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那粉红脸蛋、说话温柔的女人任何人都不可能不表示喜欢，小姑娘削瘦的脸上又一次露出了微笑。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萧丽护士噙着泪水说着，看了一眼罗森先生。
“说的是啊。”
“我会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萧丽护士说，“跟我来吧。”她把孩子抱了过去。
在楼上的浴室里，她脱掉小姑娘的破衣烂衫，发现她胳臂上有不少给拧伤的痕迹和针眼儿，身上有的地方还有伤痕。萧丽护土惊愕地望着罗森先生。
“这我早就料到了，”他小声说，“他们一直给她扎毒品！”
“可这是为什么呢？”
“为了拿她开心解闷儿！”
“这帮魔鬼！”萧丽护士气呼呼地骂道。
“对，我也是这样认为的。”罗森先生一边说，一边摸弄那几件脏衣裳。那些原本是挺体面的衣服。他仔细查看着，发现上衣的衬里上绣着一个名字——李德。他转身望着躺在温水里的小姑娘，萧丽护士正在忙着给她用肥皂搓洗。“怎么样，好不好，小兰？”
“这么说，你叫小兰，对吗？”萧丽护士笑道，“我的小兰花。”
“姐姐的宝贝。”小姑娘小声说。
罗森先生走出浴室，拨通了镇警察厅的电话：“是鲁东吗？我是罗森。那个小姑娘叫李兰德，有个妈妈。赶快查找一下。谢谢！”
小兰穿着金黄色的睡衣，坐在床上，身边围着几个枕头，瞧着罗森先生和萧丽护土在床上用玩具给她摆出一个小农场。他们拿着那些母鸡逗她玩儿，可她没笑，时而沉静哀伤地望着，时而抚摩一下自己那件漂亮的睡衣。这时，警察厅来电话了，请张吉马上去一趟。
他来到警察厅，发现鲁东、赵天龙和张威正在总结那个案子。鲁东问道：“老伙计，小病人怎么样了？”
“她侥幸脱了险，需要好好调养一阵子。他们把她折腾得够苦的。”
“即使蹦了孙博父女俩，也算是便宜了他们，”赵天龙警长气愤地说，“可咱们现在还不马上蹦了他俩。”
“对，得叫他俩先尝尝铁窗的滋味儿。”
“孙傅父女犯的罪枪毙一次也顶不了罪。”张威狠狠地说，“还记得那个死在昭阳公园里的家伙吗，罗森先生？那人一直从孙博事务所弄到毒品。”
“是啊，那人的事你说得完全正确，张威。我原应该同时也在那方面进行追查。”
张威笑了：“要说正确，还应该是你。还记得当初关于那只狗我们怎样笑话你吗？要是你也没把那当回事，孙博那家人现在还会消遥法外呢。”
“我先前的错误看法就别提了，”鲁东说，“那不光彩。张吉老兄，你真行，比我们考虑得周到。”
“别恭维我。”张吉喃喃道。
“你不像一般人那样只凭证据办事。”
“老天！”张吉不满地说，“我当然只凭征据办事。”
“那你能不能给我说说孙博这桩案子的整个儿案情？”
“这很清楚嘛。孙博是个才华横溢的化学老师。贩毒行业最主要的问题在于弄到货源。孙博为他们解决了这个问题，他买进原料，加工制造出毒品。他在夜总会和餐馆里物色买主，然后再通过孙博律师事务所达成交易。他大概是用孙博律师事务所的名义把毒品邮寄出去的。”
“是的，先生，”赵天龙点点头，“我们已经查到了这一贩卖途径，他做的都是大买卖。这家伙一定把不少可怜的蠢货送到动物园那里去了。”
“分析得很清楚，张吉。”鲁东笑着说，“可是那个小姑娘的事你还没说呐。”
“哦，那只是出于报复，也许是对小姑娘的父母采取的一种报复手段。”
“是那个小姑娘跟你说的吗？”鲁东问道。
“不是，不能向那个孩子提起任何往事。这你明白吗？不需要她提供任何证据，也不需要她上法庭作证。”
“对，老伙计，有你们俩提供医学证明，指控他们父女蓄意谋杀就行了。另外，我只想知道你怎么料到那孩子有个在寻找她的妈妈？”
“你们终于找到孩子的妈妈了吗？”
“六个月前，”鲁东说，“张青和梅兰因贩毒被判了刑。男的是个年轻会计，女的是一名演员。他们住在凤台街的一幢公寓里，两人常到昭阳区的餐馆吃饭。一名服务员检举那个女人在贩毒，他俩就被逮捕了。从那个男人上衣和那个女人的外衣兜儿里都搜出了毒品，在他们的公寓住所里还搜出了更多的毒品，因此他们两人就被判了刑。在监狱里呆过一阵之后，那个女人报怨没听到她的孩子的消息。那幢公寓里住着的另一名女演员答应过为她照管那个小女孩，于是狱方就花了不少时间打听那个孩子的下落。那个女演员出外巡回演出去了，后来才找到了她，可她却说张青太太的姐姐把孩子领走了。但是张青太太说她压根儿就没有什么姐姐。这事后来就报到局里来了。”
“嗯，你们曾让那位母亲在监牢里焦急地担心了6个月光景。”
“担心世上还有没有好心的人！”赵天龙严肃地说。
“反正这是件邪恶的事。”鲁东耸耸肩，“对此你怎么看，张吉？”
“我猜想孙博小姐准是爱上了张青，可他却跟另一个女人结了婚。于是她便寻找机会报复，折磨那个女人。她等待时机，先想法把张青夫妇投入监狱，然后弄走了那个女孩儿，百般虐待她。真是个颇有耐心而又心肠毒辣的女人！”
“说真的，张青夫妇其实早已离开英国了，男的在法国一家公司工作。这事发生之前，他们一直就没回来过。”
“这方面你有什么证据吗？”
“那个醉鬼似的男仆供出了对同谋犯不利的证据。他说自己一直在受他的老婆的支配……”
“这我敢说确实如此。你见过那个女人了吗？简直是个活畜牲！”
“他不仅交代了是他老婆把毒品放进张青的公寓住所里的，而且还交代了是那个餐馆服务员趁张青夫妇去吃饭时偷偷把毒品塞进他俩的衣兜儿里的。我们现在还没抓到那个待者。孙博父女被捕后，不少人就失踪了。张青说他是在一家夜总会里认识孙博小姐的，跟她并不很熟悉，只跟她跳过几次舞罢了。他妻子从来没见过她。夫妇俩一直坚持自己是清白无辜的，对毒品根本就不知晓。”
“这可是执法上的一大失误，鲁东。”
“案情现在总算搞清楚了，”鲁东耸耸肩，“谁也不怪。”
“对。叫人感到欣慰的是，张青夫妇的冤案得到了平反，小姑娘也得到了解救。”
“我们当然会尽一切努力恢复那对夫妇的名誉，让他们重新站起来。这真是一件不幸的事，简直动摇了人们对警方工作的信心！”
罗森先生望着鲁东，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是啊，这是咱们总结出来的一个经验教训！”
“多亏了那只小狗啊，先生。”赵天龙警长补充道。
罗森先生那两只大眼睛庄重地转向他：“对，这又是另一个教训。”
“可我把这称之为天意，”赵天龙郑重其事地说，“就是天意！”
身兼医师和侦探两职的罗森露出疑惑的眼神：“天意？好，好，就算是吧。当初张萧老太太前来求我帮她寻找小狗的时候也这样说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