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完成工作以后,明峰十分满意。回到家里,他一头栽到床上,大睡一天一夜。自从七十年代末,他从大漠深出走出来以后,一直忙于教学和科研工作。十多年来,他从来没有睡一个囫囵觉,吃一顿完整饭。有时一边吃着饭,还一边修改文章,给学生改实验报告……有的时候一边吃饭,或者一边看着书,一边就睡着了……还有的时候,子夜时分,他刚上床睡下不久,突然间从床上一跃而起,穿着衬衣,就奋笔疾书,一写就是两、三个小时。当他累的疲惫不堪,想回到床上想再睡一会时,天已大亮。只好冷水浇头,手拿一块面包,夹着书本上课去了;或者走进了实验室。他惯以长夜过春时的生活足足持续了十几年。他实在是累了,他睡着了,睡塌实了。高洁守候在他的身边,明明知道吃饭的时间已经过了,但是,她不忍心把他叫醒。她想让他多睡一会,因为这样的机会,十多年来他只得到过这一回。
驼城工作告一段落之后,恰好他收到了雪原和李静的电话,要他赴美参加学术会议。这次是他第一次参加这么重要的国际学术交流,十分高兴,也很重视。立即带高洁一起回到古城,做了充分准备,不久即赴美参加学术会议去了。
“细胞还原酶”在驼城药厂投产,三期临床完成以后,在全国推广,并大面积的投入国内外市场,很快取得了良好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徐锡东和魏梦发思想上产生了巨大的震撼。他们后悔,当初转让时没有按第一方案接受,而是按照第二方案接受的。原来开始谈判转让时有两个方案,一是,从菌种繁育,选优,冻干菌种制备;发酵工艺,提取精制,产品制剂,产品检验等全套技术转让;二是,从发酵工艺,提取精制,到产品制剂,产品检验等技术转让。第一种方案转让费用高些;第二种方案转让费用当然低些。当时徐锡东和魏梦发有些不可告人的心里活动:一是,第一种方案转让费用太高;二是,他们认为,转让之后,对方提供了菌种,通过自己的技术人员,一段时间的科研,一定能培育出菌种;三是,他们的目光短浅,认为这种药不会像明峰自己预测的那么抢手,市场不会那么好。由于他们的短视,接受了第二方案转让,造成投产以后,由于市场扩大,频频向古城医学院药物研究所购买发酵菌种,既需要费用,又受到对方的控制。而且,对方还不断提高菌种价格,他们又只好忍气吞声的被动接受。
魏梦发把这个情况反映给徐锡东以后,他琢磨了一下,他们想通过明峰把菌种买过来,私下许诺费用二百万。二百万是一个巨大的诱惑。但是,明峰是一个真正的科学家,他研究这个项目的全部设备,药品,资金都是古城医学院和中原大学提供的,这项技术虽然是自己发明的。但技术的所有权,是属于中原大学医学院的,自己没有权利占有它。
徐锡东和魏梦发的企图在明峰这里碰了钉子。但是,他们并没有死心。他们认为这样大的研究项目,决不会是明峰一个人能完成的,一定有助手。既然明峰是个“死脑瓜骨”,他们就把目标瞄准了张实。张实也是药学专业毕业,在明峰的培养下,很快脱颖而出,成为药物研究所的骨干,十多年间,他从一个普通助教,一路青云直上,跃升为正教授。与李明峰平起平坐。成为医学院的学术带头人,实在是一个奇迹。这当然有他个人的努力,明峰对他的培养也是绝对不可缺少的。明峰与他是同乡,在几千里之外相逢,又是一个学校出来的,乡情是显而易见的。开始就十分亲近,后来又在一个研究所工作,就更加信任和精心培养。自己的努力加导师点拨,使他教学和科研水平迅速提升,以至于有了他今天的辉煌。
但他也有一些十分致命的弱点。他好张扬,出风头,说话口无遮拦,作风轻浮;又因为他出身寒门,父母,亲属生活都很贫困,急于改变经济状况和社会地位的心里,被徐锡东和魏梦发窥破。他们许诺:给他一百万圆,购买菌种繁育技术。开始他不肯,原因有二,一是,李明峰是他的师长和同乡,几乎是把他从一个不懂科研为何物的孩子培养成一个大学教授。如果他窃卖老师的科研成果感到心灵不安;二是,繁育菌种技术李明峰总是亲自操作,而且,程序非常繁杂,他虽然略知一、二,有些关键技术他还不掌握,况且,私人盗卖技术是违法的。所以,他不敢答应。
一天,张实正在给检验技术人员上课,讲解生物检测和化学检测的差异和校正方法。魏梦发来到他的跟前,十分礼貌的说:“张教授,如果您方便的话,今晚我请客,希望你能赏光!”
张实因为还没有拿定主意,开始不想去。正在迟疑的时候,魏梦发看出来他的心情,马上说:“怎么,不肯赏光?”
张想:我在这里帮助工作,不好得罪'地头蛇'.就推脱说:“我还有点闲事。”
魏说:“即是闲事,就那么急,连饭都不吃了!”
张实感到失言,心想我怎么能用闲事来拒绝他的宴请呢?马上改口说:“不急,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愧领了。”
魏梦发喜出望外,不容分说,拉他到车上,汽车向外商别墅区奔去。在驼城玉佛山脚下,有一片风光秀丽的别墅区,汽车在一栋富丽堂皇的别墅门前停下。两名礼仪小姐恭候在大门两侧,当他们走进客厅时,又有两名礼仪小姐,恭候在那里,一桌丰盛的酒席摆放在中间,桌子周围摆放着四把椅子。客厅正面是一幅海棠春睡图,两侧装饰着俊男靓女裸露的巨幅调情画,看一眼就让你头晕目眩,神魂颠倒,进入了一个性感的世界……张实与魏梦发分宾主落座以后。从二楼上“咯噔,咯噔”,鱼贯走下两个丽人,她二人梨面桃花,天生丽质,仿佛是天仙从月宫翩翩而降。她们的到来,使满屋飘香,沁人肺腑,让人感到如入仙境一般。二位仙子入席以后,魏梦发给张实介绍:手指坐在首席上的红衣小姐说:“这位是徐越红小姐。”
手又指着坐在末坐的白衣小姐说:“这位是白琼玉小姐。”
然后,他又介绍张实说:“这位是张实教授。”
他们互相握手以后,重新落座。读者须知:你道这红、白二小姐,是何许人也?她们都是徐、魏的攻关小姐。由于红小姐手段阴险毒辣,有人给她起了个绰号叫“鹤顶红”。
白小姐作风轻浮,有人给她送了个绰号叫“小蜻蜓”。礼仪小姐分别给他们斟酒,斟完酒以后。红衣小姐第一个站了起来说:“今天我和白小姐受魏厂长之邀,来陪张教授共进晚餐,十分荣幸。来,为年轻有为,前途无量,伟大的张教授的健康干两杯!”
四个人共同举杯先喝了第一轮的两杯;两杯酒下肚以后,张实感到这酒实在太厉害,千万不敢多饮。他还不理解为什么一次就要喝两杯!白小姐第二个站起来说:“刚才红姐姐说过了客套话,我就不重复了,来,我也敬伟大的张教授两杯!”
张实只好与她同饮了这两杯。最后,魏梦发站了起来说:“张教授,两位小姐,我作为东道主,来,也来敬我们药厂的财神爷,伟大的张教授两杯!”
张实推辞说:“哎呀,我酒量不行,能不能一次一杯啊!这样两杯,两杯喝,一会我可就醉倒了!”
魏梦发说:“张教授,你可不能重色轻友啊!她们的你都喝了,大哥我的酒你好意思不喝吗?来,干!”他自己先把两杯酒一饮而尽。张实只好又把两杯喝了。六杯茅台酒下肚他已有些晕了,两位小姐和魏梦发不断劝酒,不断灌酒,觥筹交错,直到午夜时分,他们都喝的酩酊大醉。也不知被什么人拉上了床……第二天早晨,张实从朦胧中醒来一看,吓出了一身冷汗,睡在他身旁的竟是红小姐,红小姐也醒来了,一见张实睡在她身旁,马上大哭起来。边哭边述说:“你可叫我以后怎么做人哪!”
大清早晨,万籁俱寂,她的尖叫声,划破了周围的宁静,几乎传遍整个别墅区。吓的张实忙去捂住她的嘴说:“红小姐,不,不要哭!有什么事,好商量嘛!”
她暂时停止了哭泣,双手来抓挠张实说:“你还我的青春,你还我的清白!”
张实说:“我昨天晚上喝醉了,什么事也没有干啊!”
她更暴怒起来,一手抓住他的衣领,一手掀开被子,露出洁白床单上的血迹说:“这是我失掉青春的烙印,铁证,你还想赖帐!”
用手来抓他的脸,一不小心脸被她抓了一条口子。正在不可开交的时候,两个身穿保安服的彪形大汉,闻讯赶了进来。按照红小姐的指令,把张实抓了起来,就要扭送公安派出所。张实吓坏了,哀求红小姐说:“红小姐,我们能不能商量一下啊!”
红小姐用眼睛瞟了两个保安一眼,两个保安顺从的退了出去。红小姐擦了一把眼泪说:“若想不告你也行,必须依我两个条件,你可以任选其一!”
张实说:“红小姐,请你明示!”
红小姐拉长了声音说:“第一个嘛——,你娶我为妻,反正我这生米已经被你给做成了熟饭,咱俩成了夫妻,我就不告你了!”
张实忙说:“这不行,我有妻子和孩子啊!愿闻这第二条。”
红小姐极不情愿的说:“这第二条嘛,你陪尝我青春损失费——”
她故意拖长了声音不说下半句。张实迫不及待的问:“青春损失费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