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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后来青海这个秃头造型给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烦,这主要体现在后来开学上课的时候。戴着老花镜的老头教授竟然能从200人的大教室里发现青海没有来上课,而且在林松他们帮他答到这件事上,他的发型也成了巨大的阻碍。所以青海后来只好起早贪黑的去上课。最让青海郁闷的是,他即便去上了课也得不到清闲。因为他的发型给各个老师都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平白无故的常常受到点名回答提问或者留下帮老师义务劳动的困扰。而这种困扰,即便他的头发再次长长了也没得到解脱。因为他的名字已经深入各个老师人心,并且曾经在学生会声名远播的‘扎纸海’外号也在这段时间里更改为了‘方丈’了。

浑身湿透让林松打消了陪青海回家的念头,林松他们在理发店门口分道扬镳。临上出租车的时候,林松回头看了一眼青海。他正站在路边,在大雨中艰难的打算点起一根烟。而后随着出租车的开动,青海逐渐缩小成雨幕中的一个白点,而那个白点,就是他醒目的光头。青海回家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林松一点也不知道。以至于林松很好奇他和汪馨是怎么做到和好如初的。后来还是小棠通过汪馨帮林松解开了疑问,汪馨怀孕了。

这个消息让林松立刻联想到了林松和小棠第一次在青海家的情形,青海指示给林松床头柜里的那盒安全套。在隔了很久后林松第二次和小棠去那里幽会的时候,竟然发现除了林松之前和小棠用掉的一只,其他都是丝毫未动的。当时林松还很好奇青海和汪馨性生活是如何安排的。现在林松终于明白了,看来青海还是个极注重感觉的人。

此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青海都在鞍前马后的伺候汪馨,林松跟小棠在汪馨做完手术后去看过她一次。发现汪馨身强体壮的气色不错,倒是青海却像大病了一场。特别的憔悴。

小棠出门之后跟林松说:“看把人家青海心疼的,要是你,才不这么上心呢。”

林松说:“你这不是废话吗,他媳妇做人流我跟着上心,你乐意青海也不乐意啊。”

小棠说:“你是故意的是吧?我乐意,青海我也负责帮你说服。你去吧。”

林松说:“汪馨要乐意的话,我还就真去了。甜口的吃多了,还真就得及时换换咸口的。”

林松记得小棠听后撅着嘴白了自己一眼,恶狠狠的吃了一块儿糖,并使劲将糖嚼的嘎巴脆响。才止住想要骂林松的冲动。而后的日子过的不咸不淡的,每一天细算起来都是索然无味的。就像是例行惯事,每天睁开眼,都强迫自己捏着鼻子把这一整天的时间吞下去。然后机械的咀嚼,试图从一成不变的日子里品出点甜味儿来,却发现无论怎么嚼,舌头都是麻木的。

小棠倒是过得津津有味,除了每天打扫卫生收拾屋子。还能变着法给林松做饭吃。她在和林松同居以后的厨艺是以几何倍变强的,做的菜一天比一天地道。隔三差五还不辞辛苦的给林松包顿饺子。林松常常在吃过之后对小棠毫不吝啬的表示赞扬,予以平和林松不劳而获的心虚。小棠则只是坐在旁边笑眯眯的听林松夸她,然后一个人收拾桌子,跑去厨房刷碗。这个时候林松就会站在厨房门口,假惺惺的问她要不要帮忙。然后在小棠回答‘好啊’之后,林松就找各种借口溜之大吉。久而久之小棠已经知道林松所谓的帮忙只是句客套话了,便不做声继续埋头刷碗。而林松就会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小棠忙碌的背影。觉得整个厨房乃至林松心里都是特别的安详,那时候的林松觉得所谓的幸福也就不过如此,只是林松却一直忘了问自己一个问题,这样的幸福存在得是不是太自私了。

后来林松和小棠又在高温的逼迫下去了几次那个麦当劳,林松他们一如往常的坐在靠窗的位置。林松发现林松每一次坐在那里,就莫名的很紧张。总觉的会看见桃子再次从窗外经过,所以林松总是情不自禁的望向窗外的马路。心里面却像打仗一样,期盼见到桃子,又害怕见到桃子。这是一场在脑袋里举办的辩论会,无论正反方的论据都足够充分。而林松被夹在中间,找不到判任何一方输赢的理由。

幸好后来再也没有机会去那个麦当劳,因为这个暑假在接连三天的暴雨中宣告结束了。临开学报到的头天晚上,雷声大的就跟打在自己耳朵里似的。小棠紧紧的搂着林松,每响一次雷就会把头往林松怀里缩一下。林松吻着小棠的额头安慰她不要害怕,说着说着就睡着了。却又在半夜突然醒了。因为林松梦见桃子一个人正在一张大床上缩成一团,躲在被子里打哆嗦。窗外依旧是电闪雷鸣的,林松躲到洗手间里。把电话本翻到桃子的号码上,却无论如何也没敢拨出去。那个晚上再回到床上林松怎么也睡不着,已经好久没有的感觉又从心脏里复苏了。林松听着外面的雨声,特别的想桃子。

人果然是最贪婪的动物,在林松不久前才确认的‘幸福’就睡在自己旁边。林松却还在想念着另一张脸。

第二天外面一片汪洋,水深的地方都能没到膝盖。林松和小棠青海没跋山只涉水的到了学校。和山东山西在新建成的实验楼前面合了张影。用来纪念新学年的开始。这座楼据说耗资不菲,是找国外著名设计师设计的,林松却在第一眼见到它的时候立刻联想到了男厕的小便马桶。而后林松他们几个人一致认定设计师是在尿急的时候设计出这栋大楼的。说不定还没准因为某次尿了裤子突发的灵感。为了将整栋楼的全貌拍下来好让小便池的全貌体现在照片上,林松他们几个人做着夹紧双腿快要憋不住尿的姿势。让帮忙照相的哥们退了很远。所以照片上林松他们几个人都显得特别的渺小,后来山西将照片洗好人手一张,林松看着照片上的一张张小脸。笑的都跟哭似的,只是林松却没想到,很久以后当林松他们再从这里合影的时候,一个个会真的哭出来。

步入了大三,林松他们专业彻底进入了地狱之年。这一年的课程排的跟高中似的,空闲的时间少之又少。而小棠她们却进入了放羊的阶段,课少的可以一周都尽情撒欢儿。因为已经升入大四,小棠的很多同学都已经全国各地的跑去找工作了,小棠也不能例外。除了投简历之外,还要四处向中意的单位打电话推销自己。林松知道小棠这样的优等生很快就会被公司预定,只是林松没想到分别会来的这么快。

在开学一周之后,小棠便接到了上海一家公司的电话,表示愿意接纳小棠去实习。这家公司是小棠梦寐以求的合资企业,不仅专业对口,而且还很有发展前景。所以小棠迫不及待的登上了南下的火车,提前进入了实习生涯。小棠上火车之前把全宿舍的叫到家里吃了顿火锅,期间大家聊得风生水起,不知不觉就喝了不少的酒。汪馨因为还需要调养身体,青海便早早的跟汪馨夫妻双双把家还了。只留下林松和山西山东接着喝,山西给林松讲了不少他假期的见闻乐事,外带不少总结性的人生感悟。

其中讲的最多的感悟是他22周岁了,都到了法定的结婚年龄了。赶明儿说不定碰见一妞,一昏头就把证领了。早前小时候不懂事,跟哪个妞在一起的时候都盼着赶紧够岁数结婚,可是谁知道真到能结婚的年纪了,才发现让他盼着结婚的妞没有了。山西的话里面透着股想念杨双的味道,林松和山东捏着鼻子都能闻到。这种味道最终演变成一种莫名其妙的伤感。让林松他们仨都不自觉的频繁端起酒杯。

林松在喝下酒的时候脑袋里还在回响着山西的话,自然而然就联想到了当初林松和桃子也会设想将来谈婚论嫁的场景。林松转过头看向山东,发现他的眼睛里也跟藏了心事一样,盖着一层薄雾。林松忘记林松他们喝到什么时候,恍惚中感觉小棠亲了林松一下。像真实又像是梦境。

而当林松第二天猛然惊醒还要送小棠去火车站的时候,身边只剩下山西山东正横七竖八的躺在床上打着呼噜,小棠已经不在了。林松发现桌子已经被小棠收拾干净了,还用了几块泡泡糖压着张字条给林松:

“看你睡的跟死猪似的,还哼哼唧唧的好可爱呀。本来想把你这丑样拍下来的,可惜你好像知道我要拍你一样,把脸藏起来了。哎呀好可惜!

我买了好大一包方便面呢,放在厨房呢。饿的时候可以吃,但不许天天吃。在我回来给你改善生活之前,不许把自己饿瘦了。这几块泡泡糖就给你想我的时候吃吧,还说要教你吹泡泡呢,等回来必须让你学会了。

哎呀,我其实好舍不得你的。不能再写了,再写我就舍不得走了。

照顾好自己,媳妇会使劲的想你哒。

PS:记得每天往存钱罐里投钱,回来我会检查的,亲。”

林松看见小棠的字条,才发觉自己心里空落落的。原来其实自己是舍不得她离开的,之前总觉得小棠对于林松来说不那么重要,因为林松常常感觉心里空旷的没有她的人影。后来林松才明白,有的人其实一直在心里,只不过她化成了无形的空气,可以将林松的心撑的满满的,而同时哪怕最偏僻的角落里,也搜寻不到她的身影的。

林松给小棠发了信息,告诉她自己看到了字条,并且很想她。小棠回给林松说,她其实特别舍不得,在火车上看着窗外,感觉铁轨将林松他们隔的越来越远,根本忍不住哭,早知道这样她就不去了。林松说我会安分守己的等她回来。发完这条信息,林松看向窗外,也仿佛感觉自己在列车上,窗外的景致在后退。

小棠快到第二天早上才顺利抵达终点,林松躺在床上一夜没睡着,有点魂不守舍的。空了半边的床让林松很不适应,虽然可以肆无忌惮的翻身。但却总是感觉自己反而被束缚了,怎么躺着都别扭。小棠打来电话报平安,说上海下雨了。现在已经到了公司安排的宿舍。叫林松放心。

听见小棠说一切安好的声音,林松的心才踏实下来。林松胡乱叮嘱了小棠几句,并着重叫她小心公司里的洋流氓。有什么情况立刻给林松打电话。

小棠听了咯咯咯的笑了半天,说:“咱俩离着十万八千里呢,给你打电话有什么用呀。”

“我可以帮你报警啊。”

“那还不如我自己报警呢,多此一举的。”

“其实我的意思是不论你那边出现什么状况,我得第一个知道。”

小棠沉默了半晌,说:“你要是在我上车之前跟我说这些话,我打死也不会走了。而且我现在就有状况,我特别特别特别特别特别特别想你。”

小棠一口气说了好多个特别,说到最后的时候已经有点哽咽了。林松知道她哭了,听见小棠哭林松也有点难受,想念这种病通过电话信号将林松传染了,小棠那边已经病入膏肓了,而林松也有了即将要发病的征兆。

挂下电话后林松去卫生间使劲的洗了把脸,自己才清醒的认识到小棠离开还不到24小时而已。这种感觉在刚放暑假回家的时候从没出现过,而在同居的这段日子里,小棠对林松的照顾细致入微到渗透进了每个缝隙,将林松的生活填的满满的,她这么冷不丁的一不在身边,时间竟然开始难熬起来。

而后的日子林松尽量让自己沉溺进学习中,逢课必上。开始和山东形影不离的准时出现在教室。几天下来,山西竟然也受到了林松的感染,也像模像样的拿着书去教室坐着。青海则因为他的光头不得不去应付老师。所以全宿舍空前绝后的在课最繁杂的大三,将课一堂不落的上了起来。

不过好景不长,山西首先退出了上课的阵营。他起初是想摆脱一个人在宿舍的无聊才将自己按在教室的凳子上的,结果发现教授布置的无聊气氛比宿舍有过之而无不及。便抽身另寻解闷的方式去了。

山西的退堂鼓打的很响,直接将本来就不稳固的军心一下子震涣散了。在山西撤出上课前线之后,林松的意志力也开始严重的动摇,很快就步了山西的后尘。和山西整日在学校里漫无目的的转悠。

小棠会每天晚上准时打电话给林松,除了诉说思念的同时,还会绘声绘色讲述她一天的新鲜事。和小棠通话是林松那段时间从早到晚最愉快的时光,林松越发越觉得原来之前小棠在身边的日子是那么的值得林松去珍惜。所以林松他们的对话通常都是以互相诉说思念开始,又以表达盼着见面那天快些到来做结束。每天虽然聊的东西大同小异,但却每次都能聊很久。

小棠说林松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竟然开始温柔起来了。问林松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林松说:“我每天除了上课就是上课,根本没有心思惦记别的妞。而且为了证明我的专一,我连女老师上的课都不去了。”

小棠说:“少来了,你就是为你不去上课找借口呢。男老师上的课你就去啦?”

林松说:“男老师上的课就更不能去了,讲台上的老头会使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女学生胸上的。”

小棠说:“你不会将注意力集中在老师身上吗?”

林松说:“问题是老师的注意力也是集中在女学生胸上的。这么上下去,我会被老头带坏的。”

自从投奔了山西之后,林松他们也是仅仅将一个人的无聊变成了两个人一起无聊而已。对于这种空虚,林松和山西起初都丝毫没有办法。林松俩只能在学校熙来攘往的主干道边上坐着抽烟,一坐就是半天。期间林松他们也试图用玩游戏来打发时间。结果发现很多以前一天一宿连轴转着玩还能乐此不疲的游戏,如今都失去了它的乐趣。后来终于由大天的加入让现状得到了彻底的改观。他和山西构思出了很多变态的游戏,其中最让山西大呼过瘾的就是搭讪游戏。

搭讪游戏顾名思义就是以各种名义去找学校里独行的妞搭讪,林松他们编出了很多荒诞离谱的社团名字,比如: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协会XX大分社、剪草机的组装与维修兼草坪的护理与保养兴趣社、西红柿炒鸡蛋的营养价值研究社、反种族歧视主义国际联合会XX大分社、道家丹药的修炼与成分研究社,等等等等。

然后以这些社团纳新的名义去找小妞聊天。通常都是大天或者山西去完成这个任务,因为林松常常会笑场,未等将社团的名字念完,对方已经丢下一句‘神经病’匆匆离去了。于是林松总是站在不远的地方看山西或者大天一本正经的邀请对方入社,在那个妞的白眼或者茫然的表情下笑的脸恨不得磕到膝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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