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血瞳族仅存的后人了。”襄璃低下了头，眉宇间浓愁密布，愧疚之色溢于言表。
“什么叫做血瞳族仅存的后人？”冥樾一把抓起襄璃的衣服，襄璃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不懂，“你把话讲清楚。”
落能感受到冥樾情绪的波动，担忧地上前试图松开冥樾的手：“冥樾，别这样，让他好好把话说清楚。”褐色的眸子像这暗夜的星辰点亮了冥樾的理智。
没错，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慢慢松手，冥樾对着襄璃扬起自己的拳头：“说吧，最好不要玩什么花招。”
襄璃苦笑了一下，侧过身子，眼神飘向了很远的地方，用一种缓慢的语气开口带着两人回溯这段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世外桃源，血瞳族的祖先们就生活在那里。虽然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但是他们每天都过得很快乐。
他们和外界的人一样，每天朝起耕作，日落而息，生活过得很幸福，很美满。
但是他们也和外界的人不一样，那就是他们拥有血瞳，如血的红色在血瞳族人眼里就像你手中的圣物一样纯洁高贵。
纯洁高贵？冥樾转动着手中的血玉，想起刚刚看到的画面，不解地开口：“血瞳者，不是应该嗜血，残暴的吗？”
说这话时，冥樾说的很轻，时不时还看一下落的表情，落却很平静地望着他，仿佛没有听到刚刚的话。
“不是这样的。”出乎意料的是襄璃极快地反驳冥樾：“不是这样的。原先我也信了那个传说，血瞳者，忘生嗜血。认为忘生是残暴嗜血的妖怪，可是后来我才知道不是这样的，这一切都是骗人的。”
襄璃的温文尔雅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痛苦懊恼地用手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下，落不知道到底发生过什么，但是看到他这么痛苦的样子，有些不忍：“哥。”
一声哥哥稍微抚平了襄璃狂躁不安的情绪，襄璃吐了一口气：“血瞳族人与外界并没有接触，他们生活的很好。也从来没有那个族人提出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直到有一天外人的闯入，带给了这个族无法磨灭的遭难。”
“这些外人是谁？”虽没有血瞳，可冥樾的身上流的是纯正的血瞳族血脉。灭族之灾，血瞳族人被囚禁作为药理研究，这些他都没有亲身经历过，但是巨大的疼痛感也让他的愤怒达到了高峰：“是为了什么，才要如此狠毒？”
襄璃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因为这批人的到来，血瞳族发生了很多变化，最后就发生了大火灾，汪洋般的大火吞噬了村内所有的一切。就是这场大火后，族长认为这里不再适合居住，就率族人外迁。”
“可是因为拥有如血的双瞳，他们的出现被外界的人当做是妖怪现世，无知的世人们排挤他们，甚至动用武力说要烧死他们。”襄璃无奈地垂下了头，“我想血瞳族人一开始只是想找个地方从新开始。”
“所以只是因为愚蠢地认为血瞳是不祥之兆，才要如此对待我的族人吗？”落上前握住了冥樾发抖的手，想给他力量。
“或许还有别的原因。”襄璃知道眼前的人有多么的愤怒，若是换成自己，也会恨到如此境界吧。“血瞳族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就好像从没出现过，成为了传说。”
“哥哥说的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么和现在的事又有怎样的关联？”此时此刻，也只有落一个人还保持着冷静的头脑。
“齐家，襄家，成瑞，冥樾的师傅，还有，还有我，和以前的事有什么关系？我有好多疑惑，好多不解，哥哥，你能全部告诉我吗？”期待的目光落在襄璃身上，落在等着答案，等着揭开真相的面纱。
只是真的就这么容易可以破开这个谜吗？落的心里充满了怀疑。
襄璃伸手为落拢一下脸颊边的长发，悲痛染上了眉梢，艰难地开口：“接下来，我说的每一句你都要好好听着。”
“落儿，你不是血瞳者，但却是忘生。”
像是猜测到了什么，那一瞬间，脑海里汇聚出了很多东西。但不愿相信的落还是选择开口询问：“不是说，血瞳者，忘生也吗？”
“不是。只有喝过纯正血瞳族人的血后，能够接受此血并存活下来的人才是忘生。”襄璃觉得应该说出真相。
果然如此，落重心不稳连连后退了几步，撞入一个坚实的怀抱中，艰难地抬头，正对上冥樾关切的眼神。她惨然一笑，继续推测地说道：“所以说嗜血，残暴的是忘生，而不是血瞳者。对吗？”
冥樾深邃的眸子里因为这句话出现了不可思议的波动，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件事。
落觉得自己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只剩个空躯壳。靠在冥樾的怀里，绝望地看着襄璃，逼问道：“是不是？”
“是。”一个字，就这样一个简单的字让坚强的落，冷漠的落泪如雨下。如不是背后那温暖的怀抱，落觉得自己会就这样倒下。
襄璃望着冥樾怀中的落，眼眶也红了，哽咽着唤了她一声：“落儿。”
“我想那个神秘人一定是对血瞳者十分感兴趣。所以他广招医术奇才替他研究血瞳，冥樾师傅研究的那些应该是真的血瞳者，而我还有襄宁欣，包括成瑞和齐静晓研究的药人都是忘生的试验品。”
“难怪背后之人明明拥有那么多的血瞳者，都不肯放过我，甚至还不惜利用成瑞下蛊害襄宁欣，然后找来我给宁欣解毒，我想我应该是那么多试验品里最成功的吧。这一步步，一环环，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停顿了一下，落推开了冥樾，拭去脸上的泪痕，冷冷地对着襄璃：“告诉我，爹和娘，还有你，二哥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这，落。”落一连串的话让冥樾神魂未定，此时落身上散发的杀气更是慑人，宛若从地狱走出的修罗，冷气四起。
“是。为了钱和利，为了襄家，我们站在那个神秘人那里，帮他完成了这场游戏。”襄璃不敢抬头看落，瑟瑟颤抖，努力地平稳自己乱掉的气息，避开了落冷冽得让人发颤的眼神。
“游戏？我明白了。”凉风吹起，衣袂飞诀，落看起来是那般的美丽，清艳。微微眯起凤眼，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她冷言道：“原来你们和齐连浩都是一丘之貉啊！”
像是血瞳发作时，落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她的掌心迸发，一瞬间抬手朝着襄璃的方向打了出去。
这一刻，只要她想，她的这一掌绝对可以杀了襄璃！
襄璃闭上眼，坦然地接受着这道凌厉的掌风。然而这一掌却打偏了。
“你走吧！这次杀不成你，下次再见我一定会要你的命。”落转过身，不再看襄璃一眼，瀑般墨发在风中飞舞，绝美的脸上蚀骨的杀气显露着她的愤怒，悲痛，痛恨。
她以为自己可以做到不恨，可以用冷漠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可以将一切忘却。可老天偏偏要残忍地一次次撕去她的旧疤，然后在上面撒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