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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周一到了实验室九条有些没精打采,要重新领养孩子的现实使得她脚步沉重,挑老鼠的时候眼睛闪烁得雪亮雪亮的,搞得好像老处女面试官,认定仔细挑挑拣拣就能挑出来有责任感且生存意识强烈的一批好同志来。

师兄丁坤在一旁打趣她:“弄那么正式干嘛,小心你的老鼠诚惶诚恐压力过大。”

九条不理他,准备把那批好同志挨个摸一遍,以期相互照应。转头问:“你见过邪教组织的入教仪式随随便便过吗?”

丁坤从她身边走过去,又宠又溺的拍了拍她后脑勺:“你的老鼠要是有像你一样的人生观一定能长命百岁。”

九条还想说些什么的,一低头,困难来了,忘记刚摸到哪只了,同志们长得都一样,没被摸到的举个手行吗。

下午她跑到楼下去打HPLC(高效液相色谱)顺便和莫西西发两条短信相互调戏增加生活情趣。等再回实验室的时候气氛就诡异了,张璐一脸不太好看的颜色也不知道在说谁:“至于嘛,弄个温箱搞这么大动静。”

九条没理她,那女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被大姨妈造访似的,在她脸上从来不见晴朗的天。

空了的时候丁师兄问她:“是你打的电话?”

九条云里雾里的:“打给谁了?”

丁坤一脸高深莫测:“我也觉得不是你,你要是有这心眼就用不着打电话了。”

究竟怎么了,谁是正常人,麻烦给个痛快话。辗转了几次才从学妹那里弄明白,她偷懒的时候实验室来了俩人说是听说他们有仪器坏了跑来修的,最后没查出问题来,人也没说什么,特负责的帮他们单独接了一条电线,拍胸脯保证从此只要生化楼有电温箱就不会断电,只要我还活着你们的温箱就不会再出问题。

平时那些仪器被卖来的时候推销员都喜欢装孙子,点头哈腰的说是三包四包十八包。等真买到家了,出了问题找厂商人家就摇身变成大爷了,自己颠颠送过去倒插门维修人家还不给好脸色呢,这次邪了门了?

九条问:“有那么夸张吗?”

学妹也拍胸脯:“人家原话。”挺幸福的补充说,“学姐从此我们啥都不怕了,抱着温箱好好过日子吧。”再回头找不到九条了,她跑一边教训老鼠去了,念念有词:“刚才你们都看见了吗,跟修理工师傅好好学着点,人家那叫责任感。乖,过来让我抽点血样。”

周三的时候接到莫西西指示说,“这周六无论如何都得空出来,老娘要带你们去兹山上的云顶寺拜佛求签,那里求姻缘很灵验。”

九条怀疑这世界变化太快,她早晚有一天要被历史车辙毫不留情的碾过,她听说的版本怎么是云顶寺求子特灵呢,没听说寺庙还有一条龙服务埃“你什么时候搞封建迷信活动了?”

莫西西一言难尽:“我这两天都要被朱宁的阴气搞得人生惨淡了,赶紧咱打包去找大师聊聊佛学,早去早海阔天空。”

周六,九条和太阳公公一起起了个大早,好久没去荒郊野外呼吸新鲜空气了,兴奋得像小学生热切的等待每年一度的春游活动。时间一到就很快活的往楼下奔,套用小学生的作文:今天天气晴朗风和日丽秋高气爽万里无云,方妙言穿着她心爱的运动装,欢快得像花园里的小蝴蝶,一会这嗅嗅一会那闻闻,在花丛中翩翩起舞,欢喜异常。

然后她发觉出了不对劲:莫西西说让谁来接我的来着?这不是小三的车吗?他停我家楼下干嘛啊?心理活动还在继续,三杯同学就风流又倜傥的从车上走下来靠在车尾,巴巴看着她。“上车吧。”

九条没明白:“怎么是你?”

三杯帮她把门打开,浅笑着:“是啊,怎么老是我。”

九条钻进车里:“莫西西说找朋友来接我,没想到是你,你什么时候跟她对上眼的?”

三杯也坐稳了,温声提醒说:“把安全带系好了。”

九条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你这车不是全险。”

三杯咧嘴瞥了她一眼,敦厚的笑起来:“记性不错埃”

九条蔑视他:“承蒙夸奖,我只是惜命而已。”

三杯若有所思着,也不知道想起什么来了:“倒也是,你那记性一直发挥不够稳定。”

“这你都看出来啦。”

“一不小心就看出来了呗。”

等九条看到许文迪的时候才恍然大悟,跟莫西西对上眼的原是这位好同志。她瞅准时间逮住闺密问:“你怎么会跟他厮混到一起啦?”

莫西西理直气壮的说:“咱不是需要车夫嘛!”

九条一甩胳膊:“别废话,你怎么认识他的?”

莫西西实话实说:“我们医院要做广告,刚好是他负责,就这么认识了。”

九条搡了她一把:“你们国字号医院做什么广告啊,又不是万能的妇科医院,又不是专治不孕不育。”

莫西西还没接话呢,三杯先笑出声了,嘿嘿嘿的。九条指着他,回头正色问:“你们那儿治脑残么?”

“晚期的够呛。”

……

一路爬到半山腰大家都挺不容易的,尤其是九条和莫西西,一开始活蹦乱跳的俩人,到最后都要快要濒临死亡的边缘了,坐在地上眼睛直翻鱼肚白。

莫西西哀嚎:“累死我了,山神是不是缺老婆了?”她平时最喜欢批评九条的宅女不健康生活,看她呼吸跟哮喘似的,九条在一边叉腰:“你也有今天。”五个字说了足有半分钟那么久,听得一旁的任三杯和许文迪等人想替她死的心都萌发了好几次,说话这么困难就别说了。山神是缺老婆,一缺还缺了俩。

莫西西红扑扑着一双脸颊,问:“还有多远埃”

许文迪伸出手闪烁着智慧的双眸:“不远了,前面再拐个弯就差不多了。”

九条觉得这台词可真是面熟啊,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了。她没注意,旁边的三杯脸色忽然黯然,事实证明记性好的人往往比健忘的人更容易受到外界伤害。

后来山路七拐八拐着,九条实在走不动,蹲在一边开始绝望的想,究竟是趁人不注意偷偷的跳下山崖自裁好呢,还是得瑟的向前翻转两周半接直体后空翻华丽丽的寻死好呢。她耍赖一样坐在路边的大石头上死活不站起来了,痛不欲生:“你们先走吧,下来的时候记得把我接上就行。”

朱宁问:“你不求签啦?”

她摇头:“你们帮我求了吧。”

好歹缓过劲儿来的莫西西抽打她:“那怎么行,不灵的。”

九条觉得自己命都快没了还管什么求签灵不灵的:“摇出来上上签算我的,下下签算你的,准灵。”于是莫西西彻底放弃了她。

跟大家拉扯了半天,众人轮流的劝,铁了心的九条无论如何就是不起来,谁也磨不过她,只得开路了。等小队伍在拐角处消失不见,她又开始后悔,这都是什么朋友,说走就走。然后三杯同学就又颠颠的回来了,脸上是圣父的微笑,头顶是天使的光环,伸手过来:“我拉你。”脸色特别腼腆,像个不经事的少年。

九条借力站起来,表情怏怏着心底却是极端快乐的:“大兄弟,还是你可靠。”

“那帮没良心的。”三杯摸摸脑袋,一脸淳朴的微笑四溢开来,“谁叫我打小就不会划拳呢,我出了个布,三双剪刀齐刷刷的对着我,我能不可靠么。”

“小三,你这样诚实早晚会吃亏的。真的。下次你要说,因为我不舍得丢下你。”

三杯眨巴着眼睛,一脸的严肃认真:“九条,你快醒醒!”

仅剩下两人并肩而行的路上,九条三步一歇五步一停,不断的涌出不上进的念头。三杯不断的鼓励她:“再多走两步,跟着我把呼吸调整好。”

她眼睛里蒙着雾气,脸上是一副随时舍生取义的表情,看得三杯无比心疼,他喜欢看她双眉含喜,美目流眄。一转身蹲下去,温柔的叹气:“来,还是我背你吧。”

九条不太好意思,脸红得越发像含羞带怯了:“爬山呢,还是算了吧,怪危险的。”

三杯坚持:“别客气,虽然我知道你不轻。”

闻此,九条二话没说就趴上去了,动作干脆利落,心里还阴暗的想着:压死你,早知道就应该再多吃点东西的。

走了好久的路,拐了不知多少个弯儿,她听出来三杯在喘粗气,心里到底不忍心,轻声的讲:“要是累了,就把我放下来吧。”

属于女性香甜的气息游走在耳边,温暖的,轻柔的,三杯一颗逞英雄的心跳得更加厉害了,咳嗽了两声,脚步停下来:“我喝口水。”

九条忽然精神抖擞:“老娘我复活了,我自己走!”

“真的行么?”

“大男人的叽歪什么呢,赶快走!”

事实证明,方九条靠自己不是不行,是完全的不、行!没走两步又累了,拖着任三杯的手当救命草。“要不你给我唱首歌吧。”

三杯理了理额发:“真想听埃”

她双颊红润,嘴唇也红得像能滴出血来,认真的点头:“嗯,想,特别特别的想。”

三杯想起了在船上的时候,她点头如同匍匐一般,他还傻傻的伸手过去接。

“想听什么?”

“什么都行。”

“太阳光~晶亮亮~”

“换一个。”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像首歌~”

“能换个抒情点的么!”

“你怎么那多毛玻”

“我不走啦!”

“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

“你又没当过兵!哪那么多红色歌曲唱啊,我要听情歌,情歌懂吗!”

“毛箔…”他舔了舔嘴唇,又清清喉咙,“IshouldhaveknownallalongTherewassomeingwrongIjustneverreadbetweenthelines……”

歌唱得并不算动情,但是无比的动听。这是多老的歌了,promisesdon‘tcomeeasy,是九条曾经最喜欢的歌儿,有些不安的日子只有听着这首歌才能安稳入睡。

唱的人在前面大步的走,听的人在后面小步的跟。她握着他的手,紧紧的一直没放开。

总有一些特定的时刻,头昏脑热的人会清晰的感到,自己心里面有一支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的开。任晓川红着脸不敢回头,忽然很想冲动的问上一句:九条,我的手够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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