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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旁观罪(1)

巫荣城。

林微扬背着超大的旅行包,急步走出候车大厅。此时空中黑云聚拢,强劲的东南风从密集的楼宇间突出重围,旋即袭向人群。

看完刚收到的信息,林微扬抬眼望向车站旁的KFC,我在门口冲他招了招手。

高考结束不久,林微扬便打电话说要回来看看。自他跟随家人离开巫荣城后,我们已有四年未见。这其中漫长而散碎的光阴,把林微扬从一个瘦弱的小男孩磨砺成俊朗的少年。

林微扬有些惊讶地看我:“万均,真没想到你已经长这么高啦!”

我接过他沉甸甸的行李,笑道:“怎么,还以为我是坐在教室前排的小不点?”

两人说着出了车站,天色愈加晦暗,呈现出深棕色,太阳完全隐退。但林微扬兴致盎然,坚决不肯坐出租,硬拉着我去不远处的巫荣城广场逛逛。

广场巨大的变化让林微扬有些尴尬,他甚至找不到曾经的入口。下午还人群熙攘的广场,此时由于天气的原因,行人渐稀。偶有几个小商贩在四处兜售儿童玩具,远处的大屏幕上正在放一部悬疑电影的宣传片,咿咿呀呀的怒吼让人心情烦躁。

我跟着林微扬,把广场新的规划布局讲给他听,就在我都嫌自己絮叨的时候,只听见林微扬轻轻“咦”了一声,快步向前走去,在一处铜像前停住了脚步。

巨大的广场雕塑下分为四个路口,那尊名为“审判日”的铜质雕塑立于南面路口的右侧。我一直不喜欢这尊铜像,觉得它过于怪异:从南北两面看去,都是一个少女的娇俏背影,也就是说,这个铜人没有正面像。

林微扬围着铜像转了足有五圈,然后颤抖着伸手去抚摸它。那一瞬,我似有入骨的深刻感触,就好像这尊铜像在此静立了千年,只等林微扬来看望它的这天。虽然我深知,这尊铜像不过是建立于两年前。

空气中开始涌动着浓重的水腥味,西北方位的一块乌云俨然炸开,暴雨将至。我上前拉了拉林微扬的胳膊,刚想催促,却迎上了林微扬惊愕的表情。于是我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林微扬细长的眼睛里,盛了满满的不可思议。

我们对望了几秒,林微扬终于开口了:“万均,我认识它。”尽管耳边风声迅急,我仍是听到了。

“谁?”我又指了指铜像,“它?”

林微扬点了点头,表情从未有过的严肃。我把他拉起来,往路口的站牌走:“马上要下雨……”

话还没说完,林微扬从身后猛拽了一下我的胳膊:“万均,我是说我认识这尊铜像的原型,你该相信我!”

我重新跟着他回到那尊铜像前,蹲下,林微扬将手指放在铜像的底座上。我顺着看过去,清晰地看到三个凹进的小字——龙惜昔。

一记闪电迅急扫过眼角,狰狞的白光下我们呆若傀儡。

惊雷乍响,雨水倾覆,不过须臾,举目处一片泽国。

“龙惜昔、龙惜昔……”坐在老旧的公交车上,我和林微扬都在竭力回想这个名字。雨水顺着额前的发梢滴下,跌落在林微扬的手背上,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弹动了一下。

我跟林微扬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从小学时我便知道他一个秘密,他喜欢一个叫龙惜昔的女孩子。但奇怪的是,林微扬并不知道她名字的正确书写方法,有次他给我看自己的日志,上面写着:长大后要娶龙西西为妻。而且,他也承认自己从未见过那个女孩。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预知能力?用林微扬常说的一句话便是,他能感知到龙惜昔的存在。但是,我仍愿将这件事当成一次巧合。

“咔嚓”,强风将街边一棵梧桐树枝刮断,惨兮兮地垂到地面,如同被分解的肢体。

我回头看林微扬,他的眼中正闪过一道光芒。

你无所不在,我无处逃遁,只等审判日的来临。

这是刻在铜像底座上的一句话。根据每个人不同的心境和遭遇,它有多种解读。

第二日,林微扬在我身边不停重复这句话,着了魔一般,为此还险些闯了红灯。随后,我们在广场管理处找到了铜像作者的资料。

“我见过他。”林微扬所说的人叫周树,国内新生代雕塑家,擅长各种城市雕塑。我这才想起,林微扬学的是美术专业。

随后林微扬补充道:“我是说我在他出版的画集里看过他的照片。”

“你确定要去见周树,然后寻找龙惜昔?”我站在铜像边继续说道,“那个女孩也许并不存在。”

林微扬看着我:“万均,我需要你的支持。”

“好吧。”我对他耸耸肩,然后拨通了在美术出版社工作的表姐的电话。

没想到表姐也在找周树,他已经错过了昨天上午在市中心举办的新书签售会,而表姐正是新书的责编兼策划人。

我故意隐瞒了事情的缘由,其实,就算对表姐告知以实情,她也不见得相信,因为我自己都对林微扬的预知能力将信将疑。表姐那边事务繁忙脱不开身,一听说我们要找周树,马上就把他在巫荣城南郊的住址告诉了我们,还不停叮嘱我们,若真的看到周树,要他务必抓紧时间跟她联系。

由于时间尚早,我们决定坐区间车过去。一路上,林微扬都缄默不语,只在路过曾经的住宅区时,眼中才露出一丝怀恋。

刚下过雨,我们万没想到乡间的路如此泥泞,鞋底上沾满了厚厚一层泥巴。

好在周树的乡间别墅不至于太难找,在一番打听下,我们终于来到了那幢二层的建筑前。它沉寂地卧于一片杨树林中,安静得有些不真实。

高约三米的钢质大门从里面紧锁,我们摁了多次门铃都不见有人来开门。这时,林微扬从小路旁捡来一块小石头,用力朝里面掷去。片刻之后,林微扬狡黠地回头对我笑笑:“没有看门狗!”

我们从一旁的围墙爬了进去。

巨大的松树整齐立于主道路两旁,每两棵树之间无一例外都依偎着一尊铜像。我边看边啧啧称赞:“他家可真够有钱的。”

林微扬上前敲了敲几尊铜像,说道:“都是空心的。”

我们继续往前走,头顶的树荫让人颇有些压迫感。踩在鹅卵石铺就的路上,多少有些战战兢兢。

终于来到别墅跟前,红顶白墙的建筑风格看上去很梦幻。我们很快就注意到,防盗铁门没有关,一楼大厅十分宽敞,木质地板相当考究。

“周树先生在家吗?”林微扬的声音猛地在耳边响起,我吓了一跳,转头瞪了他一眼,林微扬有些抱歉地说,“我可不想被人当成小偷。”

“小偷有随身带相机的吗?”我说。

林微扬摸了摸挎在肩上的佳能专业相机,这家伙,走到哪相机都不离身。

没有人回应。我们决定上二楼看看,把手搭在扶梯上的一瞬间,我闻到了一股难闻的气味,断定是从上面某个房间飘出来的。

死尸。这是我的第一个想法,我因为这个想法,呼吸立刻变得急促起来。我知道林微扬也产生了类似的想法,他脖子上的青筋异常地拧紧。

到了楼上,那难闻的气味似乎又消失了。站在窄窄的楼道内,我们决定分开两头寻找。我一间间打开那些紧锁的房门,没有任何人。最后我来到背面最后一间房门前,我试探着大声问道:“周树先生在里面吗?”

就在我推门进去的同一时间,南边的最后一间房内传来林微扬的惊叫。

我闻声赶过去,刚到门前,一股巨大的恶臭差点把我掀翻。林微扬已经扶在门框上开始剧烈呕吐了。

毫无疑问,这里就是周树的画室了,琳琅满目的雕塑作品和设计图堆满了整个房间,本来十分宽敞的地方看上去拥挤不堪。尸体就歪倒在一张木椅前,手中还握着画笔。由于天气原因,尸身已经高度腐烂,散发着肉质腐烂分解时所独有的恶臭。

尸体的脸上,扔着一个东西,像是一截小木棍。我捏住鼻子迎着扑鼻的气味上前,仔细看着。天哪!是一只晒干的蜻蜓。确切地说,是一只被除去翅膀的干瘪蜻蜓!

“报警!”我大声冲门口的林微扬喊,他直起身子愣了一下,紧接着掏出了手机。

两天后,表姐陪我们去了一趟警局。死者果然是周树,而林微扬在现场拍摄的照片自然成了第一手资料。那个当天赶赴现场的胖法医是表姐同事的男朋友,他见到我和林微扬的第一句话便是:“你们已经洗脱了杀人嫌疑。”

原来,从尸体腐烂程度和尸斑颜色的初步断定以及随后的尸检结果来看,周树死于案发的两天前,而我们都有不在场证据。

“是被杀,对吗?”我忍不住问道。

胖法医点头:“是被人用利器刺死。周树胸口被凶手扎了几十刀,明显出于泄愤。也就是说,凶手极度仇视周树。”

当我询问有关那只干瘪蜻蜓的事情时,胖法医笑了:“你知道的,有些警方掌握的情况是要对外严加保密的。”

从警局出来后,表姐在一旁感叹:“周树为人低调,常年隐居在家中搞创作,他会得罪什么人呢?”说着表姐从包包里取出一本超大精装画集,说道,“本来还打算在他的签售会上要个签名呢,真是遗憾。”

我接过周树的画册,打开看着里面各种城市雕塑,无一不彰显他的天才创造力。我又随手翻到后面,是一系列油画创作。

然而我的手僵住了,随即是视线,最后是神经。林微扬好奇地看着我的反应。

那个系列油画也叫“审判日”。第一张是一个女孩的背影,简直就是广场上铜像的油画版。随后的每一张,少女都以极小的角度回转身体。林微扬突然抢过我手中的画集,一张张地向后翻着,他的手在随后一幅油画作品上停住了。

那个少女完全回转过身体,正露着浅浅的笑意打量着我们。

林微扬的手一抖,画集“啪”地掉落在地上,腾起一股灰尘。我和表姐上前扶住林微扬,只见他面无血色地盯着脚下的画集,神情木然。

我知道,最后那幅油画上写着三个字——龙惜昔。

也许,她真的存在?

“姐,你没开玩笑吧?”我坐在副驾驶上对表姐说道。

表姐一边开车一边皱了皱眉头:“我有必要撒谎吗?”然后她几乎是一字一顿地把刚才那句话重复了一遍,“那个叫龙惜昔的女孩曾经真的存在,但已经死于两年前的一场杀人抢劫事件中。”

我惊讶地回头,却发现林微扬心烦意乱地靠在车后座上。

又遇上了堵车,我们被卡在路中间,动弹不得,不多时,街上一片喇叭声和咒骂声。

“一会儿从图宇大楼前面的街上穿过去吧,那是条近路。”林微扬有气无力地说。

我微微一愣,图宇大楼是全市最大的图画交易市场,建于两年前的城市新规划中。表姐接受了林微扬的建议,果然很轻松地避免了堵车的烦恼。经过图宇大楼时,我注意到,有个清瘦的男人在举着相机四处拍照,说不上为何,我总感觉有些怪怪的。林微扬也注意到了那个男人,如果不是现在的心情很差,他肯定会下车找那个男人交流一下拍照心得。

一番折腾后,表姐的车子却停在了市立医院的住院楼前。表姐看我们一脸狐疑,解释道:“只有在这里才能找到龙惜昔的爸爸龙华。”

表姐很聪明,她看着林微扬纳闷的表情,再次补充道:“我是周树画集出版的经理人,平时有各种工作往来,时间一长也就成了朋友。周树不习惯四处走动,便时常托我到医院来看望龙惜昔的爸爸。”

“周树和龙惜昔的爸爸认识?”林微扬继续问道。

表姐的电话这时响了起来,她有急事要回编辑部,匆匆告别后,车子开远了。

我们按照表姐提供的病房号,买了点东西前去探望龙惜昔的爸爸。住院人名称上却写着:厉桥南。当我们走进那间病房时,立马被挂在墙上的美丽油画深深震撼了。

躺在病床上的是个跟我们年龄相仿的男生。他的身体状况看上去很差,脸色苍白,两颊的骨头顶在薄薄一层皮肤上,隐隐泛着青光。

“你们是来看望龙叔叔的吧?他已经出院了。”我们感到惊诧,那个叫厉桥南的男生介绍说,“我是龙惜昔的朋友,龙叔叔中午的时候会过来。”

龙惜昔已经死去两年了,从厉桥南断断续续的回忆中,我们了解了那件惨事的经过。

两年前的一个夜晚,厉桥南和龙惜昔去了新建的图宇大楼,那里有龙华新开的一家画廊。画廊开在最高层,七楼。或许是大楼刚建成,又或许是楼层太高,很少有人进店光顾。就在两人准备关店门的时候,冲进来三个歹徒,要挟厉桥南把钱给他们。可能是不忍心看到爸爸辛苦作画赚来的钱被别人抢走吧,龙惜昔居然大声喊叫起来。被激怒的歹徒兽性大发,用刀子刺向了龙惜昔。而后为了杀人灭口,也扎了厉桥南十几刀。厉桥南大难不死,龙惜昔却撒手人寰。

厉桥南悲痛地说完这个故事,眼里全是星星点点的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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