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丽也说:“这个账面资料和实际是两码事,从专业的角度来说,应该还有实地调查和核实的程序,只是这时间……半个月之后就要在北京作最后谈判,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马国枢听了众人一圈意见,最后又朝向欧阳颂问道:“欧阳,你的意见呢?”
欧阳颂说:“先说结论,我是主张进行尽职调查的。理由是,虽然我们之前将他们所有的资料提交给了会计事务所审查,但毕竟都只是针对账面上反应出来的问题,账面和实际之间还有个是否相符的问题,这点大志和马丽说得对。如果担心时间来不及,我们可以挑选出几个最关键或者说最有疑问的地方,专门就这几点作一个实地调查,而不是全面调查,这样的话,应该在3至5天内可以完成。”
马国枢点点头:“如果不再找出点新问题,到时怎么能把价格砍下来呢?你们说对吧?”众人点头称是,马国枢继续说:“那就听你们大多数的意见,由欧阳负责通知会计事务所,让他们派两三个人去布卡拉国一趟,当然,需要他们做什么事,就由欧阳负责交代他们。”
朱富国说:“那去之前要先通知龙迪国际做好准备吧,没人接待也不好,杰克不是说过的吗?”
马国枢意味深长地望了朱富国一眼,说:“这个是自然的。”
欧阳颂拖着疲惫的身躯打开家门,迎面碰上的就是喜形于色的母亲。
“怎么样,还顺利吧?”欧阳妈妈欣喜地问。而欧阳任重则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虽然没讲话,但欧阳颂估计他也十分关心谈判工作,只是不好表现出来。
“还不错,挺顺利的,他们过半个月就来北京签合同。”欧阳颂一边放下行李一边说。
“那太好了,真是老天保佑,我这两天一直都在担心,生怕你们谈不成,或者出了什么想不到的乱子呢!”欧阳妈妈拍拍胸口说道。
欧阳任重也开口说:“嗯不错,我们中国的民营企业也能办大事了,收购价钱是多少?”
“这个还没最后定,大概1亿美元左右吧。”欧阳颂放好了行李,来到客厅,坐到了父母旁边。
“啊,1亿美元,那不值人民币6个多亿,这么多啊!”欧阳妈妈的眼睛都睁大了,然后又自言自语,“这些煤老板真的有钱得很哦。”
欧阳任重仍旧坐在那里不动声色,“那好,继续好好干,对人家负责也对自己负责。”
待欧阳颂收拾好东西,回到自己的卧室时,欧阳妈妈将他拉到一旁,悄声问:“那个和马丽怎么样了?有进展吗?”
“什么进展?人家都没表示有那个意思,都是你们这些人在一旁瞎折腾。”欧阳颂哭笑不得地说。
“什么没表示,人家是姑娘家,怎么好意思主动,你是男人,你要主动一点。”
“不可能,老爸反对,马总反对,这事不可能,何况我已经把我的意思给马丽讲明了。”欧阳颂正色说。
“你给她讲了什么?马丽妈妈晚上要来我们家吃饭,顺便和你聊一下。”
“什么?你们这……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嘛!”欧阳颂一听头都大了,连日来谈判和加班积累的恶劣心情一下子被激发出来,“我都说了,我现在还不想谈,你们这样一弄,那我更,更坚决不谈了。”
欧阳妈妈也一下子有些上火,絮叨说:“你看你,这个年纪还耍小孩子脾气,他们反对怕什么,只要我和马丽妈妈不反对就行了,人家今晚要来做客,你可要好好表现一下,赶紧进去洗个澡,换一身干净利落的衣服穿上。”
“这……”欧阳颂看母亲也发了火,只得郁闷地垂下头。
欧阳妈妈看着垂头丧气的儿子,嘴角倒是滑过一丝笑容,这件事情是她和马丽母亲早就想好的,也没和谁商量。
下午,欧阳妈妈在厨房里忙活着,烧了一桌好菜;欧阳任重拿妻子没办法,而且贵客登门他也不能给人脸色看,只好缩在书房里,打算客人不到就不出来;欧阳颂抗议无效,觉得有些尴尬,但来做客的是马丽的妈妈,他总不能把人家拒之门外,也不能避而不见,只得打起精神洗了个澡,又刮了胡子,换了件时尚的T恤,然后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
傍晚时分,马丽的妈妈应邀准时来到,欧阳任重这才从书房里出来,热情地招呼,又指使欧阳颂端茶倒水。欧阳妈妈将一盘盘好菜端上桌,一家人这才落座。
席间,欧阳颂觉得难受死了,马丽妈妈老是若有若无地观察他,问他些问题,他不能很自然地面对,总觉得有种丈母娘审查女婿的感觉。到后来他想与其被动地被询问,气氛尴尬,还不如主动出击,转换话题,制造出一些轻松的气氛来,便主动说:“阿姨,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马总在香港的时候说了,只要这合同一签下来,他马上就戒烟。”
“是吗?我倒是听说他和老朱在香港带烟被罚款呢。唉,这件事太丢人了。”马丽妈妈叹了口气。
“阿姨你消息倒挺快的嘛。”
“是啊,马丽在香港的时候晚上给我发短信说的。如果他真能戒掉那就太好了,我就最烦他这一点,整天抽个不停,最近他的身体又不太好,几次我和马丽拉着他要去医院检查,他总说太忙没空。我们商量好了,这次他从香港回来,一定要拉他去医院检查一下。”
“是啊,现在身体最要紧哦,欧阳他爸爸也是烟酒都来,这酒嘛适当喝一点倒没关系,抽烟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呢。“欧阳妈妈说,“我看啊,让欧阳他爸也戒了才行。”
“我不会戒的,都抽了一辈子了,还戒什么烟,戒了反而要生病。”坐在一旁的欧阳任重突然冒出一句话,他原来一直在旁边偷听。
马丽妈妈说:“还是像欧阳他们现在年轻人好,没沾上抽烟喝酒的坏习性。”
“他怎么不喝酒?还发过酒疯呢。”欧阳任重又在一旁说。
“他哪叫发什么酒疯,顶多就是几个同学好久不见了,多喝了点啤酒而已。”欧阳妈妈赶紧打圆场。
马丽妈妈也说:“是的,年轻人嘛,偶尔喝点酒也正常,大志还经常有事没事就去泡酒吧呢。”
一场家宴和谐的结束,马丽妈妈走的时候欧阳礼貌地将她送到门口,欧阳妈妈跟着她走到外面,马丽妈妈拉着欧阳妈妈的手说:“大姐啊,欧阳这小伙子挺不错的,刚开始见我的时候还有点害羞,难得啊,现在的男孩子有几个能这样。”
欧阳妈妈拍着马丽妈妈的手说:“小丽妈妈,只要你们家不嫌弃欧阳,我们是没得讲的。”
另一边,办事处里,王大志也在问着马丽:“看你从香港回北京一路上都闷闷不乐的,是不是昨晚在山顶上和欧阳谈得不愉快?”
一句话说得马丽的眼睛开始泛红,她轻声说:“也没什么,可能我们真的不合适。”
“那他到底给你说什么了?”
“他说,他还是忘记不了他的前女友。”
“哎,忘不了能怎样,难道他还要想她一辈子?永远不结婚?这个欧阳啊,也真是的,他不会是在骗你吧?”王大志有些气恼,但望着郁郁寡欢的表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她。
马国枢在北京购置了一栋别墅,有的时候会去住一段时间,马丽妈妈来北京也是住在那里。这段日子,马国枢晋南、北京两边跑,自然一家人也就在那里团聚。
马丽回到家没见到母亲,正在奇怪,却见妈妈神清气爽地开门,脸上一副神秘的样子。
马国枢问她:“你跑到哪里去了,我们回来都不见人?”
马丽妈妈说:“哎哟,只许你一天到处跑,我出去一下就不行了。哎,听说你准备戒烟了?”
马国枢一愣,“你听谁说的?”
“听谁说的你就不用管了,反正呢,这是好事,我坚决支持!”
马丽在一旁说,“我不但支持而且监督!”
马国枢说:“是准备戒烟,不是现在戒。”
“好,那就给你半个月的过渡期,不过呢,明天我们就上医院去检查身体,我已经跟医生约好了。”
“明天?明天怎么能行,还有好多事呢。”
“你不是答应从香港一回来就去检查身体的吗?现在又变卦了?”马丽妈妈说着又要生气。
“现在情况变化了,半个月后就要最后谈判了,哪有时间去检查身体,等谈完判了再说!”马国枢的态度很坚决。
马丽妈妈见马国枢是这样一副样子,知道说服不了他,便拉着马丽的手朝里间走,边走边对马国枢说:“我看你谈判完了也不一定会去!”
一进屋,马丽妈妈就将门关上,神秘兮兮地问马丽,“你猜我刚才去哪里了?”
马丽睁大眼睛说:“你到底去哪里了?”
马丽妈妈得意地说:“料你也猜不着,告诉你,我刚才上欧阳家看欧阳颂去了。”
马丽有点惊奇:“妈……你去看人家干什么?”
“干什么?这还不是为你吗?帮你把关啰。”
马丽气呼呼地在床边坐下来,“谁让你去了,我跟他之间没什么。”
这回轮到马丽妈妈惊奇了,“怎么才去香港两三天回来态度就变了,你不是喜欢他吗?我这是在帮你哦乖女儿。”
马丽站起来拉住妈妈的手,“妈,我和他之间没什么了,我觉得我现在主要的精力还是应该放在学习和事业上,真的,我还年轻,这些事晚两年再考虑。”
马丽妈妈挣脱马丽的手,低下头喃喃自语,“一定是你们在香港出了什么事了,一定是,我要问问大志,到底是怎么回事!”
丹尼斯最近比较烦恼,他从杰克的话语里探察到一丝不祥,但杰克又不说出什么,而且他还得办好交代给他的事。
在这样的心境下,丹尼斯郁闷地飞到北京,上机之前,他电话通知了唐未。
唐未挂了电话,正巧钱小佳来找她,她便要钱小佳一起去机场接丹尼斯。
钱小佳说:“我去干什么,当电灯泡啊,他是你男友,不是我男友。”
唐未笑说:“人家开车技术不好嘛,何况机场那么远,有个人陪同认路聊天多好,再说了,丹尼斯说还给你也带得有礼物呢。”
“是吗?他给我带礼物干什么?”钱小佳睁大眼睛。
“哎呀,我的大小姐,你分得那么清干什么嘛,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他给你带点礼物也很正常的嘛,你胡思乱想什么。”
丹尼斯一上车,钱小佳就讲,“我们公司的老板们也是今天从香港回来,真是很巧啊,刚才在办公室还有个同事问我晚上有什么安排,我说要去机场接一个从香港回来的朋友。去的时候你们是同一天,回来也是同一天,说不定你们都碰到过,只是不认识呢。”
丹尼斯冲口而出说:“巧的事还多着呢。”钱小佳问:“还有什么巧的事?”丹尼斯赶紧说:“没什么,开个玩笑。”
唐未等不及了,边开车边说:“丹尼斯,你到底给我们带了什么礼物嘛,还不赶快拿出来!”
丹尼斯说:“不急不急,等会儿吃饭的时候你们就知道了。”唐未说:“吃饭我们不感兴趣,我们感兴趣的是礼物。”
丹尼斯说:“礼物放在后备厢里呢。”唐未说:“那先你告诉我们嘛,让我们解一下馋。”
丹尼斯说:“给你们每人三次机会,猜一下,猜中有奖。”两人猜了包、香水、化妆品之类,丹尼斯仍不肯告诉答案,说你们女孩子就逃脱不了这些东西,给三次机会肯定猜得中啦,早知道就每人只给一次机会得了。
唐未将车开到望京地区,说去吃韩国料理。三人在一格子间坐下来,丹尼斯将手里的一个购物袋放在凳子上,从里面取出两个包,“美女们,给你们每人买了一个包,FENDI的,你们两人自己选吧!”
唐未迫不及待地打开包装,两个都是手提肩挎式的,一个是银色,另一个是暗红色带花的,她拎在手上看了看说:“怎么不是LV或者GUGGI呢?”丹尼斯说:“这就是你老土了,这个品牌不比LV和GUGGI差,意大利顶级品牌,曾经是欧洲的皇宫贵族用的。”唐未嘴里仍嘟囔着:“好像都没听说过呢!”
“你看你,现在满大街的都是LV和GUGGI,谁都不知道真假,这个FENDI假货很少,识货的人都知道它的价值。”
钱小佳在一旁说:“是啊,唐未,我在燕莎见过这个牌子,真的不错的。”然后对着丹尼斯说:“你,你不会给我也买了一个吧?”
丹尼斯装着奇怪的样子,“那当然了,这两个都是今年的最新款,刚上市不到两个月,价钱差不多,都是一万两千多港币。”
“啊——”钱小佳睁大眼睛,“这,这太贵了,我不能要。”便赶紧摆手。
“客气什么,你和唐未是最好的朋友,就像亲姐妹一样,有什么不能要的,收下!”
“这……”钱小佳看了看丹尼斯,又看了看唐未,唐未说:“客气什么,姐们儿,有人送干吗不收呢,哎,你喜欢哪一款?”
钱小佳的心里很矛盾,甚至有些紧张,她觉得她和丹尼斯以及唐未之间的关系还没到这一步,如果是几百元的礼物,她也许想都不想理所当然地收下来,可这一万多的包也太珍贵了,她觉得受之无由,拿之有愧。但这包的诱惑也太大了,这可是她梦寐已久的。现在大都市的职场白领哪怕节衣缩食,哪怕天天挤公车,都要买一个几千上万的名牌包包,何况这是一款顶级品牌的包包,颜色和款式自己都很喜欢,特别是那款银色的,放在那里熠熠散发着光彩,高贵而又低调,迷幻而又淑雅,她觉得简直像在做梦一般。
丹尼斯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似的,说:“你们要是不好选我来帮你们拿主意算了,未未,你平时不是喜欢暗红色吗,这款上面有花还有些变化,配上你那件浅白色的外套是最好不过的了。这个银色的就给小佳,也不知道你有哪些衣服,自己拿回去配就行了。”
钱小佳觉得自己的心已提到嗓子眼,差不多都快要跳出来了。
送走钱小佳,唐未说:“我看你和小佳倒挺配的哦,有同样的见解和品位,你看她的眼神也不一样呢。”
丹尼斯说:“未未,和她那是逢场作戏嘛,你知道的,她哪儿能和你比呢,是吧,哎,我另外还给你带了礼物哦。”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