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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角色转换

四月的天气总是不太稳定,一大早起来,老天就阴沉沉的,空中还飘着丝丝细雨。

柯晴悠洗刷完准备出门时,雨势逐渐变大,大颗大颗的雨点敲在屋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驾着她的黄色福特福克斯来到公墓,柯晴悠撑起伞下了车,直直朝时昕逸的墓地走去。

不知不觉一年就过去了,犹记得一年前的今天也是这样的天气,而她心爱的逸就此长眠在了冰冷的地底。

“逸,一年了,你在那边过得好吗?我常常在想,假如意外没有发生,那么我们今天也许也会像小柔他们一样过着幸福的生活了,可惜……”可惜他们终究无缘牵手一生。

注视着石碑上时昕逸温柔依旧的笑脸,酸楚的泪缓缓滑下柯晴悠的脸颊,想起一年来的思念,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她依然心痛不已。

都说时间会治愈一切伤痛,那么她心中的伤痛什么时候才会愈痊呢?她怀疑她会有忘记逸的那一天,毕竟他可是她今生最爱的人啊,是浸入了骨肉般的刻骨铭心的挚爱,她怎么可能忘得了?

在墓前和时昕逸说了一个早上的话,柯晴悠才转到时家,探望那两位差一点就成为她的家人的老人。

“晴悠,你来了啊?”和老伴一起闲坐在沙发上的时母一看到她走进客厅,忙招手叫她过去。

“伯父,伯母!”柯晴悠张开双臂分别拥抱了一下两位失去独子后老态毕现的老人,才握着时母的手,在她身边坐下,“近来工作比较忙,没能常来看你们,你们身体都好吗?”

虽然没能和时昕逸结成夫妻,但她还是自觉的替早亡的他尽尽孝心,不时来陪陪两位老人家,让他们不至于那么寂寞。

“我们都还好,你不用担心我们。”时母拍了拍她的手,忧心的看着这个他们夫妇俩自小看着长大的丫头,“倒是你,怎么瘦了那么多?你父母没有盯着你多吃点东西吗?”

本以为能和柯家结成亲家,没想到他们的儿子福薄,早早的就去了,白白辜负了柯家丫头的一片情意。

“没事的,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们不用担心。”柯晴悠微笑着安慰老人。

“晴悠,逸儿走了一年了,你也该考虑一下个人问题了。”一直在旁边笑看着的时父突然开口说。

“伯父……”柯晴悠愣了愣,没有料到他会突然提到这个问题。

“晴悠啊,是我们家小逸没有那个福分,你年纪也不小了,不要让你父母担心啊。”时母也接了口。

这丫头就像他们的孩子一样,小逸虽然不在了,但他们也不忍心因为儿子而耽误了她一辈子。

“我……”柯晴悠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只好埋下头去不作声。

这个问题她想都没有想过,她总以为失去了逸,她也许就这么过一辈子了,别的男人怎么能取代逸在她内心的位置呢?那样不是会令逸伤心难过吗?

“现在天灾人祸这么多,很多孩子都没了父母,我和你伯母这些日子一直在商量着去领养两个灾区的孩子呢。”

“真的吗?”柯晴悠有些意外,但是也并不反对。人老了,能有一两个小孩在家陪陪他们,说不定还能让他们的心情开朗一些呢。

“嗯,是呀,我们打算过几天就去咨询一下……”时母的笑容很平和,自从失去儿子以后,他们经历了很多,终于觉悟了人生并不是只能每天拼命挣钱的,生命里还有很多可以做的有意义的事。

看着两位老人沧桑了许多的面容,柯晴悠动情的说:“我一直把你们当作我的亲生父母看待,如果你们不介意,我希望还能继续叫你们爸爸妈妈……”

时昕逸过世后,两位老人就叫她改口了。可是在她心里,虽然失去了时昕逸,但她对两位老人家的感情还是存在的,她愿意今生今世都把他们当成亲生父母一样看待,就像是多了一对疼爱她的父母般。

“好孩子,我们当然不介意。”

“其实我们一直想收你当干女儿,就怕你不愿意啊。”

“我愿意,我愿意……”柯晴悠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两位老人,喜极而泣。

她早就想叫他们爸爸妈妈了,怎么会不愿意呢?

逸,你看到了吗?虽然你不在了,但依然有我照顾着两位老人,你在那边可以放心了吧?

春天才刚刚过去,初夏的天气就已经炎热的让人受不了,就算已经临近傍晚,夕阳的余温还是久久未散。

“小沙,好了吗?”柯晴悠一边低头整理着摊位上的各种宣传画报,一边问同样埋头在忙着收拾东西的同事。

一周来,因为公司组织人员参加商品展览会,他们特别在会展中心租了一处摊位,专门向前来观展的人们介绍和销售公司代理的各种产品,她虽然是总经理的专属秘书,但偶尔也会过来视察兼帮忙一下。

“柯姐,就快好了。”刚进入公司不久的小沙是今年刚毕业的大学生,做事勤快,待人也很礼貌,对柯晴悠这个前辈很是崇敬。

“那就好,经理就快要过来了,他叫我们等他到了再一起回去。”柯晴悠一边整理,一边翻阅今天摊位售出的产品记录,以便明天叫仓库那边及时补货。

每一次的商品展都是一个很好的倾销机会,只要能够把握住这个机会,他们代理的产品就能赢得更大的市场,当然也会为公司赢来大笔的利润,那么他们的年终奖金也就理所当然的增加了。这可是个一举多得的好机会呢,公司里派出参展的每一个人天天都拼足了劲在发宣传单,拉客户,留在公司里原地待命的人自然也不敢掉以轻心,每天都会关注会展这边的进展状况。尤其是李吉这个总经理,更是天天都跑过来几趟加以监督兼指导打气。

“小姐,你们这款产品怎么卖?”一个突如其来的男声打断了柯晴悠的忙碌,她抬起晶莹双眸,看向背着夕阳余晖站在离她不远处的产品架前的高大男子,在晕红的光线中辨清了他的脸。

“凡轩,是你啊?”嘴边绽开迷人的惊喜笑花,她站起身来走向他,“你想买我们公司的产品啊?”

不会吧?她记得韩氏企业旗下似乎也有生产和他们公司同类的产品啊,他这个副总裁怎么可能跑来选购自家公司以外的产品,而且还是性能差不多的,这似乎有点不可思议吧。

两眼深深凝睇着她,韩凡轩脸上的笑比天边彩霞还要炫目:“我是想买啊,你这个销售小姐不好好向我介绍一番吗?”

“好呀。”柯晴悠重新拆开一份原本已经打包收拾妥当的样品,纤手指着产品的各个部位和配件一一给他解释用法用途,看到他含笑频频点头,她虽然心理明知他并不是真心想买,但既然他想听,她就给他好好说说。

不管他这笔生意她能不能做成,她都很享受每次跟他交谈的过程,尤其这个时候她的角色就像老师,而他像个听话的学生一样配合,这个过程就显得更有趣味了。

“柯小姐介绍得很周详嘛,可见是有作过一番功课的。”凝望着夕阳下她分外柔美的认真脸庞,韩凡轩心里充满了柔情。

他越来越喜欢她了,现在几乎每天一早醒过来就想要见到她,他总算能够深深体会到古人所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是种什么心情。就像他现在一样,若是几天见不到柯晴悠,不能和她说上几句话,心里就会觉得很空洞,仿佛身上七魂六魄少了一魄似的,简直就像主菜里少了盐一般无味。

所以只要有可能,他都会尽量抽出空来,每天跑一趟李吉的公司,哪怕被李吉那家伙嘲笑,他也不在乎。

“柯秘书,这家伙居心不良,纯粹是来闹场的,你不用理会他。”李吉的声音大老远就传来。

柯晴悠和韩凡轩转身看向匆匆走来的李吉,好笑的发现他两眼盯紧韩凡轩,脸上表情很是不屑。

“经理,你来了啊?”柯晴悠和小沙异口同声的跟他打招呼。

“嗯……”李吉敷衍的应了一声,转而对不负责任的死堂韩凡轩说,“你这家伙好歹也是公司的第一大股东,每年分红领的都是最大一份,可是你为公司作过哪一分贡献啊?每一次出现都是来拐我的秘书小姐来的。”

韩凡轩是他们公司的第一大股东?柯晴悠眨眨眼睛,为第一次听到这个秘密而愣了愣。若不是亲耳听到,也没看到韩凡轩脸上有不赞同的表情,她还真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呢。她一直以为他不过是她家经理的大学死党呢,没想他竟然还是他们公司幕后的第一大股东,难怪他经常光顾他们公司。

“我今天来就是想表现一下我的诚意,尽尽股东的责任呀,我正打算为我们韩氏新出品的电子产品寻找代理商,怎么样?有没有意愿要和韩氏合作啊?”韩凡轩脸上的微笑没变,只是话题却带了些引诱意味。

这个大诱饵放下去,他就不相信李吉不上当。要知道和韩氏企业合作可是很多大中型企业的梦想呢,他们这家小公司就是做梦也碰不上这个天大的好运啊,还不是全靠有他这个大股东撑腰?

“你说真的?”李吉质疑的挑眉问,不是他要怀疑死堂的诚意,而是他们几个人早已习惯了被他看扁,也习惯了他对这家小公司的袖手旁观,如今突然听到他这么说,难免心中会有些怀疑。

“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假话?”韩凡轩反问。

这倒没有,自从大学认识以来,韩凡轩对他们几个倒是做到说一不二、言出必行,所以才会至今一直享有信用。李吉抚抚下巴,感兴趣的问:“说说看你们要求的条件,说不定我们还真的适合呢。”

“想知道吗?那还不请我吃饭?带上你家的秘书小姐来陪酒?”韩凡轩抛下诱饵,等着鱼儿上钩。

虽然说两人是多年的死党,但偶尔也要互相敲诈一两顿饭,免得日子过得太无聊了。

看看死党脸上的奸笑,又看一眼自家秘书小姐脸上的温婉微笑,他自认不是傻子,不会连死党的那点小心思都看不出来。

“你就干脆明白一点说,你其实是想找我家温柔美丽的秘书小姐约会吧?”李吉鼻子里哼哼了两声。

“经理!——”公然被她家经理取笑,脸皮薄的柯晴悠耳朵根部一下就红透了。

自从共进情人节的浪漫大餐之后,柯晴悠和韩凡轩就开始来往密切起来了。柯晴悠脸上的笑容逐渐增多,似乎已经慢慢从过去的伤痛中走出来,而韩凡轩跑来李吉这边闲逛的次数也越发增多,骚扰秘书室的动作也更加勤快了。

闲时他们两人常会一起用餐、看电影,周末一起去郊外走走,偶尔韩凡轩还会陪柯晴悠上街,做她的护花使者兼脚夫,一切似乎都很自然而然的进行着。

在外人眼中,他们俨然一对情侣。但也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两人之间其实还没到别人想象的那个地步,虽然也隐约带了点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而韩凡轩虽然也很想把众人的舆论变成事实,但却苦于没有好的机会可以向柯晴悠表白,只好一直这么拖着,一切顺其自然。所以现在听到死党这一番话,他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只是耸耸肩,坦然的说:“你了解就好。”

“好吧,我批准你现在就可以带走我的秘书小姐了,只是记得把合同留给我们这家小小的公司就好。”李吉摆摆手,示意他们两人可以先走了,同时不忘对一张脸红透了的柯晴悠交代说,“柯秘书,我们的年终奖金就看你的表现了,好好招待我们的贵客啊,必要时牺牲一下色相也可以。”

“经理!你说的是什么话啊!”柯晴悠羞得无地自容,白了他一眼,跺跺脚,被韩凡轩拉走的当儿还不忘对他和小沙挥手说拜拜。

含笑目送两人走远,李吉耳边听到小沙的声音:“他们两人真相配,对吧,经理?”

“是呀!”他点点头,同意了她的话。

他家的秘书小姐是个好女孩,配他那个心高气傲却对感情很执着的死党韩凡轩刚刚合适,两个人在感情上的认真态度谁也不会输给谁。

他很看好这一对,就不知道他的死党什么时候才能赢得美人芳心了。毕竟一个在感情上遭受过创伤的女孩子,可不容易再被打动。

不过,他也不会轻视当年曾号称岁寒学院校草一棵的韩凡轩的魅力,想当年他那位死党可是曾经在女生中很吃香的,要不是他们韩家的男人都有专情的优良传统,怕还不早就女朋友交了一大串了。

若他和柯晴悠能走在一起,倒也不失为美事一件,老天太亏欠柯晴悠这女孩子了,理当补偿给她一个好男人陪她走过一生,而韩凡轩就是最好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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