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长乐与楚洵就在这邵景镇上游玩了一日,大肆挥霍购物,又逛遍了镇上的茶楼酒肆尝遍招牌酒菜,最后坐了画舫在湖中赏景,很有闲情雅致,玩得是畅快淋漓,直到夕阳西下还不想返回。
回到泉沁园又已经夜幕降临,皓月初升。
马车刚到泉沁园内太子寝殿外之时,天色暗沉,远远就见大殿门外站着一队禁军,牛高马大的洛子章就昂首立在中间,横眉竖眼,眼神犀利得似乎能削铁如泥,映着夜色闪着荧光很是惊悚可怕。
长乐肯定是害怕洛子章的,光是他逼人的气势都寒气四射,可让周围一丈之内寸草不生。
于是下了马车,长乐就躲在楚洵身后,不敢直视洛子章的眼睛,走上前去。
禁卫单膝跪地,与洛子章一同拱手躬身参拜:“参见太子,太子妃。”
楚洵淡然从容,洒了洒袖子道:“免礼平身。”
众人谢恩之后齐齐起身。
楚洵做势打了个哈欠:“你们先退下吧,洛将军路途劳累,也早些回去歇着,有事明日再说。”
洛子章不动声色,挑眼,冷冷瞟了一眼在背后躲着的徐季,吓得徐季脖子发凉,浑身一抖,生怕脑袋搬家了,那无辜的眼神哭丧着好像在说:是太子殿下要出去的,奴才人微言轻拦不住啊。
片刻后洛子章才道:“殿下,恕臣直言,你们这般出去实在危险,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臣可担待不起。”
楚洵冷笑一声:“我这不没事么,能有什么三长两短?”
可见洛子章腮帮都抽了两下,眸光阴沉,才冷冷道来:“殿下,今日臣带军在邵景镇之外翻山越岭之时,山崖上突然滚落两块巨石,将御辇压个粉碎,禁卫也有死有伤,好在殿下并不在车内,逃过一劫。如此可见依然是有人想要加害殿下,望殿下今后三思而后行。”
“知道了,以后定然谨慎行事。”楚洵并不重视此事,不耐烦的罢手而去,迈入寝殿。
长乐寻思洛子章的话,暗暗有些后怕,如果不是洛子章将他们分开两路,可能她和楚洵都被巨石给压成肉渣了吧。
其实邵景镇的周边崇山峻岭耸立,加上湖泊成群,也正是内部阴凉气候形成的原因,巨石滚落山坡看似是意外,不过不可能那么巧合,早不滚玩不滚正好太子经过的时候滚,必定是有人精心安排设计的。
长乐在原地稍有迟缓,就见洛子章正冷冰冰的的看着她,吓得她一颤,大着胆子,很自觉的道:“洛将军辛苦了,今后我自然会奉劝太子殿下小心行事,注意安全。”
“如此最好,臣先行告退。”洛子章冷哼了一声,转身走了,态度极为傲慢无理,就像是责怪长乐把太子拐带出去玩耍似的,长乐实在是冤枉死了,明明被拐带的是她才对。
无奈也跟着进入殿内,长乐不甘心的就跑到楚洵面前撒娇,媚声就道:“殿下,那个洛子章太可恶了,竟然对殿下和我这么无理。”
楚洵坐在椅子上,吼中瘙痒就咳了几声,满脸无奈,叹息道:“我也是束手无策,若非他隔三差五救我一命,我就是有几条命也不够死。”
就好比今日又救了他一命吧,这个长乐也能理解,洛子章确实有那么些能耐,可是这还是要怪楚洵一意孤行,本来留在东宫好好的,偏要来避暑,没事找事。
楚洵似乎想到了什么,拉着长乐坐到他身边,缓缓说道:“他虽然可恶,但仔细想想也是为我好,十年前他来东宫任职之时也才十八,当时我只有七岁又犯病,全靠他护着才能活到今天,所以也算亦师亦友,笙儿就多多忍耐吧。”
长乐抓到了微妙之处,憋着嘴就楚楚可怜的望着楚洵:“殿下,你不会是对他日久深情吧。”
楚洵露出厌恶的神色,特别强调:“我喜欢女人。”
“但是万一他喜欢男人呢。对了,你不是说他是独苗,难道他二十八了还没成婚,还没生儿子,为什么不成婚……”长乐浮想联翩,越说越停不下来,突然有种危机感是怎么回事?
楚洵脸色越来越难看,感觉解释也解释不清楚,只能继续强调:“他也只喜欢女人。”
一旁的徐季听得偷偷笑了许久,提到成婚,终于忍不住过来八卦了:“太子妃,告诉你吧,洛将军其实已经娶过五门妻妾,只可惜全都过门没多久就无故丧命。于是京都传闻洛将军是天煞孤星,克妻之命,这两年也没人敢嫁给他了,上次陛下赐婚,结果那家小姐接旨后就上吊自杀,没能救回来。唉,他们洛家还真是……”命该绝后四个字,徐季不敢说出来,毕竟洛家世世代代都为国效命,若是真断绝香火就太可怜了。
“这个有趣!”长乐觉得这个天煞孤星命比琳琅公主的扫把星命好玩多了,可是,为什么沾上楚洵的人都那么倒霉,就连江云笙嫁给他之前脸也烂了,该不会真正的倒霉鬼其实是楚洵吧。
最后议论了半天,也没说出个结果怎么收拾洛子章,只好作罢。
直到就寝之后,楚洵先行躺下,长乐随后跟上。
一过去,就见楚洵用手撑着脑袋斜躺着,刚沐浴完不久发迹还是湿润的,寝衣宽敞松散,露出雪白有些瘦弱的胸膛,俊美的脸上带着蛊惑人心的笑容,眸光有些诡异。
不明白他怎么这种眼神,长乐遂又坐在床边不敢上榻去,问道:“殿下,你是有话想说么?”
楚洵伸出魔抓就盖在长乐腰上:“笙儿,难道你忘了?今天的打赌。”
长乐当然没忘,不过一咬牙就一个劲儿的点头:“嗯,忘了!”
“说好如果我输了就亲你一个,我可不会赖账,过来,躺下。”楚洵命令的口气,坚定的态度指着自己旁边的位子,示意长乐过去。
长乐腹诽:当然你不会赖账,你这是赖皮!分明就是被他引诱才打赌的。
拿他没办法,长乐乖乖顺从的躺在了他身边,虽然故意隔了段距离,但是免不了被他抓了过去,埋头就是粗鲁的一阵乱啃。果不其然,这次又啃了长乐一脸唾沫,而且不准她反抗,断断续续的吻了有小半个时辰,长乐感觉嘴上火辣辣的,肯定都被啃肿了。
长乐暗暗觉得,太子殿下该不会是喜欢上亲嘴了吧?或者是出于好奇拿她练习吻技?
不过,反正她是便宜早已被占尽,也无所谓了。
次日,好不容易摆脱了楚洵,长乐与碧蓉避开耳目来到湖心处长亭内。
确定四下无人,长乐才悄声对碧蓉道:“已经一个月了,凤娘那边情况如何,说好的女红可有送来?”
碧蓉左右瞟了两眼,便拿了块白色的蚕丝帕子出来,不起眼的动作塞进了长乐手里,低声道:“放心,你表现不错我都托人传话给小姐了,她必定会善待凤娘。”
长乐埋头看了看,手上的丝帕上绣着一朵艳丽的牡丹,就像手捧着一朵娇艳怒放的牡丹花,仿佛还能闻到香味。凤娘喜欢绣牡丹,因为三年来长乐都在跟着凤娘学刺绣,这个花样她看过无数次,一眼就认出了凤娘的绣法,便也没多想,捏进了手心里。
“什么时候送来的?”长乐想知道碧蓉和江云笙联系的方式,便多问了一句。
碧蓉无心,答道:“前两日在东宫之时。”
长乐有些不悦:“我不问你的话,你便不打算给我了?”
碧蓉不屑的冷笑一声:“你和太子如胶似漆的,也要我有机会给你啊。我警告你,你可别想迷得太子失了魂,然后就想告诉他真相让他帮你。即使是太子喜欢你,若是知道了你的身份,一样是欺君之罪会杀头的。”
长乐也不输她,冷冷道:“要杀头也是先杀你们,我只不过是被逼无奈而已,你们才是主谋。”
“乘口舌之快有什么用,你最好给我安分点。”碧蓉依旧是教训不了她。
长乐不痛不痒,慢悠悠道:“你还是担心担心你家小姐吧,洛子章前两日说要让人去查我这半年的去向,最好别让他查出来什么,不然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什么?”碧蓉立即一脸惊诧,愤愤咬牙切齿:“你怎么不早说!”
“你都不说我为何要说?”长乐没良心的勾了勾唇,甩着手里的绣帕,转身就大摇大摆的离去了,留着碧蓉在那里气得牙痒痒。
长乐回去路上,绕过花园小径,心情轻松自如,随手就采了朵不知名的花拿在手中,正想放到鼻前嗅一嗅花香味,可刚拿到一半,就被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打断了说道:“且慢,此花不能闻。”
长乐手顿在半空,朝声音的方向望去,就见一个神清骨秀的女子从花枝背后走了出来,此人穿的是一身便服,可也不难看出,正是前几天在东宫为她看过病的那个水轻盈。
长乐扔了花朵,有些诧异道:“怎么是你?”
“参见太子妃。”水轻盈扣了身,那姿态还真是宛如一股清澈的水流,让人看得见抓不着,淡淡说道,“伴驾随行的御医临时生了病,便由臣女代替他来了。”
“原来如此。”长乐恍然大悟过来,这次太子出宫应该是带了两三个御医,恐怕水轻盈正是其中一个。她看了看地上被扔的一朵娇艳似火的红花,又问道,“水大人,不知这花为何不能闻?”
水轻盈瞄了一眼,淡淡道:“回太子妃,这花鲜艳好看,可花粉却有微量毒素,对平常之人无效,受伤之人便会伤口奇痒无比,所以臣女认为太子妃还是莫要靠近这片花丛为好。”
“多谢水大人提醒,本宫还有事,先走了。”长乐也不和她多话,钻进树荫后面便匆匆往寝殿跑,怕是楚洵许久没找到她该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