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因为头晚下了场雨,外场深深浅浅的水洼根本没法打球。山东来了瘾,要去体育馆。却因此让林松挨了平生第一次除了林松爸之外的胖揍。
里面打球的人还不少,而且居然还有很多来看打球的漂亮妞,刚投进了一个篮,山东拉拉林松,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眼看见小棠站在场边,第二眼看见浙江在场上耀武扬威的。浙江也看见了林松,笑呵呵的凑过来说一起玩。完全把山东的委婉拒绝不当一回事。本来林松是没什么信心和他过招的,不过有山东在,倒是心里有底了不少。一发球,浙江发现和山东的对抗吃亏,就一直变换脚步打灵活战。碰到林松盯防他的时候,动作里明显有很大的侵略性。趁林松不注意,一个突破时狠狠的给了林松一脚。上次图书馆的不快,让林松本来就看他不顺眼。一时间剑拔弩张,山东光顾着一直拉着林松。浙江不紧不慢的过来照脸上就是一拳,林松鼻血就下来了。林松刚要还手,就被好几个人围上,没头没脸的摁地上又踢了一顿。山东虽然身体结实,也是挨了很多下。让林松感动的是,山东拼命的护着林松。连还手都没来得及。
要不是小棠阻止,恐怕就真要等校保安来管了。浙江一改往日的笑面虎状态,指着林松鼻子不停叫嚣。小棠跑过来给林松擦了脸上的血,不停的跟林松说对不起。连推戴桑的把浙江拉走了。山东摇着头,他说他从来没被人揍过,猛的来这么一下,还挺舒服。
林松和山东比不了,他就当活动筋骨了,林松站起身才发现,脚踝不知道被那个孙子踩了,肿的站不起来。是山东背着林松回去的,不知道是不是脑袋被人打傻了,趴在他背上,林松差点叫他爸。幸好发现的及时给压下去了。青海见林松他们两个人都带着伤,问了经过就开始四处联系人。山东歪着头看着林松,眼里都是心疼。不过林松当时还是很理智的,要报复,也要脚好了才好。
山西很久不见,在外面胡吃海喝让他严重发福。身高没变,体重却直逼山东。说是收到消息专程回来慰问的,青海笑嘻嘻的把两条玉溪收好。指示山东倒茶。山西本来就很有派头,现在又有了个腐败的肚子。握林松手的时候,让林松想起了地震时候领导人关心群众的那张照片了。
山西的态度和青海一样,都是主战派的。这点林松倒是同意,但林松说起码要等脚伤好了以后,否则都没劲踹他。山西说那你就安心养伤吧,问林松用不用给林松准备个拐杖什么的。林松说那算了,你最好给林松弄一把枪回来。林松就算坐着轮椅都能收拾浙江。
山西吐了口烟,说:“这难度大点,您看弹弓行么?”
林松刚想说:“那你还不如直接给人石头子儿让我自己扔呢,宿舍门就被敲响了。”山东打开门,发现竟然是小棠。
小棠的出现让所有人都很意外,除了水果,还带来了以她名义的歉意。没等林松开口,青海就接过水果客气上了。表情标准的注明了重色轻友。小棠看着林松,林松却不知道讲什么。林松看青海都有点语无伦次了,显然是为近距离接触小棠激动坏了。
其实这些本身就是个误会,虽然林松下决心不会放过浙江。但是小棠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权当卑鄙一回了。于是林松摆手说:“过去就过去了。”
小棠听了还很感动。直说没想到林松是这样宽宏的人。弄的林松很无奈。送走了小棠,青海回来一把就趴在林松身上,死活说帮他这个忙。青海跟小棠说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所以这事就算了,否则告到学校去,浙江记过是肯定的了。但是要求小棠隔三差五多来看看林松,这样青海下手的机会就多了。只是委屈林松要多在床上躺一阵子了。
没办法,帮人帮到底吧。青海代替了山东的‘本职’工作伺候林松。一日三餐顿顿不仅有肉,而且还不重样。而小棠倒是没食言,没事常来看看林松。来的多了,跟她就熟络起来。青海不在的时候,还能有机会和她聊几句。小棠常常很惋惜的对林松抱歉,说林松这样太男人了。听的林松云里雾里的,后来青海解释说,他为了让小棠多来几次,就稍微的把林松的脚伤说的严重了那么一点点。不过要林松放心,没说到截肢的份上。无非是个坡子。
林松当时喝一半的水差点呛住气管。坡子,那以后不就是瘸了么。青海还真把林松当影帝了,这几天虽然跟皇上似的,不过这坐月子的感觉也不好受。
在青海的好说歹说下,又装了若干日的顺产妇女。在林松觉得自己快要发毛的时候,青海突然告诉林松,不用装下去了。都被拆穿了。原来小棠还真把林松的伤放心上了,到处找一些能接骨活血的偏方,把浙江气了个半死。小棠找了青海,说问了大夫,林松的病情坚持吃她找的一副中药和坚持恢复锻炼,就能康复。青海见了小棠兴奋的不行,却一不小心说漏嘴了。小棠捂着鼻子直说卑鄙,合着被林松和青海涮了。头也不回的跑了。
青海垂头丧气的,跟林松叙述的时候,特意加重了卑鄙的两个字。最无奈的是林松,这卑鄙分明就是安在林松头上的。
当林松终于能明目张胆的踏入宿舍楼外的土地上,突然有了种重获自由的感觉,仰着头看着软禁了林松那么久得寝室窗户,就像一个改造了30多年的犯人出狱,眼泪差点没掉出来。甭管是四喜丸子还是红烧肉,吃多了也总是要腻的。
青海远远的跟着林松,好像生怕林松借着“放风”的时间跑路了一样,从操场上一圈圈的转着,顿时觉得这个土气的学校有了亲切感。在去食堂的路上碰见的熟人都像见了鬼一样,惊愕的用手拍拍林松的腿,说现在科技真发达,这假腿跟真的一样还热乎呢。说完还非要让林松走两步,青海见状一直都不好意思看林松。这小子的瞎话编的有够离谱。
一群人正聊着,林松头顶就感觉一凉,紧接着这种湿润的凉爽感从头顶就蔓延到了脚底板。一盆冷水还带着海飞丝的泡沫从头到脚让林松洗了个遍。青海跑过来摸了林松一把,说他出门前算过今天有血光之灾才不让林松出来的。林松刚想说这也没见红怎么算血光之灾,就感觉一个神秘的物体以时速两百公里的冲刺掠过林松鼻尖直接拍到林松脚面上。
后来林松一直很庆幸林松在脚趾甲都被拍碎的情况下,依然保持了绅士般的儒雅,桃子自从那天之后,每每谈起这件事都会夸林松一声纯爷们,其实林松没告诉她,当时围观了不少漂亮妞,否则老子已经光了膀子冲进女寝了。
拍林松腿的那哥们幸灾乐祸的劲头一点都没给中国人丢脸,居然还告诉林松,他认识一家卖残障用品的店不错,轮椅质量好,而且还送个便携DVD。
林松从下由上搜罗着是哪个人想先把人生毕业证拿了,在5楼的阳台边上,一个杏核眼的妞对林松很不自然的笑。笑的林松大冷天的莫名有了一种温暖,林松想自己当时的表情一定笑的很谄媚,否则不会给桃子留下个标准色狼的印象。
桃子的牙齿很整齐,林松只能承认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已经在幻想和她舌吻的感觉,她来道歉的态度异常温柔,跟10086话务员似的,在那么多人围观的情况下,对着这样一个美女发火,保不齐就会从某个方向冲来个见义勇为的护花使者,想到这点也只能把戏演完,头都没回大步流星的走了。
直到转了一个弯林松才敢倒到青海身上,脱鞋一看,大脚趾都要烂了。青海还不依不饶的论证说没骗林松,这血光之灾来了吧。林松习惯性的给了他一脚,才发现踢他疼的人是林松自己。于是还就真成了瘸子,又让人背回了寝室。
推开门山东正靠在床上不知道给谁织围巾,本来之前他扬言要送他们三个一人一条,林松和青海合计着带出去别人也不知道是谁织的,有总比没有强,便都满怀欣喜的等着。可是没几天林松他们居然发现,山东不仅用毛衣针去挑脚上的脚气,还从马桶深处挑出了他不小心掉进去的钥匙。再联想到用那针织出来的围巾还就在鼻子底下,于是连同山西的林松俩一起就以身体好冬天不觉得冷的理由回绝了。每当从外面回来冻得鼻涕直流的时候,都跟做了贼一样,见不得山东那幽怨的眼神。
林松记得山东当时把织一半的围巾扔地上的动作,跟农村的泼妇撞见有人偷着掰自家田里的玉米棒子似的,其实仔细想想,一生能得到这么一个朋友还真是不冤,甭管是爱情的友情的还是同志情的,在你需要却没开口的时候,他还真是第一个冲在最前头。问过了经过,山东又恢复了“大”家碧玉的样子,神情又专注在手头的毛线上。说只要不是又被浙江揍了就好,“哎呀,林松错了两针”。这句话让林松和青海那种对这条围巾未来主人的同情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