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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跃上日光翩翩起舞(1)

乌力天扬就像一点雨滴,在阳光出来之后,悄然消失在亲人和熟人的视野里。没有人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他做过一些什么事,甚至他是否还活着。

乌力家真是一个很奇怪的家庭。这个家庭的孩子老是出走,而且是说走就走,连招呼都不打,走了以后也不给家里来信,告诉家里他们在什么地方,在那个地方站着,躺着,思考着,或者发着呆。乌力家孩子的这种做法,有点儿像人类空间时代的做法,这个时代从乌力天扬出生的第二年开始,打那以后,三十年时间,人类向太空发射出大量的探测器和航天器,建立起行星和行星际观测网、太阳系外围空间观测网和载人空间站,在月球、金星和火星上着陆,并且从那上面径自取走了一些星际物质。人类在这个时代越来越频繁地从地球上出走,越来越频繁地表现出他们对地球的厌倦和对宇宙空间的迷恋。

乌力天扬没有离开地球,他始终生活在地球的引力中。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他做过一些什么和他是否活着的原因,是他从不和人交流这些事情。他甚至不怎么说话。在这七年当中,他说过的话寥寥可数,全部记录下来,不会记满小学生的一个抄写本。他在午后对一条游过他身边的无鳞鱼说过话,那条无鳞鱼隐匿在水草丛中,阴险而无声地接近一群对此一无所知的快乐的孑孓。他对一个胎儿说过话,那是一个刚刚死去的女胎,她被丢在一片乱坟岗上,无数的食腐蚁正迅速地爬进她的嘴里。还有一次,他对半个肮脏的馒头说过话,那一次他饿了好几天,一直没有找到需要“使用”他的人。

当乌力天扬再度回到武汉时,这座城市刚刚成为中国首批期货市场的开设城市。中国正在发生着一些橘红色的变化:《中华人民共和国香港特别行政区基本法(草案)》公布……美国总统布什访问了中国……民工在国务院的紧急通知中被称作盲流……居民身份证查验制度开始实施……公安部严厉打击拐卖妇女儿童和卖淫嫖娼活动……西方对中国采取经济制裁……违法走私现象猖獗……伪劣商品充斥市场……“扫黄”风暴在全国展开……邓小平要求辞去中央军委主席职务……艾滋病病毒感染者被发现……中国对其他国家开放的一二类口岸达到了四百五十二个……

对这个国家正在发生着的那些大事情,乌力天扬置若罔闻。回到武汉的他只对一件事情感兴趣,那就是父亲乌力图古拉的中风。

乌力图古拉喝了一口牛奶,浓密的眉头皱了起来,活像一条老丝瓜。他喝牛奶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妻子萨努娅。乌力图古拉正在不可遏止地衰老下去,但他从来不提这个,也不肯承认自己的衰老。他就像一头奔跑中无法跃起的豹子,恼羞成怒,却无能为力。他在喝了一口牛奶以后生气了,因为牛奶是馊的。他给后勤部打电话,询问牛奶变质的问题。后勤部接电话的小干事不买退役司令员的账,在电话里不客气地批评了“某些老同志斤斤计较的不良现象”。乌力图古拉如果养了一头奶牛,就不会斤斤计较,问题是他没有养奶牛,他没有养,而萨努娅等着喝牛奶,并且得是新鲜的、没有馊的牛奶,他不承认这是不良现象。

“你就当那是酸奶,你又不是没有做过酸奶。1952年,秋天快过完的时候,你在广州,给我和孩子做烤羊腿、辣白菜、酱地梨、菽面窝头,还用奶粉做酸奶。你还许诺给我们做满汉全席,忘了?”萨努娅提醒乌力图古拉。

“那是那,这是这。满汉全席不是酸奶,有这样的酸奶吗?你把酸奶当成什么了?”乌力图古拉把两瓶牛奶举得高高的,好像他举着整个人类的命运。

“你是共产党员。”萨努娅警告乌力图古拉。

“我当然是共产党员,我还能是别的什么不成?”乌力图古拉气呼呼的。

“就算你把《毛泽东选集》放在胸口上发誓,我也不会再相信你!”萨努娅也生气了,开始上纲上线。

“我要你相信什么?我要你相信什么?”乌力图古拉有些哆嗦,牛奶瓶被他捏成两颗炸弹。

“你为什么不把他们从门里踢出去?他们就在你的眼皮子下把我抓走了,把你的老婆抓走了!”萨努娅一激怒就会翻出当年的老账。

“闭上你的嘴!你这个可恶的鞑靼女人!”乌力图古拉最不能听这个,怒发冲冠地大骂。

被激怒的乌力图古拉无法洗清历史的污秽,无法在烤羊腿和老婆被人抓走之间找到平衡。他拎着两瓶变质的牛奶怒气冲冲出了门,去后勤部,想让小干事喝一口变了质的牛奶,看看这样的牛奶能喝不能喝,看看某些老同志是不是斤斤计较。

在前往后勤部的路上,乌力图古拉摔了一跤。一个种树的花工师傅发现了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的乌力图古拉,连忙叫来几个种萝卜的士兵,士兵们把乌力图古拉抬到基地医院,乌力图古拉被诊断为重度中风。那两瓶掉在地上的牛奶完好无损,很快爬满了兴奋的蚂蚁。

乌力图古拉歪着脑袋看扛着一只肮脏的行囊走进家门的老五,目光中透出一股尖锐的蔑视,因为中风后遗症,嘴巴合不拢,张嘴冷冷地哼了一声。乌力图古拉每天都要完成医生叮嘱并经自己修改过的康复锻炼计划:一瘸一拐地走五公里,踢三十组一共九百次腿,接受公勤员心不在焉的软组织按摩,一本正经地深呼吸,转身、再转身、继续转身,等等。他看自己老五的姿势有点儿像康复训练中的一种。

乌力天扬觉得不可思议。他的不可思议不在于乌力图古拉对他事隔这么多年突然出现在家里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乌力家的人,干什么都决绝,干什么都往漫长里去,不会为这种事惊讶。乌力天扬不可思议的是乌力图古拉。

乌力图古拉一辈子没让人放倒过,一生都处在开始的阶段,每天早晨睁开眼,他都觉得自己是刚出生的婴儿。50年代战争结束,他上医院检查,交代该割的肠子割掉,该补的洞补上,把打烂的身子拾掇整齐,再接着去满世界插红旗。拍完X光,医生客客气气要他回去,说首长您身上十处贯通伤不算,还有两枚弹头、六块弹片,又都不老实,到处乱钻,拿起来十分麻烦,得把整个儿身子卸开,一处处费劲地翻找,那样巨大的工程,不叫割肠子补洞,叫开屠宰场,不是“一五计划”能解决的,我们基本把您没办法。乌力图古拉听了哈哈大笑,明白事儿地说,那我就替你们省了吧。说罢系上衣扣出医院,从此不登医院的门。可现在,这个在乌力天扬记忆里永远像一头出林的豹子似的男人,他居然中风了,居然被强大的命运撂倒了,哈!

萨努娅的失忆症仍然未见好转。从远方来的风在她身边总是迷乱得找不到方向,因此而停顿下来。她和它们彼此迷失。她像一个走失的孩子,有感觉、知觉、感情、意志和道德,但记忆却断裂了。她靠道德专注和道德行为来控制自己,她的灵魂和圣人语录完美地结合为一体,她完全沉浸于一种儿童的行为之中。

“‘人民大众开心之日,就是反革命分子难受之时。’”一头雪白银发的萨努娅对老五在消失了那么多年之后再度回家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讶。她走上前来,努力把乌力天扬往怀里抱,显得有些不高兴,“放学也不回家,到哪儿野去了?”

乌力天扬在街口迟疑了一下,然后迈下马路,穿过二十二磅大锤敲击残墙扬起的粉尘,朝藏匿在楼群中的简雨槐走去。

这一带是武昌老城。公元221年,孙权取“都武而昌”之意,把都城从建业迁至鄂城,筑起武昌城。郦道元注《水经》时,说它“依山傍江,开势明运,凭墉借阻,高观枕流”。武昌城应武运而生,城为战守,楼为瞭望,从东吴到南朝,从岳飞数度过江抗金到太平天国军千舰围攻,左良玉肆掠、张献忠惊扰、工程营辛亥首义、北洋军兵变屠城,一千八百年来,战火不断,武昌老城屡度摧毁又屡次重建,如今逢着老城区改造,民居被拆得七零八落,如一丛在历史中无可奈何老去的烂蘑菇。

简雨槐存在于她自己的历史中。简雨槐患上了严重的自闭性强迫症,最初的诊断是一种以基底神经节为基础的疾病,叫做风湿性舞蹈病。另一家医院的诊断是前额叶功能缺失,需要做被膜和扣带束切开术。手术最终没有做,因为即使是支持做手术的医生,在对简雨槐做过诊断后也表示,乐观地说,手术做了不一定就比没做好,悲观地说,没有人能把简雨槐弄出她的世界。

简雨槐足不出户,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窗帘拉上,只留出一道缝,让日光从那道缝隙中细细地照射进来。她坐在床上,紧张地看着日光随着窗帘的摇曳而在地上移动,然后,她蹑手蹑脚地从床上下来,慢慢接近那道忽去忽来的日光,突然跃上日光,随着日光的飘摇而翩翩起舞。在漫长的黑暗中,她与那道日光人影相伴,乍断乍续,联翩络绎,进退无差,若影追形。她在舞蹈着的时候,会为自己和日光数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一直到二百零三,然后从头开始。她只会数到二百零三,绝不会超过这个数字。要是黑暗或者她一个人的空间被打破,比如灯亮了,窗帘拉开,老鼠从走廊里跑过,风在窗外行走,她会立即停下她的舞蹈,离开那道飘忽不定的日光,飞快地坐回床上去,靠拢角落,把自己缩成一团,保持静止的姿势,眼神紧张地盯着亮光处或者声音传来的地方,好像那个地方藏匿着什么,随时都有可能跳出来伤害她。

葛军机有时候会来看望简雨槐。在他回省里开会,或者从北京以及国外出差回来路过武汉时,他会让司机把车停在宿舍楼下,自己上楼去待上一会儿。他还像几年来一直坚持的那样,不进屋,搬一把椅子放在门口,坐一会儿,然后走。他们不交谈。简雨槐不和任何人交谈。

葛军机当上了地委书记,他是全省最年轻的地市级一把手。下一步,他该调回省里来当厅长,再下一步是省委副书记、省委书记。当然,这得等上几年,等待某种机会。

乌力天扬出门前,乌力图古拉歪斜着身子,拖拉着一条生硬的腿,走进办

公室,从抽屉里找出一把钥匙,交给乌力天扬。她不会给你开门,你得自己开。乌力图古拉有些漏风的声音在发了霉的办公室里回荡。

“开什么门?”萨努娅警觉地问,嘴唇立刻苍白了,“天扬,别开门,别让他们进来!你爸他是叛徒,他会出卖我,你得救我!”

“我是什么叛徒?”乌力图古拉伸手指着萨努娅,手在空中颤抖,“你把话说清楚,我是什么叛徒?”

“错误和挫折教训了我们,使我们比较地聪明起来,我们的事情就办得好一些。’”萨努娅盯住乌力图古拉,临刑的死刑犯似的冷笑,看着对方颓唐地落下手臂,她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扭头走出办公室。

钥匙是用来开门的,乌力天扬知道它的用处。乌力天扬还知道,简雨槐已经不是过去的简雨槐了。小辫儿笔直,遮盖住磕膝头的棉布碎花裙,抿着嘴羞涩地笑,踮着脚尖跳舞。她不是那个轻盈得风都能吹走的简雨槐了。他不能再把她当成过去的简雨槐,那样就是他的问题。

但乌力天扬还是没有想到,简雨槐会走得那么远,远到没有人可以找到她。简雨槐不光不会说话,她也不再梳头,头发乱糟糟的,有一股劣质洗发精的味道。这和那个每天要洗一百次手、到处洗洗涮涮的她不一样,和那个小辫儿扎得整整齐齐、圆口布鞋一尘不染的她更不一样。

“我可以替你梳头吗?”乌力天扬问简雨槐。

乌力天扬在盥洗室里放好清水,找来一件干净衣裳,替简雨槐围在脖子上,把她从床边牵起来,牵进盥洗室,笨拙地替她洗头。洗完头,他用干毛巾替她揩干头发,把她带回屋里,让她在床边坐下,再去盥洗室找出一把梳子,用清水洗了好几遍,再用毛巾揩干,回到屋里,搬来一把椅子,放在窗前,把她从床边牵起来,牵到椅子上,让她坐下,为她梳头。

乌力天扬笨拙地钩起一根指头,将一小绺发丝挑在手心里,用梳子一点点地剥离开,梳理整齐。她的头发乱糟糟的,焦黄而稀疏,没有光泽,脱落了很多,像夏天过去后的白头翁。乌力天扬觉得那不是头发,可那是什么,他离开的时间太久,说不清了。

“知道吗,小时候,我喜欢过你。”乌力天扬说,用牙叼住梳子,空出手来,小心地分开简雨槐被水粘连住的发丝,重新钩了一小绺头发在手心里,把梳子从牙间取下,用梳子轻轻地梳着它们,“不是一般的喜欢,是刻骨铭心的喜欢。”他停下来,想了想。它们太少,她的头发太少,只能一绺一绺小心地拢在手心里,这有点儿像他的语言。他正在恢复他的语言功能,有时候需要停下来想一想。他想他能够做到,至少他不会让它像牛奶一样变质,或者像头发一样消失掉,“也不知道为什么,那种感觉太深刻了。那种喜欢一个人的心情改变了我。”

简雨槐腰身笔挺地坐在那里,目光一直在墙壁上。那里有什么东西跳了一下,又跳了一下。乌力天扬停下来,看简雨槐的目光,再顺着她的目光朝窗帘没有遮掩住的窗外看。是几片树叶,它们从高处飘落下来,路过窗户。

“是树叶。它们落到下面去了。”乌力天扬说,重新替简雨槐梳头,“也许一会儿还会有别的树叶落下来,也许有很多树叶。也许不喜欢你,我会去喜欢一棵树,或者一滴雨水。”他被自己的念头逗笑了,那一笑,就闻到了儿时的味道,从槐树的花儿中传来的。她是蜂蜜香,她是槐花香。“现在想起来,其实都一样。”他这么说,心里突然跳了一下,有些心慌意乱,停了下来,控制住梳子,不让它把她给弄疼了。

简雨槐一句话也没说,呆呆板板地坐在椅子上,也不知道乌力天扬的话她听到了没有,听进去了没有。她看上去令人捉摸不定,手臂和腿的线条瘦削而流畅,脖颈迷人。她仍是那么美丽,美丽得心不在焉。

乌力天扬替简雨槐梳好头,走到她面前,歪着脑袋看了看,觉得还满意,是她的样子。这样,他把梳子收好,搬了一把椅子过来,在她面前坐下。

那以后就没有话了。不是她不说他没了说话对象,是他看她扎了小辫儿的样子,人单薄得像一株风下的白茅,让人担心它会随时折断。他就有些发愣,想一些儿时的事,想一会儿,笑一笑,再想。想是他自己想,笑也是他自己笑,她不搭讪,是他一个人的事儿。

两个人在静静的房屋中一声不响地坐着,快到中午的时候,乌力天扬去厨房为简雨槐做饭。厨艺方面他天分不足,做不了什么好的,熬了一点儿粥,炒了一碟白菜,冰箱里剩着两碟剩菜,也给热了。等这些都做好,端到饭桌上,他和她道别,说他走了,会再来看她。

“她回来了。”

乌力天扬走到门口,听见简雨槐在身后这么说。他站下,回过头看她。她仍然是那个姿势,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盯着墙角,显得有些紧张,好像那个地方藏匿着什么,会随时跳出来伤害她。他好半天没能判断出他是不是听到了那句话,如果听到了,那句话是不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或者它是窗外的落叶带来的。头发梳过之后,她显得精神多了,可这不能说明她就会开口说话、那句话就是她说出来的。

不过,乌力天扬并不需要做出什么判断,在走进屋子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简雨槐不是一个人住在这套鬼魅的房子里。她之外,还有一个女人,还有一个有足够的能力把一切秩序都弄得一塌糊涂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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