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了顿,寻思想了想,才记起自己曾经拿着这个名字骗过人。
不过她怎么知道的?我狐疑地打量着她,难得地没有马上下手。对方的眼底瞬间从之前的惊骇变成了鄙夷,一点也不怕死的哈哈大笑了起来,头上的珠花随着她的动作摇摇晃晃,像是浮光掠影般的闪烁过一些片段。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竟然变成这副样子,简直就是个魔鬼!”
魔鬼!我怎么可能是魔鬼!我可是大仙!那些讨厌的人都是我叫秦云她们收拾干净的!
我愤怒地瞪着她,凶狠道:“闭嘴,你才是肮脏的魔鬼!”这样的一张脸简直是玷污这个世界,只有那种鲜红的血液才是这里最需要的!
“我是魔鬼,不过最肮脏的一定是你才对!”她一点也不害怕地冲我说道,好看的脸骄傲地仰起,鄙夷地望着我说道:“你去照照镜子,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哈哈,杨锦若是知道你现在没死,还变成这副模样不知道会是什么模样!哈哈哈!”
我的样子!
我不是那副样子吗?虽然不是风华绝代,但也不算丑陋!我皱着眉头疑虑重重地盯着她,想要从那张脸上看出什么。她却是一点也介意地对上我的眼睛,嗤笑着。
“那晚上杨锦为了你,差点就要凌迟了我,不过我命大啊,楚玉还活着。他说要留着我的命,让我看着楚玉怎么毁在他手上。楚玉何其无辜,都是你,他才会落到现在这步田地。你不是死了吗?怎么还在这世上,怎么不去下地狱啊!”
楚玉……
我皱着眉头寻思,这个名字好熟悉,好像也是我认识的人。
“你这个害人精,果然是害人精,活着害人,死了也要害人!总有一天,你会遭到报应的!等着吧,俊王找到了之后,你就能看到我是怎么折磨他的。他也真是好笑,好好的俊王不当,偏偏去做什么道士,好好的江南不呆,偏偏来这京城。皇上本来就想找他的茬治他的罪,他倒好,一下子跑到京城送上门来了!”
“你这个害人精,估计还不明白为什么皇上为什么要治他的罪吧!不过,我不会告诉你的!”
俊王……
脑子里似乎一记闷雷轰然炸起,我的耳边嗡嗡作响,一大片一大片地记忆在脑子里流窜,我想看清些看清些,那些记忆却迅速地飞走,让我愈加茫然了起来。
俊王……我一定是认识这个人的!
摇摇头,我有些难受用手扶住了额头,打定心神,继续想着。
那女子似是十分得意地看着我的样子,幸灾乐祸地咧开了嘴角,一副恶毒的模样。然后伸手拉住了我,软语轻声道:“来,让你看看你现在竟是什么样子”
她带我到河边,我皱着眉头朝着水里一照,里面映出的却是一个有些陌生的面孔。
这个……真的是我吗?我颤了颤手,抚上了自己的脸。然而河里的人却做了同样一个动作,我惊诧万分地瞪大了眼睛,却更加看清了自己的样子,五官如之前那般毫无差异,然而自己的眼睛不知是何时进入变成了猩红色,连额头都长出了一块像是火焰一般的印记!
我惊得后退了一步,却正好撞到了身后那人,她古怪地望着我笑着,像是十分欣赏我现在的这幅表情,嘲笑道:“现在承认,自己是魔鬼了吧!你看看你现在身上这幅样子,明明就是魔鬼,杨旭可是道士,也不知道到时候会怎么对你,你说,他看到你这样,会不会直接收了你呢!”
不,不会!
俊王,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声音,清脆的,却是十分雀跃。
“大师,你的官好像还不小呢,俊王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说相貌比较俊才叫俊呢。”
……
“真好看。”。
“什么?”
“你的眼睛啊,像墨玉一样,又黑又亮!”
……
“大师,不过是姑娘家是手,见了就见了,你又不是没有见过,有什么难为情的!”
“你好歹也要记得你是个姑娘家。”
……
“大师,你要不要渡口阳气给我疗伤呢!”
他的脸一白,猛地抬头狠狠地瞥了我一眼。
……
“怎么搞得这般狼狈,是谁要害你?”
“大师……”
……
“你伤得这般严重,为何不早点告诉我?”
“大师……”
俊王……大师……杨旭……
我踉跄地后退一步,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她看。那女子巧笑嫣然,却是恶毒地朝我说道:“想起来了吧,到底谁是魔,谁是人?”
那双潋滟无双的桃花眼满是鄙夷,记忆里,能做出这样的表情的人,只有一个,青璇!
我想到了在牢狱里所经受的种种痛苦,恨不得把她剥皮抽筋,然而心里又忽然想到了杨旭,心里又焦急了起来。
那个时候,在宫殿里遇到的人便是他吧,他受伤了,我还在那个时候吸了他的元气!思忖至此,心里更是一慌,仿佛浑身上下的血液不断朝着脑袋倒涌着,我晃了晃身子,身上所有的力气好像一下子都被这个念头击溃了。
这些天,我都干了些什么!痛苦万分地摊开手,我直愣愣地望着自己手上泛着青紫的指甲,我……我……
成魔了?
不,怎么可以是这样!
跌跌撞撞,像是丢了魂般的我四处乱蹿。
我是鬼,我不是魔,我帮过人,怎么可以是魔?痛苦万分地抱住头,我闭着眼想要晃掉这个念头。旁边秦云小心翼翼地上前,好心道:“恩公,可是那人的滋味不好,我这个阳气很足,要不给您吸吸!”
说着,她就提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侍卫上前来。
浓浓的血腥味一下子近了,浓得直冲鼻腔,闻着那股味道我忽然有了浓浓的食欲,恨不得直接吞下这个人。可是转瞬又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到了。
人……食欲……
“呕……”我捂住嘴巴,差点吐了出来,可是那股强烈的食欲却没有因此消停下去,反而叫嚣得更加厉害了。
好香!好香!
“快,快拿走!放了他!放了他!”我难受地挥挥手,要秦云拿走。
秦云不明所以地看了我一眼,却还是遵从我的吩咐,木然地提着这个人走开了。
我颤抖地望着她,她的眼睛是红色的,也是入魔了的。皇宫里,因为这团黑气,已经聚集了一大部分的孤魂野鬼,几乎都是秦云这副模样。
对,一定是这个黑气搞得鬼,一定是的!
霎时记起冒着黑气的那个宫殿里受伤的杨旭,心里又是一惊,难道那个时候,杨旭就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还和谁打斗受伤了?难道那个人就是这些魔气的源头。
心里不禁担忧了起来,杨旭他受伤了?
心念一转,我马上飞身到了那座宫殿之前。比起之前黑气的浓郁让人喘不过气来,现在因为我已经稀薄了许多,我穿过黑雾走了进去,兜兜转转绕了几圈却一个人影也没有发现。
“大师!大师!”我大声叫道,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找了过去,然而空旷的四周一个回应也没有。
“杨旭?!”
“俊王!”
……
久久的,没有一个人回应。
想到了这团魔气的厉害,我的心七上八下更加担忧了起来。
杨旭会不会遭到了什么不测了?那个时候见到他已经受伤了,他是怎么受得伤的?还有那个时候,我竟然还吸了他的元气?!
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这种感觉重重地堵在了胸口,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大师的法力那么高强怎么也会死?他仅仅只要一个符咒就能让个厉鬼灰飞烟灭,那么一个俊逸出尘的人怎么可能也会死?可是前几日的情形就历历在目,他真的受伤了。
能让杨旭受伤的该有多强大的法力啊,这股魔气这么浓厚必定是个厉害的人物!
心里百遍千遍地告诉自己,杨旭法力高强,一定不会死的!可是脑子里还是想象着,如果大师死了我怎么办?我现在是魔了,到时候应该没有能控制我了吧,不,不能,我不能那样杀人。
可是脑子里此刻却因为刚才那个想法充斥了血腥,甚至忽然有个荒唐的想法,如果大师死了,我就要用整个皇宫来陪葬。
又走进了一间屋子,叫了一声没应,正打算离开,忽然听到了一声低低的浅咳。
“大师!”我惊喜地转过头,去寻找杨旭,然而却一个人也没有看到。
“转一下书架上的烛台……”
一个虚弱的声音忽然低低说了一句。
真的是杨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