,其他任何人都不能暴露出来,切记,切记!”
他刚想走,两岁多的小女儿“哇”一声哭了,他不顾警察的催促和阻拦,跑到孩子跟前吻了小女儿,眼泪流了出来。无奈又一次入狱。
白琼玉和母亲回到京城以后,住到北大三院职工宿舍。一连三天睡在床上没有起床。她根本不提去自首的事。白春香心急如焚,急的满屋子乱转。事到临头,白琼玉又产生了侥幸心里,认为在这里住下去,没有人知道,就不想去自首了。白春香也矛盾重重,一方面认为李明峰和高洁分析的正确;另一方面,又可怜女儿自首以后,就要陷入囹圄,受牢狱之苦,心里有些不忍。待在家里,他们也只能昼伏夜起,白天出门,怕别人认出来。
回家的第四天晚上,八点钟以后。她想领女儿到附近商店,买一些日用品,以备不时之需。她俩刚一跨出门坎,突然,蹿上来两个蒙面人,手持利刃对准白琼玉胸膛就刺,母亲为了掩护女儿忙用身子一挡。两把利刃同时刺入了老人的胸膛。
白琼玉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路上众人围过来观看,两个歹徒乘机逃之夭夭。
白春香被送往附近医院,途中就含恨死去。临终之时,握住女儿的手,断断续续地说:“去—自—守—”
母亲用生命保卫了她的身体,也唤醒了她的良知。她准备处理完母亲的后事,就去京城公安机关自首。可怜白春香一生路途坎坷,临了,为了拯救女儿的性命,自己却没有得善终!
可就在处理母亲的后事期间,还发生了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白春香的儿子崔海生,接到母亲去世的噩耗,匆匆忙忙从海港市赶来,他来到以后,不悲伤,不哭泣,不提如何处理后事。在母亲的房间里到处乱翻。用他自己的话说:“寻找母亲遗忘了的财产!”
一天之内,他把母亲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现金、存折不用说了,其他凡是值钱的东西都被他扫荡一空。就连母亲生前佩带的一条金项链,父亲与母亲协议离婚时,留下唯一的纪念品——一双苏制皮靴也被他抢走。
这几天,从母亲对她的唠叨中,她知道父亲和母亲离婚时,感情并没有完全破裂,只是当时为了事业,一时冲动而已。所以最后分手时,她要求把这双他穿过几次的苏制皮靴留下,作为纪念物永远保存,母亲生前视为珍宝。是对父亲的永远怀念。他连母亲的灵前都没去,就又匆匆离去了。
白琼玉,连吓,带气,再加悲痛,精神恍惚,不能自持,病倒在床上。
李明峰和高洁夫妇,在白氏母女走后,一直放心不下,多次打电话询问。最后一次打电话,是白春香的一位邻人接的,告诉他们白氏母女的遭遇和近况。他们日夜兼程来到白家。帮助白琼玉处理了母亲的后事。处理完后事,他们没有马上回古城,因为他们已经答应,如果白琼玉能改恶从善,到公安机关自首,他们就认她为义女,照顾她,爱护她。但是这些天她神志不清,精神恍惚。明峰和高洁就没有催她去自首,想让她休息一段时间再说。
这天晚上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刮的窗户、门都嘎嘎作响。高洁心里激灵一下,坐了起来。她推醒丈夫说:“明峰啊,不好!”
他揉了揉眼睛说:“什么事啊,你一惊一诈的,深更半夜,不睡觉,怪吓人的!”
她说:“有人刺杀白姑娘,没成功,他们能死心吗?这夜黑风高之时,不正是他们作案的好机会吗?”
他想了想,认为她说的也对,就说:“你说的有道理,那我们该怎么办?白姑娘的身体还没有恢复正常。”
她说:“若是能找一处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居住就好了。”
他说:“我们在京也没有熟人呐!忆新和晓枫他们还都在上学,这事也不应该打扰他们吧?”
她说:“是,不要打扰孩子们了。不过我们一定要精神一点,睡吧!”
他突然间想起一个人来,对高洁说:“有一个人,不知他肯不肯帮忙?”
“谁?”
“医药工业研究院的吴铭处长,在处理赵桂茹后事的时候,我和他有一面之识,虽然素昧平生,但此人古道热肠,他也许会帮忙的。”
“那你明天就跑一趟试一试,看他肯帮忙否?”
第二天,明峰到医药工业研究院去找吴铭处长,当他认出他是王文杰教授的时候,十分热情,果然,不出他所料,吴铭说:“我这里有一处闲置的房子,不知你们愿不愿意住?此房已经闲置一年多了,就是赵桂茹和崔志远生前居住过的房子。因为这所房子连续死了他们一家三口,所以知情人谁都不愿去住,现在还没有分配出去。可以暂住一时,不过时间不能太长,因为我们准备把它卖掉。”
明峰高兴地说:“我们愿意住,感谢吴处长帮忙!”
吴铭处长还派专车秘密把他们接到住处。此处为医药工业研究院职工宿舍,门有门卫,院有院墙,十分安全。他们在这里一住就是一月有余。此间,李忆新和胡晓枫姐弟,多次到这里来看望,为他们的生活增加了乐趣。经过这一个月的休整,白琼玉身体渐渐恢复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