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妃嫔都朝着皇上跪了下去，子孝听到文渊的话连心都跟着颤了颤，一瞬间愣在那里，跪了不久的膝盖已经开始叫嚣着疼痛，不知是不是错觉，子孝感到文渊的眼睛盯着自己，连脖颈都跟着灼热起来。
子孝支撑着疼痛的身躯站起来，朝着文渊施了个规规矩矩的嫔妃之礼“拜见皇上。”
文渊眼看着子孝施了礼才慢慢启唇道：“贵妃身子不好，先起来罢。”
“诺。”
娴美人看着皇上没有起身的意思，慢慢地慌了起来，蹙着眉，贝齿咬了咬下唇，张开了樱桃小嘴，声音好听地满是酥软“皇上，臣妾不是那么想得，臣妾是看着皇后姐姐一直没有让贵妃姐姐起来的意思，臣妾才想着帮贵妃姐姐说几句话的，若是皇上觉得臣妾僭越了，臣妾不再做就是了。”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连忙站起来，走到娴美人身边施了个礼“皇上，您就饶了娴妹妹吧，都是臣妾的错，要不是臣妾快点把娴妹妹的问题回答完，雪妹妹也不至于跪那样久，皇上、、、、、、”
文渊皱着眉，眼睛终于从子孝身上挪开，看着皇后和娴美人“够了，皇后和娴美人都罚俸例三个月，月例减半！”
娴美人撅着嘴满脸的委屈“皇上，臣妾还有您的孩子呢，这月例减了，臣妾倒是无所谓的，可是孩子到底是皇嗣。”
“哦？朕都忘了，美人既然有了身孕今夜就回宫养胎吧，不必在这儿了。”
“皇上！”娴美人泪珠从眼眶里溢出来，满脸的委屈，一副梨花落泪的模样。
皇后踱到皇上身后，挂起一脸贤淑的笑容“皇上，您就别生气了，都是臣妾的错。”转过头去看着娴美人，像是换了一张脸一样“娴妹妹，今儿是皇上的生辰，娴妹妹就别这样惹得皇上不开心了吧？再说了，回宫养胎说到底也是为了皇嗣，妹妹该委屈委屈自己才是。”
娴美人瞪了一眼皇后，转身由着身边的婢女扶了出去。
子孝倚着椅子，像看戏一样抿着茶，饶有兴趣的看着，文渊看着子孝有那么一瞬间像回到以前，那时候他和子孝总是在一旁看着陈贵妃和当时的皇后争，文渊心一紧，时间太久好像过了一辈子那么久。
皇后看着皇上盯着子孝愣了神，赶忙着走到皇上眼前“皇上，上座吧，乐司庭刚进了一个女乐师，古筝弹得真真的好，皇上若是想听了，臣妾就让她进来如何。”
文渊瞥了一眼子孝，挑起一边的眉毛“古筝？”垂下眼去把眼眸里所有的情绪都遮住“让她进来。”
“诺！”
一个女乐师应声走了进来，大约是十五六岁的年纪，还是一脸的稚嫩，挑着眼左右看着，慌乱的连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只是眼睛才才瞥到一抹黄，慌乱的跪下去，施了个礼“奴，奴，奴婢乐司庭乐师明月拜，拜见皇上。”
“今儿你要弹什么？”
“蒹，蒹葭。”
文渊看向窗外像是在回想什么，挂着浅笑“会弹桃夭吗？”
明月微一点头，“会。”
明月跪坐在古筝面前，悠扬的琴声伴着她的歌声绕在大殿里，子孝神色淡然的坐在原地，但是手和脚腕的疼痛攀沿着慢慢地传到子孝的心里。
琴声随后停了下来，皇后瞥了一眼皇上，挂着浅笑歪着头“皇上，您觉得明月弹得如何？”
“唔，朕听过更好的。”
皇后脸上的笑一下子消失了，充着挂不住的尴尬“皇上，那是何人啊？臣妾也想听听这更好的。”
文渊的眼从远处收了回来“明月弹得也极好，赏！”
明月伏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谢了恩。
冷风顺着门缝吹进来，适应了初春温暖的人忍不住地打了个冷颤，李聪从门外跑了进来对着皇上耳语了片刻，皇上一下子从座上站起来，朝着门外大踏步走出去。
“臣，左将军卫邝，参见吾皇。”
声音，有意无意地，从门缝传进了子孝的耳朵。
“起来，说！”
“西梁军这次似乎是动用了所有的兵力，集中攻打秦安，现在秦安内部更是同时起了内讧，我军现在两面受敌，孤木难支！”
文渊哼了一声“想和朕死拼？好，卫邝你现在去调取安城所有兵马，朕随后就将全国之兵全部调过去！”
卫邝膝盖一下子磕在地上“谢主隆恩！”
子孝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蹙着眉在心里确认了一遍自己没有听错，隔着一道门也跪了下来“皇上，万万不可，安城之兵不可调取，全国之兵更不宜在这种时候调动！”
卫邝挑了挑眉毛，一瞬间慌了神，脱口而出“陆将军？陆将军您没死？”
文渊瞪着卫邝“她是朕的贵妃，陆奉死了！”
子孝听着门外没有回应，无视着四周看她的目光，接着说道:“皇上，如今正值新政，藩王本就不满，这样一来，京内无人镇守，不用西梁来攻，我们东瑜自己就会先乱了阵脚，到时候才是真正的双面夹击，内外受敌！”
卫邝听了一时之间迟疑着“皇上，贵妃娘娘说的有理。”
文渊一脸严肃，脸上带着奇怪的表情，几乎用吼似的“闭嘴！”说完文渊闭了闭眼，强忍着怒火“你先回去，朕，明日再找你。”
卫邝赶忙应了一声，匆匆地转身离去。
文渊直接打开门，一下子出现子孝面前“那依着贵妃的意思，应该如何？”
子孝声音里毫无畏惧“西梁来攻，虽说是举国之力，可是战场离西梁的心脏部位拉的很长，供给受限，只需我们调过去少量人马先安顿好，采取坚守的政策，过不了多久，西梁之兵自会自破！”
文渊昂着头，“你的意思是不用攻打？”
“是！”
“好啊，好！”文渊抓起摆在旁边的花瓶摔了下去，一时间，满地出了碎渣，身后的妃嫔吓得赶忙跪了下来“你就这样一心担心着夔弼？是不是怕朕派过去人伤了他？嗯？”
子孝抬头看着文渊，一句话不肯说。
“皇后！后宫干政是什么惩罚？”
皇后瞥了一眼子孝“是，打入冷宫。”
文渊转过头去“李聪！让雪贵妃在未央宫宫门处跪着，没朕的允许，不准起来！”
李聪迟疑了一秒，唯了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