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一个柔和但又充满男子气概的声音在四周响起，“很抱歉，我不能和你去。这在300年前就决定了，我们追求的始终都不同。”
“和你在一起，是我最开心的日子。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去哪里我都可以陪你。”凯丽·霍夫斯缓缓道，她终于听到了思念了好久的声音，她又带着迷惑道，“我们认识好久了，但我现在觉得你好陌生。”
“人是会变的。我已和从前不同。而你，什么都没有改变，我不明白是为什么。但正如你也不理解我，所以你我不该在一起。”天空活佛如是道，“当然，你或许并不理解，从我们认识的时候开始，就是这样，我说的话你都不懂。”
“是的，你说的我都不懂，但我都会很高兴去听。”凯丽·霍夫斯抚了下长发，回忆道：“你说打仗不好，我离开了部队；你说杀人不好，那一世和你在一起的五十多年，我都没有再杀人；你说女孩子要会音乐，我专门去向莫扎特学习。你说的我都不懂，打仗的壮丽我很喜欢，文明由战火来推动，并没有什么不好。杀该杀的人是替天行道，有什么不好？”
“我心中的疑问无法解决，就无法关注到你。我不知道天和地为何分开。我不知道人为何要互相仇恨。我不知道很多事情，但这些都不是你该关注的。这些问题对你来说太累了。而我决定用永远的轮回去追问。这些都不适合你。”天空活佛声音变得淡漠。
“但我心甘情愿！”凯丽·霍夫斯咬牙道。
“不用了。”那声音冷得寒透人心。诸葛羽注意到怀中的孩子大了一些，已经不再是刚出生的样子，似乎已经有一岁多大。
“我不喜欢被人拒绝的。你知道的。所以别让我发火，你还记得我曾经因为发火，错手杀过你。相识千年，我们有太多的过去了。”
凯丽·霍夫斯笑了笑，拳头却已握紧。
“我不记得了。”天空活佛慢慢道，淡淡的佛光从小孩的身体上散发开来，地上的四大护法苏醒过来。诸葛羽被这股强大的力量压迫，将他放在了地下。一个奇怪的场面出现在机舱中，一个只有两岁左右的男孩，傲然站在众人之前。
这是一个异常强大的存在，诸葛羽觉得那小孩用一种异常苍凉的目光看着自己，终于忍不住道：“凯丽。我想他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他现在没有凡间的感情。”
“我不相信！每次醒来的时候你都说不记得我，但最终你都会记得！”凯丽·霍夫斯终于爆发，她褐色的长发高高扬起，巨大的气流在拳头上汇集。
比尔·克罗斯大喝一声，蓄势已久的一刀全力劈下。血光冲天而起，红色长刀一举砍下凯丽·霍夫斯的左臂。但凯丽·霍夫斯反手一拳正中他的后背，恶魔比尔当即喷出一口鲜血，而那女子却并不停顿，转眼就冲到了天空活佛的近前，她被砍掉的胳膊神奇地迅速再生。
那小孩的四周出现了金色的护身结界，但他显然小看了凯丽·霍夫斯的实力，凯丽并不怕结界的灼伤，伸手击破结界。她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轻声道：“你大概真的忘记我了，小孩子的结界怎么能挡得住我？我可是亚历山大的战神呢！”
但飞机可经不起他们的折腾，连续受到冲击之后，整个机舱都出现了裂痕，凯丽·霍夫斯笑道：“你毕竟是属于我的。”伸手向小活佛抓去，就在她手按在活佛肩头的时候，一道灿烂的剑光如天外金虹浩荡而来，等候绝杀机会很久的唐飞终于出手。
这一剑精准地刺入凯丽·霍夫斯的咽喉，但这个拥有不死之躯的女人惨叫一声，抓住唐飞的剑锋奋力挣扎。唐飞大吼一声，双手握剑猛冲而起，直把她钉在了机舱的窗户上，轰隆一声，飞机的窗户被震碎，整个飞机一下子失控。
“唐飞弃剑！”诸葛羽大叫。
唐飞闻言果断放弃长剑，没有人较力的凯丽·霍夫斯终将长剑拔出，她咽喉窟窿迅速长好，但背后飞机外巨大的吸力传来，整个人立时失控飞起。比尔·克罗斯和诸葛羽同时出手，将其抛出窗外，刹那间，这女人就消失在茫茫云海之中。
破碎的窗子瞬间被结界布满，结界沿着窗子迅速布满整个经济舱，A380飞机在颠簸片刻之后，终于恢复了稳定。诸葛羽看着一片狼藉的机舱，对联络器那头的罗灵儿道：“做得好，丫头！”
唐飞和比尔·克罗斯互望一眼，各自长出了一口气。端木笙走了过来，对诸葛羽竖起了大拇指，示意外面一切正常。诸葛羽整了整衣服，朝天空活佛走去，一面走他一面打开飞机上的通讯器，对机长丹·勒克道：“乱流已过，故障解决。”
罗灵儿疲惫的声音响起：“老大，头等舱那两个异能者失踪，商务舱死了三个人。我想我们刚才露了点破绽给人家。”
“飞机没事最重要。灵儿，你已经做得很好！”诸葛羽平静地道。
飞机到达伦敦的时候，比预计时间晚点了三个小时，但由于乘客被告知路上遇到过数次乱流，基本上所有人都对飞机能够平安降落感到满意。
异现场调查科伦敦总部准备了足够的催眠师，给所有旅客洗脑，确保相关事件未被泄漏。
诸葛羽站在塔楼上拨通了总部三巨头之一“火锤”威廉的电话：“嗨，威廉，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先说坏的。”威廉笑道。
“坏消息是任务没有完成，这次航班还是发生了我们没有预料到的事情。亚洲黑道的三个毒枭，在这次航班上被杀。杀他们的是“神之刺青”的成员。其中一个家伙还冒充是军情五处的人。毒枭携带的毒品也全部失踪。我会写个报告给你，这次我们被天空活佛转生的事情占据了所有精力，才会漏掉那两个家伙。”
“这些事情让国际刑警去头疼吧。我对你遇到的情况很了解。你的好消息是不是飞机没有爆炸，平安抵达？”威廉低沉着声音道。
“可以这么说。我的小组成员都表现很好。”诸葛羽带着骄傲道。
“天空那家伙每次转生都很麻烦，他有太多仇家了。说实话我不是很喜欢他。”威廉缓缓道。
“我也不太喜欢。”诸葛羽看着塔楼下，已经长成为十多岁少年的天空活佛，这家伙差不多是一小时长大一岁。他轻叹了口气，疲倦道：
“我明天到总部报到。”
看他挂断手机，在一旁等他的端木笙笑道：“明天才报到吗？今天我们是不是可以去伦敦故地重游一下？”
诸葛羽苦笑了一下道：“我可是重伤未愈，你以为我和那个不死女一样吗？”
端木笙拉着他不由分说就朝外走，笑道：“我可知道你一向都很强壮的。”
“是啊，我保证老大绝对有体力逛街。”丁奇和罗灵儿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丁奇，秦菲怎么样了？”诸葛羽问。
丁奇慢条斯理道：“天空活佛会派人照顾她。儿子是活佛对一个没有信仰的女子来说，要接受起来有点难，但天空活佛是出自真心要照顾她。”
“说来奇怪，他对所有人都很好，除了凯丽。”罗灵儿摇头道。
“千百年的纠缠，未必是幸福吧？”诸葛羽缓缓道。
“我倒觉得……”端木笙美丽的眼中露出一丝淡淡的悲哀，“也许是，情到浓时情转薄。”
“对了，大苦当时说在预测天空活佛转生的时候，他看到了一座桥。天空活佛有没有说那座桥是什么？”诸葛羽走出塔楼忽然想起了这个问题。
丁奇想了想道：“似乎是他和凯丽·霍夫斯300年前最后分手的地方。这是关于那个女人会出现在飞机上的模糊提示。”
端木笙挽住诸葛羽的胳膊，笑道：“我和你最初见面的地方，也是一座桥。”
机场的另一头，唐飞正送比尔·克罗斯登机离开。
恶魔比尔拍拍唐飞的肩膀道：“年轻人，伦敦最近很乱，你要保重。”
唐飞耸耸肩，满不在乎道：“我有老大罩着，不怕的。伦敦是他的地头。”
恶魔比尔想了想，点头道：“也对。诸葛羽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
唐飞抬头看了看飞机，忽然问道：“比尔，你对转生怎么看？你师父可以拥有从前的记忆，我们也能够做到吗？这种无尽的轮回是快乐吗？”
恶魔比尔沉默片刻，从怀中拿出一个扁平的酒瓶递给唐飞，有些落寞地道：“这是艾哲尔大人送我的酒瓶，现在转送给你。里面有最好的伏特加，莫斯科黑手党专用酒。我不觉得轮回是一件好事情，我更不觉得有前世的记忆是好事情。这一辈子，你当然会有些不愿意忘记的事情，但更多的是你不愿意记得的事情。至少对我而言是这样。”
说完他转身登上了返回纽约的飞机。
唐飞有些茫然地目送他离开，转过身看到一直在远处等他的苏七七，心中升起一阵暖意，知道有人在等自己是多么幸福的事情，那个叫火石的家伙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