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婕妮并不喜欢练习仙剑,每日下午也就坐在玉明殿的台阶上撑着下巴呆愣愣地看着空地上秦辰宇舞剑的身姿。秦辰宇知道这样可对婕妮不太好,她要是不练剑误了资质可不妙,师父师娘对这件事也极其着重,但有心也无力。婕妮最在意爹娘责骂她了。
心修之法秦辰宇每日废寝忘食,加上濮阳盅琰的指点下,每日修炼起来也游刃有余,有空余的时间就给婕妮讲解一二,而婕妮高兴的时候也会欣然细听。她资质本就不错,故此心修之法也就逐渐提升着。但是对于仙剑一直都是一窍不通,还是不愿意学罢。
濮阳盅琰夫妇知晓秦辰宇和婕妮的关系极好,也就暗自委托秦辰宇一定要教习婕妮。秦辰宇对此事如履薄冰,但婕妮每次都提不上兴趣,他一下也无其他法子,只得不停地对婕妮许诺着,一定会陪她玩﹔一起带着祥祥去远处喝酒﹔还会给她做许多小玩意……一阵哄哄。婕妮这才勉勉强强答应,不过,秦辰宇一天之内可就忙了。
渐渐地,婕妮开始厌烦,之后再秦辰宇的耐心劝导下对练剑有了不少兴趣,修为也蒸蒸日上。
濮阳盅琰夫妇如释重负,更多是惊喜,因为婕妮的修为速度不逊色当年的他,其中还是归于秦辰宇的功劳。日日过去,他发现,秦辰宇的悟性几乎可用神速来形容,另外加上他上上等的资质,也就勉强可以做到聚气成刃的地步,因此,他每日白天神采奕奕地倾囊传授,桃红木剑也就给换成了普通的仙剑。
秦辰宇更加勤奋刻苦,有时也会和婕妮去巨阙、玉馈泉、静心湖、绝崖上的仙树走上一遭,但婕妮一直对秦辰宇形影不离,因此每次前往都是嬉闹玩耍。至于咸池,婕妮也带他去过几次,他不得不承认,那是一个很优雅,绿意盎然散心的好地方。
飞柱山倒也不寂寞,平日里虽然只有婕妮、师父师娘和自己。师父师娘不知为何晚上有时也会出来,陪着婕妮和秦辰宇玩闹,就像一家人乐融融的。
……
时光荏苒,天上弹指人间百年。
……
秦辰宇已在飞柱山呆了十一年,有些事随着年龄的增长自然慢慢淡然于胸。但还有些事情,他一直没有忘记。
十一年过去,对于一些人而言,也就如一缕云烟飘过,不留下一丝痕迹。
上午读书练字的日子也早就过去了,秦辰宇和婕妮也有更多的时间和祥祥在整个飞柱山上遨游,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加紧密,仿若密不透风,有什么伤心之事都会互相哭诉,美好之事也会一起分享。
……
这一日,雨声淅淅淋淋。
却无冷意。
飞柱山上的仙草异木一如既往,笑傲天地,四处仙气蒸腾,都弥漫着花香的味道。仙风拂过,很多仙草的花瓣带着五颜六色的光点慢慢飘呀飘,飘向未知的远方。
这画面,就像一副梦境,深入其中,却不想再醒来。
……
一道白虹如流星般在飞柱山各处划过,许多弟子都看到了,都在暗自猜测仙鹤背上二人的身份,他们还没有见过胆子如此大的弟子,骑着仙鹤处处横飞无忌!他们时常听起自己的师父赞不绝口,我峊剑派出了一个资质了得的弟子,交与从不收徒的掌门仙人教导,这份机遇几百年都是可遇不可求。因此许多有心的弟子留意了师父口中所说的那个弟子,他们也想见见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得掌门真人以及师父师叔们的垂爱!
婕妮也成了门下弟子皆知的女子。婕妮小的时候认识的其他弟子并没有几个,其他弟子都知晓掌门仙人有个掌上明珠,只是近十几年来师父们严加鞭策,很少有机会去游玩,因此没有见过其真容。只流传道美貌和姜师叔不相上下。
这也是对于那些经常闭关的弟子而言,他们一闭关就是几年十几年,对于外面的事情自是浑然不知。不过,很多弟子与秦辰宇有过几面之缘,第一关注的就是秦辰宇的修为十几年究竟达到了那个境界,毕竟是掌门仙人亲自教导。
但他们都不知晓,秦辰宇在很多情况下都是无师自通。
……
“下雨了啦!秦哥哥你看啊!呵呵……”婕妮站在祥祥背上欢声雀呼。她爱玩活泼的性子和十一年前没有什么两样。
她潮红的脸蛋,身穿一件深蓝绣裙,乌黑发亮的秀发柔顺无比,头绾风流别致葫芦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镶紫瑛石八宝玳瑁钗,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翠玉手钏,腰系半月水波宫绦,上面挂着一个蓝玉葫芦,脚上穿的是莲花锦绣双色芙蓉锦鞋,整个人绰约多姿雅致清丽。
蓝玉葫芦,看来她喜欢喝仙酒的性子也没有变。
婕妮仰头,张开了怀抱,似想抱住这一场小雨……
她的秀发随风飘动,散发着淡淡香气。
“是啊!下雨了呢……”秦辰宇看着眼前的倩影,细雨慢慢地侵湿了她的深蓝绣裙。
十一年过去,秦辰宇变化了不少。只见他身穿一件深蓝色的长袍,身后负着一柄白玉仙剑,腰间系着无色水纹腰带,一头乌黑的发丝齐齐披肩,有着一双深不可测的俊目,身形颀长,当真是斯文优雅清新俊逸。
他也不是当年幼稚的小孩,成年累月,在飞柱山上不仅懂得了许多,也比一般弟子见识较广,就算是一些长老也有所不及,一切源于濮阳盅琰这个活化石。
祥祥和十一年前也没有什么两样,只是此刻载着秦辰宇和婕妮在空中肆意遨游,凶猛无比,像是越活越威猛。
……
也不知何时,细雨渐小,最后淹没在空中,整个飞柱山清爽带凉。
但是,更加仙机勃勃,仙草不停地舞动着自己轻妙的身姿,不停地向空中吐露着光光点点,一缕一缕的云气慢悠悠地徜徉在其中﹔异木也摇动着细长的身躯,展耀着头上艳丽的花瓣。
……
这一切,恒古不谢。
……
祥祥飞回了沁须居外,停在了左旁昔日的石桌上,两人跳了下来。
恰在此时,濮阳盅琰夫妇从沁须居里化作残影闪了出来,看着二人面色柔和而笑。
“娘~~”婕妮冲到美妇人的面前抱着她的腰嗲声嗲气,“嘻嘻”。
美妇人把婕妮搂在怀中,爱伶地抚摸着她的头,笑骂道﹕“妮儿,这么大了还在娘的怀里蹭来蹭去,真是顽皮。”
秦辰宇看着她们,心里升腾起阵阵暖意,婕妮和她爹娘关系融合了不少。
……
“辰儿,今日是妮儿冲刺冲虚中层的良好时机,我和你师娘打算立马助她突破,故此下午就你自己一个人了。”濮阳盅琰温和道。
“是,师父,弟子明白!”秦辰宇恭敬回应道。
他明白,突破冲虚中层和上层极其困难,四年前自己也才勉强顺利突破,其危险也九死一生。故此师父师娘放不下,不过,有他们夫妇在,那么九死也就变成九生了。
师娘的身份他还是一无所知,只知晓她叫“冉妍”,一直都不是峊剑派弟子。不过他也不会在意,知晓那么多干嘛?
……
婕妮从冉妍的怀中离开,欢欢跳跳地来到秦辰宇的面前,轻轻地抱住了他。
“秦哥哥~我们要暂时分开了哦~~~我会想你的”,婕妮玉脸微红,轻声说道。
“嗯,没…没事,也就半天……而已,你放心去吧。”秦辰宇轻搂住她的身体,断断续续地答道。
感受着她身体的柔软和处子幽香,体内热气翻滚,脸上发烫不已。
濮阳盅琰和冉妍对视了一眼。
良久,婕妮忽然一口吻了一下秦辰宇的右脸,然后快速挣脱他的怀抱羞答答地再次扑向冉妍的怀里,埋着头不敢见人。
冉妍看着怀里脸红不已的婕妮,笑着摇头不已。
“妮儿,我们该走了。”冉妍拉起婕妮的玉手。
婕妮羞涩地抬起头来,看着秦辰宇,目光含脉。
“哈哈…”濮阳盅琰爽朗一笑,带着妻女御剑离开,他们需要在一个开阔清幽的地方。
秦辰宇目送着他们离去,只是,蓝色仙剑眨眼消失不见。但,秦辰宇还在眺望。
其实,秦辰宇和婕妮一起长大,这样的亲密动作也有很多次,这次他没想到婕妮竟然在自己的爹娘面前……
男女之事他们都懂,他也知道婕妮的心意……
……
秦辰宇回过神来,摸了摸脸上被婕妮轻吻的地方,心头一热。
……
秦辰宇心情极好,于是打算换上一身轻便的衣服,想到当下进沁须居朝自己的房间里走去。
沁须居外,仙风卷起桃红花瓣两丈高,飞舞欢闹个不停。
就像一场花雨……
秦辰宇走了出来,只见他换上了玄白色缎面长衫,腰间绑着一根玄色卷云纹玉带,一头长若流水的长发,有着一双睿智的桃花眼。
“到处走走吧!”
秦辰宇心情大好,走到祥祥的身边时,忍不住托起它的嘴壳,敲了敲,然后捏一捏它的脸蛋。
“嘿嘿!”
祥祥睡的正酣然,但被整的恼火不已,当下响亮的大叫一声,怒气一冲,恶狠狠地向秦辰宇啄来!
秦辰宇面色不惊慌,右手推动法决,在面前凝成一个巨大的白色光墙来。祥祥自然也就猛地撞在了上面,头昏眼花。
“嘿嘿,大白鸡再见啦!”秦辰宇得意一笑,然后真气游走全身,跃起身子,朝远处飞去。
祥祥看样子极是无奈,垂头丧气地趴在圆大的石桌上,它自己知道,就算是追上了也奈何他不得。
……
秦辰宇像是知晓“大白鸡”不会追上来,因此也就慢悠悠地飞着。
也不知飞了多久。
“随便去散散心吧,明日可得练剑了。”秦辰宇朝下看去,想寻觅一个好的位置。
于是,降下去。他飞的也不是很高。
秦辰宇看着这个地方,到处都是仙树,有红色的、黄色的、紫色的、墨色的等等,不过和文玉、不死、玗琪仙树差远了。前方是许多小山帽连接一起的地带,密密麻麻地生长着高过人的奇花异木,要是趴在地上,别人怎么也寻不着。
心里盘算了一下,弄清了回去的方向,于是放下心来。
秦辰宇一路翻着小山帽,想找一个较好的位置。
“嗯,前面那个小山帽不错,有巨大的花瓣生长在上面,连炎日光芒也透不进去分毫,地势也偏高,十个好地方。”秦辰宇走上前去,一路扒拉着奇花异木,“咦!里面好像有人,趴着鬼鬼祟祟在干什么?”
秦辰宇眼尖,隔十几丈就看见了,“看紫袍服饰应该是门中之人”因为他背上很明显地负着一柄仙剑。
秦辰宇用真气屏住全身气息,悄悄地向他靠近……
“喂!你在干嘛?”
谁知,这个紫袍少年被吓了一跳,猛然跳起不偏不倚地捂住了秦辰宇的嘴,然后瞪大了眼睛做了个“嘘”的动作。
“咦!这个人有些面熟!”
紫袍少年一身灵气,此刻他一脸意外地看着秦辰宇,像是不明白他是怎么发现他的,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是谁?怎么感觉有些面熟呢?”
秦辰宇瓣开捂着他的手,他见这个紫袍少年长相极是可爱单纯,特别是一双眼睛特别灵动,皮肤又白嫩,一脸小清晰,对女人怕是有极高的杀伤力,要是在凡间街上,还不得被一些女人给抢去做小相公。
他年龄身高和秦辰宇貌似差不多。
见他脸上毫无恶意,秦辰宇也不打算动粗,答道﹕“我是掌门真人的弟子秦辰宇。”
“哦,原来是你啊,我说怎么有些眼熟呢,我可见你好几次了,你和掌门真人的女儿成日骑着仙鹤在天上飞过去飞过来,想不认识都难,我的师姐们可羡慕死了。”他连连说道。
秦辰宇讪讪一笑,问道﹕“你是那位师叔的弟子啊?”
“姜紫嫚的弟子,我叫上官烎少,你叫我烎少就可以了。”说着他小心翼翼地东看一眼西看一眼,怕别人发现一样,问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秦辰宇听后,就把事情告诉了他。
此刻,他也觉得他有些眼熟,仔细一想,原来十一年前在大殿见过他,那时候他没有在意,直到上官烎少坐在地上回应婕妮说姜紫嫚好色的话才看了他一眼。
“这也能行啊?”烎少哑然,失笑着,“看来我多年的秘密是保不住了!”
“什么秘密?你在这里做什么?”秦辰宇好奇地问道。
“你看就是了。”烎少说着叫秦辰宇匍下身子往前挪了挪,然后扒开离前方几寸的仙草大叶。
秦辰宇探头看去……
原来自己是在一个十七八丈高的悬崖边缘,先前密密麻麻高大的仙草异木遮住了视线,又加上悬崖下的仙树高过悬崖,所以平视才没发觉罢。
向下看去,是一个方圆约两丈多的小谭,小谭边的石头和水面都有五彩之光闪耀,加上周围仙树、仙花的反光,谭中依稀可见几条两三尺的花鱼游来游去,极是美丽。
潭边的仙花上放着几件女子艳丽的衣裙,而此刻……
竟是几个貌美如花的仙子在谭中洗澡,香肩微露,****起伏,隐约可见,当真是香艳无双。
秦辰宇大惊,面色潮红!急忙缩了回来,长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烎少﹕“你……你……你竟然……”
烎少大急,连忙再次捂着秦辰宇的嘴﹕“嘘!小声点,你紧张个什么?要是被我师姐们发现了,我们两个都走不了,你知道吗?”
秦辰宇不笨,彻底明白了!原来烎少在这里偷看自己的师姐洗澡还不是一次两次!先不说修为上的事情,只要是被她们给发现了,用法术易容也没用,因为整个飞柱山就两百多弟子,加上秋明真人的道童也不过才三百人……
秦辰宇也了解姜紫嫚的一些女弟子,她们平日里个个心狠手辣。
“要是被发现那我的清白就毁在这里了,真是不该找什么好地方睡觉!在自己的房间里睡一觉就好了,散什么心啊!”秦辰宇懊悔地想着,“还是赶紧离开为妙!”
秦辰宇正欲屏吸离开,但烎少却突然翻身压住了他。
以自己的修为可以确信挣脱开来,但必定会闹出一些动静,如此一来,就暴露了。
“你想干什么?”秦辰宇压低声音问道,“快放开!”
“嘿嘿,都是男人,难道你就不想看看么?”烎少此刻坏笑着,可爱面容却是变了味道,与先前大相径庭。真是难以置信。
“我可不看,你想拉我下水没门!”
“那你可别动,不然鱼死网破,我跳下去得了!”烎少威胁到,“到时候你就算能逃脱干系但还是得不到别人的信任!”
“好吧,我不动。”秦辰宇妥协,“他好卑鄙!!!”
烎少见秦辰宇答应放开了他,但一只手死死地拽着秦辰宇。
秦辰宇感觉到他手中的力度,心里微微一惊。
烎少见秦辰宇安静下来,坏坏一笑,拔开仙叶向下看去……
也就片刻,秦辰宇发现,他嘴角边正在不停极其猥琐地流着口水,那表情,色字好像就写在他的脸上,但丝毫又看不出他是一个好内之人。
“真是想不到,我峊剑派竟然有这样的弟子!”
秦辰宇在峊剑派生活了十一年,早已把它当做自己的家……
……
此刻,烎少的胸前衣服里忽然探头探脑地冒出一个巴掌大很是可爱的肉色小东西,它的上体和下体差不多一样大,两只小嫩手的手背长着和它滚圆肚子一般大小的绿叶,像是翅磅。它的头上长着一根嫩芽,而脚短小又肥。
它睁着大眼对着秦辰宇眨巴眨巴几下,然后伸了个懒腰,揉揉大眼睛,从烎少的胸襟上滚下来,一脸好奇地打量着秦辰宇。
“这是什么东西?”秦辰宇瞪大了眼睛,它好可爱。
“这是护门草变化的灵物”,烎少也注意到了它,一把抓起它,不耐烦地道﹕“你怎么醒了?
“什么是护门草啊?”
“这是我师父师姐们的宠物,原本是看门的”。
小东西咬牙切齿,费力的想要从烎少手中挣脱出来。
“嘿嘿!还是乖乖地到我怀里睡觉吧”烎少说着把它往自己的怀里送去……
小东西挣不脱烎少的魔掌,于是,张大了嘴巴狠狠向他的大拇指咬去!
“啊!”烎少惊呼一声,使劲地甩甩甩……
但是,小东西突然松口,因此被烎少甩下崖去……
秦辰宇和烎少不约而同地扒开仙叶朝下看去,只见小东西在半空四肢敞开,闭上大眼,做了一个享受的神情,然后又睁开眼,得意地看着秦辰宇二人。
它正朝一个洗澡的烎少的师姐头上砸去……
秦辰宇和烎少愕然对视一眼,心里只有两个字﹕“快跑!”
(注:护门草,取自《述异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