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说着没理他们。倪大等人只好没办法,把文件什么的放在大妈家的桌子上。
接下来李清诊所可是最难办的了,倪大之前也听张富贵说过这事情,所以心中不由的有些阴影。
“你好。”
“你们是?”
“我们是对面医院扩建工作小组的,你这里也是医院的扩建范围内,所以上头有文件通知定期搬迁拆除。”跟倪大一起的人拿出文件给李清看。
李清拿着文件仔细的看了看,脸上有点不悦的神情。本身李清之前跟医院就有矛盾,再加上最近的小美的事情李清对林相这边的人是有抵触的。
“你们有经过我们老百姓同意吗?我想这个应该不是单方面的意愿吧?”李清很淡定不紧不慢又理直气壮的问他们。
“这也是上头的意思,我们也只是执行。”
“那叫你们上头来找我吧。”李清冷冷的回了他们一句。
倪大见这状况不是很好办,一看李清就不是那么好招呼的,也不好死磨硬泡,不好说什么只好说让李清做好搬迁的准备什么的就带着工作人员走了
这大妈是李清诊所旁边的邻居,等倪大等人走了之后跑到李清这里来看个究竟。其实她并不知道什么,她也就是这里住的久一些,没什么别的,但是要是真的要搞起来她也没什么想法,她也就是凭着自己年纪大点吓唬吓唬倪大他们,没有什么威力。
“清子啊,这是咋回事啊,怎么这时候还来搞个拆迁啊?”
“黄婶,没事的,不用怕,总不能随便拆老百姓的房子吧。”
“人家有后台的啊,怕是搞不过他们。反正我老太婆无所谓,倒是你这个店还是挺大的啊,我是有点担心你这店面啊。”
“没事的,他们不敢随便来。”
这事很开被倪川知道了,估计是李清跟倪川讲过,他大伯来过这里。倪川也不知道该怎么是好,他只是感觉倪大现在跟以前大不一样了,心中只想着钱。
只是倪川这个时候也无暇东顾,正在为沃芳的事情郁闷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观察,倪川发现住在隔壁的那个疯癫的人很像当时面试的时候骂面试官的牛人,但是不知道为何现在成这个样子了。倪川对此挺好奇的,不知道这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兄弟,要水喝不?”倪川刚好烧的水比较多,所以就提到隔壁问他。
“请叫我叹花谢谢。”这人说话还是那么迅速,感觉都要到上句接不到下句的那种快速。
“你很面熟啊,你是不是之前在升大面试骂面试官的那人啊?”
“哪里哪里,我叫叹花,李叹花的李,李叹花的叹,李叹花的花,花者,世间之美好事物者也,叹花,叹息这世间美好的事物也。”说着眼睛还很入神的望着前方,手臂还跟着往前伸了伸。
“叹花,咋这么奇怪的名字呢。”
“No No No,It’s Not 奇怪,一点也不奇怪,只是你们定义的奇怪是哪个意思,它原本是可以被定义为另个意思的。那就是我,赋予了它新的意思。”
他还是那么快速的一句等不到一句的说着,很流利很快速的从嘴里吐出这些字来。
倪川看着他这房间里布置的还是很有趣的,有些凌乱,但是挺有意思。
床上放这厚厚一堆书本,几个櫈子放在中间,刚好一个步之距,刚好能从床上沿着櫈子走到窗户边的桌子上,桌子上摆着各种各样的花,居然还直接把泥土沙子放在桌子上,周围用个铁皮一围,还放了一些假虫子在里面。
房子里好几个灯泡,拉的到处都是,花的上方放了几个灯泡,这可能也是有道理的,给花多些灯光吧。
床头还放了一个很奇怪的东西,是钢筋什么的做的一个支架,钉在墙上,然后拐弯到枕头的上方,支架上放着笔记本电脑,一些电线沿着钢筋支架绑在上面。这样一来躺在床上也能操作了,也不担心坐在床上难受躺着又不能操作的矛盾。
倪川心中暗想亏他能想得出来。感觉突然对这个人有些好感。
“我当时就奇怪,为啥那么好的水平不去跟他们好好说说摔东西就走人了呢?”
“人,作为一个人,一个新时期的人一定要有自由要有爱好,Understand?所有的人都在不怀好心的让其他的人为自己做事。所以要有自己的思想。”
“那你总得生活吧?总得赚钱,多赚些钱才行啊。”
“哈哈哈,我不禁大笑!”这时候叹花故意做仰天大笑的样子。
“为何世人,世俗的世人总是为了赚钱而活着,不能撇开这些呢?”叹花似乎很鄙视的样子,然后又沉默了一会儿,眼神中似乎带着一种忧伤,又似乎在酝酿着什么要说的。
“问世间钱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逐!”
倪川一听这话突然感觉一震,跟自己年纪相仿的人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感觉自己真的活在蒙昧无知状态。他似乎在走着跟世人完全相同的路径,出生,长大,学习,工作,赚钱,将来娶妻生子,养家,养孩子,然后老去,死去。这似乎是所有人的命中归宿,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禁有一震寒冷。一点没有思想的活着就像个行尸走肉一般在无奈的被前进的人群带着往前走,最终到达那个可怕的深渊,万劫不复。
但是想想倪大的话,只有钱才让人有安全感。倪川又有些矛盾,倪大说的确实没有错,前两天的小白菜才八毛钱,现在都一块多了。
没钱连小白菜都吃不起,怎么谈其他的东西。
“叹花兄,不要这样想啊,没钱时不能生活的,你吃啥喝啥。”
“哈!这称呼我喜欢,以后就这样叫!”叹花很开心的有些不正常,眼睛放光。
“钱?!什么是钱?那就是一堆纸!在必要的时候银行会让他一文不值的连白纸都不如!白纸还能擦臀呢,哈哈哈!”叹花说着有诡异的笑来,那笑声震荡着颤抖着。
“有钱能吃饱肚子就行了,然后搞一些精神的东西。精神的东西,你懂吗?精神的东西!算你,听不懂不勉强。”叹花还是很充满热情很亢奋的快速说着。
快速说话充满精神似乎是他的象征。
“来,我给你算笔账。”叹花拿着半截铅笔头,拿下一片手纸,在手纸上画了起来,一边画一边说。
“你想想人一天能花多少钱?早上十块钱能吃的很好了吧?中午和晚上一个人50钱吃的很好了吧?一年才40150元,穷一点的人一半也能过,再穷点的人四分之一也能过,极穷的人八分之一也能过,只是人们为何要这么追求钱呢?精神的东西一点也没有。”
是啊,倪川一想这样算是很富裕的人了,他早上那里吃到十块钱的东西,最多两三块的豆浆油条,中午吃个快餐也就十块钱,晚上买点东西做做也就十块钱,这样算下来才八千多块钱,看来他也只是比极穷的人好那么一点点。
“为什么他们要那么的赚钱,那是有原因的!”叹花大声说着,把头往回一收很诡异的说。
“啊?有什么原因啊?”倪川感觉越听越有意思,这水算是没白给。
“那些被穷日子过怕了的人心里想的都是不一样的,他们的心里在一定程度上是有扭曲的,他们对这个社会有一定的仇视心理,一旦他们有了钱他不但要让自己过的好起来,也要让家人们好起来,他要让别人都知道他的富有并在一定程度上进行炫富,对社会有一种报复心理,哎!”
叹花说着沉默了一会儿。
“上一代的人们经过艰苦奋斗,苦日子过多了心中愤怒,于是他们掌权后就想要弥补心里的创伤,就会摆弄权术贪污腐败导致下一代也就是我们生活艰难,等到我们掌权后又会将这一切的憋屈和怨气发泄到下一代,常此以往天朝每天都在发泄怨气,天朝将无法进行正常的生活,天啊,我的天朝啊”
叹花说着仰天长叹,双手神像天空。
突然他又从悲伤中瞬间恢复过来。
“放Music!”说着把喇叭放大挺大。
倪川以为他要放些什么劲爆的东西,结果是些轻音乐,还很好听,什么《抬头看烟花灿烂》、《故乡的原风景》,但是据他说他最喜欢听《丝绸之路》,他对那里充满了幻想和神往。
倪川也没管他,让他自己一个人发疯去了。但是倪川突然发现这个人真的不简单,很有思想很有勇气。
“死做活做像条狗,别人骂不能汪汪叫,像条狗,真好笑。”
倪川回去又听见他在隔壁吼着,也没去理他,因为倪川这些日子都在闷闷不乐中过着。
这天夜里倪川又是开始睡不着的在床上翻腾,给沃芳发了个信息说约她明天出来,直到深夜也没有收到回音。
这一晚里周围是那么的安静,安静的有些让人可怕。院子里的人们在面外聊天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越来越模糊了,灯也渐渐的熄灭,透过窗户能看到外面天空的一些微弱的光,那么的惨淡的照进窗户里就像这个时候蜷缩在床上那般惨淡,只是他的心思这个时候怎么也不在睡觉上。
虽然这个时候已经是深夜之后了,是睡觉的时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子始终安静不下来,他的思维一直在活跃着,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让思维停下来渐渐的进入睡眠状态,之前还一直用音乐催眠的他最近感觉耳朵已经隐隐的有些作痛,估计是听的多了。
更让人心烦的是这么个安静的晚上隔壁的叹花兄弟还是不是发出一些声音,让人更是难以进入安静状态。
倪川一直在等待着信息,想想都已经好几个小时了也没回音,漫长的等待拉长了他的心思,一次一次的妥协自己的性子,逐渐的从失望到绝望,然后竟然感觉无所谓了。
这真是让人心痛到黑夜,哀伤到天明的悲事。
人总归不是机器,就算是机器也要有检修的时候,倪川还是在夜里某个时间睡着了。
早上太阳都很高了,倪川的门和叹花的门都还是关着的,倪川突然被手机的一阵震动惊醒,朦胧中一看是沃芳回过来的信息,答应了他的邀请,说昨晚有事没来得及回。这下可把倪川开心坏了,赶紧起床洗漱准备。
倪川搞的挺快的,很快就出门了,倪川刚走的时候叹花似乎也在屋里放松自己呢,他的放松无非就是吼吼叫叫的,听音乐搞一些一般人认为是神经质的东西。听见倪川在外面关门锁门的声音,这家伙又大叫起来。
“官人,又要出远门啊?”
“是的,出趟远门。”
“路上走好啊,旅途愉快。”
倪川推门看这家伙还在床上做弄着。
“还不起来,太阳都晒臀了。”
“生活的美妙之处就是每天有太阳晒臀,每天有臀让太阳晒。”
倪川苦笑着,突然感觉要上厕所,甩下话就走了。
“哎——呀——官人亲自上厕所啊?祝你圆满成功!”
倪川在预定的地方见到了沃芳,在他眼里不论她什么样子都是漂亮的。
“走,今天带你去个好地方。”
“什么地方?”
“去了就知道了。”
倪川拉着沃芳朝着他说的地方去了,只是倪川有些发现这之中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他感觉沃芳不是很配合也不是很开心的样子。似乎有点要躲避的样子。
倪川说的地方是个很小但是很精致的餐馆,是一对年轻的夫妇开的,名字很奇怪,不像别的什么什么炒饭,什么面馆,什么小吃的,这名字叫:1007。沃芳一看有些不解。
“怎么这么怪的名字啊,沃芳有些不解的问。”
“我也不知道,我们问问他们。”
倪川和沃芳找个地方坐下,点了些吃的一边等一边问那对年轻的夫妇。
“老板,你们店名字怎么叫1007啊?”
一听倪川这么问那年轻的少妇显得有些害羞,但是害羞中明显有一股幸福的眼神,望着那男的。
“呵呵,这名字也就是我们随便取的,我们两都是十月七号的生日,就取了个1007,挺起来有点像邀请您吃的意思。听起来感觉不错就取了,名字嘛,叫什么没关系。”那小伙看起来很朴实很憨厚,说起话来都很中听。
原来是这样,这两人听的一愣一愣的。
倪川感觉来这里是来对了,这么好的地方,这么温馨的名字,能给他们的感情起到一个促进作用。但是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倪川吃饭间又说到李清跟他说的林相和他的医院的先进个人和先进单位的事情,而且还说那天沃芳的父亲也去了,本来还好好的,这样一说沃芳的神情又是有些波荡,倪川感觉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要逐渐的拉远,或者说是他们面对面的之间被某种模糊的东西阻隔着。
两人沉默了许久,都在吃着自己眼前的东西,说实话这1007的东西做的确实是很不错的,味道很好,也很实惠,很干净很精致。
吃完后随便逛了逛,自从小美的事情一来倪川认识沃芳到现在好像还没有很惬意的一起散过步什么的,都是在忙碌和气氛中不停的奔波着,只是这一切的劳苦似乎没什么收获。
曾经一度很年少轻狂的人开始认识到是多么艰难,生活不容易,工作不容易,讲道理更不容易。
但是在这过程中倪川认识了沃芳还是他心中最美的事情,只是正当他以为两人可以很好的发展起来的时候,又牵扯到沃芳父亲的事情搞的好像关系有些僵硬,只是倪川知道倪大在这之间起的作用和角色,他没有理由不相信沃步巨在这之间是个很好很清白的人。
当时的话已经不小心说出去了再收也收不回来的了,他想让沃芳知道那只是当时随口说说的话,但是这些似乎已经没有说出来的必要。而这些日子似乎沃芳重新审视了两人的关系,更理性的思考了很多,无论是表情还是言语都有了很大的变化。
两人走在路上也没什么话说,不觉间时间已经过了不少,倪川送她回家了。
倪川回来的时候已经很迟了,路上又接到李清的电话,说倪大又来让他拆迁了,而且还说要了,林相和升平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先进个人和先进单位都已经批下来了,要在颁奖前拆除完毕。
倪川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惊愕了,不知道这将来要发生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