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
没想到余然会掉下寒潭的红衣小姑娘一见自己闯祸了,连忙大喊:“救命啊!”
伴着她的喊声落下,穿着七色衣裙的七圣门女弟子跑过来,看到粉妆玉琢的红衣小姑娘,连忙围过去,关切地询问:“羽落大小姐,出什么事了?”
“丑丫头掉寒潭里去了……”
身为七圣门掌门之女,羽落拥有比一般弟子更多的特权,她抬手指着寒潭里,哭着大叫道:“你们快点去救她上来。快点!不然我让我娘罚你们。”
掌门之女发话了,一干女弟子立即七手八脚地开始救沉入潭底的余然,其中两名穿着红色衣裙的女弟子一左一右拉着羽落离开寒潭边,左右赔不是地求她回仙霞峰的仙霞殿去。七圣门连同掌门共有七位长老,每位的服饰代表一种颜色,而像余然这样的杂役弟子,平时只配穿镶嵌所属长老颜色的灰衣。
没一会工夫,余然就被几个女弟子从潭底捞了出来,顺便送到她所居住的杂役房,一个只拥有一张木板床和一张椅子的小房间。韩师姐听到通报,闻风赶过来,喝退其他的女弟子,从床尾的包袱里取出一套镶嵌了橙色边缘的灰色衣裙帮余然换上,看到她隐藏在乱发和灰衣下的冰肌玉骨,韩师姐目光微闪。
看到韩师姐帮她换衣服,余然不敢动,只能继续装昏迷,心里却暗暗懊悔,不该装什么昏迷,虽然知道韩师姐一向爱护同门师姐妹,但余然始终坚信,在绝对利益面前,人心易变。
余然轻吟一声,佯装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微眯着双眼,凝视温柔美丽的韩师姐,张口道:“韩师姐,我今天的水还没挑回去呢。”
“你都这样了,还想着水。”韩师姐不悦,轻责道:“等会我去跟伙房的张师妹说一声,把你调到绣坊去做事。省得你哪天掉进寒潭爬不出来了。”
“韩师姐,谢谢你。”余然咬唇道谢,脑子里却想着,刚才那情形,她不掉进去都不行,谁叫吓她的是七圣门掌门的爱女羽落大小姐。刚进七圣门,她就听别的师姐妹说了,这七圣门,惹谁都不能惹羽落大小姐。惹了她,保管生不如死。
“听说是羽落师妹第一个发现你的?”韩师姐话中带话地问。
余然赶紧感激涕零地爬起来,上赶着要去给羽落大小姐道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还装!”韩师姐摇摇头,手指头点点余然的额头,叹息道:“你把东西收拾下,这会就跟我去绣坊那边。”
她挺能理解余然想要伪装不露头的心情,在七圣门,拥有出色容貌的女子虽然比容貌不出色的女子拥有更多修炼的资源,但若遇到不愿与人双修,性子孤傲的女子,这种待遇,恐怕非她所想。想当初,她以终生不嫁的誓言,才摆脱某人对她的苦苦纠缠,这样的事,她还真不希望她喜欢的小妹妹遇到。
余然感激地看眼韩师姐,默默收拾行李,她身边的东西真不多,除了门派发的两身衣服和身份牌,还有几粒丹药,其他一样都没。收拾好东西,余然跟着韩师姐前往位于栖霞峰的绣坊,比起简陋的伙房,位于栖霞峰的绣坊可谓美轮美奂。在管事的王师姐那里领到房间,余然跟韩师姐告别,跟着王师姐进入绣楼,领到一份养蚕的活计,换上镶嵌了紫色边缘的灰衣,改当起蚕娘。
当了一年的蚕娘,王师姐见她勤苦好学,就让她去学缫丝染丝晒丝,等这些都学会了,王师姐对这吃苦耐劳的师妹很是欢喜,再加上羽落大小姐时不时地溜到绣坊这边找余然玩,她顺着羽落大小姐的心意,将余然调到绣坊里当起绣花学徒。
重新拿起绣花针的感觉如何?只有余然才知道。
她趴在绷架后,手中的绣花针不时换着各色的绣线,在红色的锦缎上以极慢的速度来回穿梭,余然一点都不急,在绣坊待了一段时间后,余然知道,这地方不能表现得太突出,不然她就等着倒霉吧!所以她绣花的速度慢得离谱,绣出来的东西,一般普通,全无以前的活气灵气。
“织女,织女……”羽落蹦蹦跳跳地跑进绣坊内,无视其他的绣娘,扑到余然身边,瞥了眼绷子上绣了几片叶子的牡丹花,撅起小嘴,请求道:“织女,陪我去玩吧。”
身为掌门之女,不愁没人陪她,但羽落偏偏不喜欢那些阿谀奉承的师姐妹,只爱跟着待人冷淡,不喜开口的余然。为了能让余然陪她,她甚至不惜动用掌门之女的权利,命执事堂的管事把余然安排到她的院子里。
她这趟来,就是为了告诉余然这个好消息!
“织女,厉师叔唤你过去。”
余然歪头,瞥看一眼站在月洞门那里黄衫的明媚少女,点点头,捧起插好石榴花的白玉花瓶,缓步进入羽落的屋子内。
厉师叔是执事堂的大管事,但凡七圣门的琐碎事,都要经她的手。不知道她叫自己过去是为了什么?余然微微蹙眉,她自诩进入七圣门之后,一直都安分守己,即便被调到掌门之女羽落身边当玩伴,也从来都进退得当,不仰仗羽落的权势欺负门里人。
忽地,她想起前些日子从小待在羽落身边侍候的丫鬟春熙说的事,好像是说七圣门的顶头上司,也就是修真界十二州府秦州的大宗门秦宗要来门里挑选双修的女弟子。
想到这,余然的眉头蹙得更紧,脑子里越发混乱。
目光不由投递向立在床畔的沉香木梳妆台,堪比水银镜子的铜镜里,倒映着一名怀抱鲜艳石榴花,身材纤细单薄的小姑娘,白色衣领袖口镶嵌鲜红花边的绫子上衣,鲜红的绡纱十六幅裙,从来乱糟糟的头发被一对赤金嵌红色宝石的蝴蝶花佃挽着两侧,露出一张肤色黯淡的小脸,遮住眼眸的长刘海下,隐藏着一双勾人魂魄的桃花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