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医师有些接受不了夏林从一个傻子变成一个阴谋者。他一脸震惊地看着眼神无辜的夏林,不断重复地问:“阿林,惜城的伤,真的是你做的吗?”
“不是他。”余然连忙澄清。
“不是我!”夏林生气了,明明不是他做的,为啥偏要栽赃到他的头上?他从一开始到现在,都只看中了余然一个人了,郭嘉是附带的,余奶奶是余然的愿望,其他人,他才瞧不上眼呢。
“那你们刚才为什么说那些话?什么不老不死,无病无灾,什么你的同类?”顾吟歌一个个疑问抛出来,他不相信,他小叔叔身上的无名热毒跟夏林没关系。
“难道你不是人?”他敏锐地觉察到他们都忽略掉的一个现实,夏林有可能不是人类!
范医师到底经历得多,并没因顾吟歌说这样的话,而改变对夏林的态度。一起住了六年多,是条狗都培养出感情了,何况乖巧听话的夏林。
“吟歌。”余然唤了声。
顾吟歌转头,看到余然不赞同的眼神,顿了顿,但情感还是战胜了理智,怒语道:“然然,难道我说错了吗?他的确有可能不是人。不然,你干嘛说他要把你变成同类这样的话。”
“我确实不是人。”夏林不以为然。
“阿林,不要乱说。”余然轻斥。
“姐姐,我不是人这件事,大家迟早要知道的。”夏林继续不以为然。
“然然,你干嘛阻拦他,让他说出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顾吟歌不满了。
范医师沉默了,看看余然,再看看夏林,最后看向一改平时清冷高傲模样,变得十分气势逼人的顾吟歌,清清嗓子,开口了:“吟歌,不要问了。现在最主要的是帮你小叔叔解掉身体里的热毒。”
说着,他双眼望向坐在对面的夏林,语气和蔼地问:“阿林,惜城体内的热毒,你有没有法子解掉?”
夏林看看气势汹汹的顾吟歌,毅然摇头:“没!”
“你骗人!”
顾吟歌拍桌而起,指着夏林骂道:“我不信你没办法治我小叔叔。”他没说出口的是,要不是念在余然的面子上,他一早就回族中,请顾家老太爷出面,以除魔灭妖之名,灭了他这个怪物了!
“我没骗人!”夏林猛地站起来,双手撑着桌面,瞪大双眼,以同样迫人的气势回敬过去:“顾叔叔体内的尸毒又不是我弄的,我当然没办法医治。”
“阿林,坐下。”
“阿林他说得没错,他一早就跟我说了,我上次也提醒过蒋浚大哥了。要他尽快将那两具被感染的尸体处理掉。”余然尽量按捺住心底里想要站起来的冲动,耐着性子劝解。
“什么那两具尸体?”顾吟歌疑惑了,他没经历这事,所以不太清楚里面的来龙去脉。反倒是范医师在听到余然的话以后,立即想通前因后果,惊讶道:“难道那年在西山坠毁飞机里装的两具尸体是蒋浚派人带走的?”
“你是说那两具莫名其妙暴亡,死状非常恐怖的那两具尸体。其中一具男尸曾经开砂石车恶意撞过子靖,女的是现场急救他的医生。后来她的情人,医院里的副院长也突然暴亡了。紧跟着是夏洛妃死在了雨天的巷道里,再接着是白桦,七孔流血死在……”顾吟歌慢慢回忆当年发生的事,虽然他没亲身经历,但重要关键处的信息,他没落下一点。
“应该不是他。”余然摇摇头,不认为蒋浚会犯这种贪婪的错误。
“那你怎么肯定蒋浚知道那两具尸体的下落?”顾吟歌狐疑。
余然瞥过气呼呼的夏林,看到通向里间门那里,范师母双手托着一个长方形的木托盘,端了好几碗热气腾腾的点心走出来。
“阿林,你和吟歌站着做什么?”范师母一踏进中堂屋里,就见到站着跟孩子样斗气的顾吟歌和夏林,忙开口打趣道:“该不会是见到我来,想来帮我端东西吧?”
一听着,站起来打算走过去帮忙的余然顿时愣住,心下不禁莞尔,笑着催促道:“阿林,吟歌,你们还不快帮师母的忙。”
夏林和顾吟歌相互哼声,弯腰移开长凳,双双迎过去,帮范师母把下午点心,冰糖莲子银耳羹端到个人的位置上,夏林看看了八仙桌,想也不想,将自己的位置空出来,坐到余然身旁。
“惜城的病有法子治吗?老头子。”范师母喝了一口银耳,关切地问:“不管能不能治?你待会快点去看看。那孩子还年轻,可不能被这事毁了一生。”
“师母,我们一会就去顾家看顾叔叔。”余然给范医师圆场。
范师母决定:“那一会我也跟过去看看。”
“你还是在家歇着,你不是说这几天不太舒服吗?”范医师不同意。
“又不是什么大毛病,只不过是有点秋困,全身乏力。”范师母不以为意,转而对余然说道:“然然,我一会要过去看看你奶奶,她最近的气色看着有点不太对。上次见,气色红润得像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这次看,感觉脸上的肤色苍白得像失血过多的人。”
余然听了,眼睫毛眨动了下,心知自家奶奶是因为体质渐渐向尸鬼转变才会变得这样。但这个秘密,她又不能说,只能呵呵笑了两声,说道:“大概是夜里没睡好,精神有点不足。”
“大概是因为你爸爸回来了,她开心得晚上睡不着。”
范师母笑语道:“然然,你可是你奶奶心头最后一桩心事了。什么时候你带着孙女婿回家了?你奶奶的心病也就彻底好完全了。我和你师傅可都等着吃你的喜酒呢!若是有中意的小伙子,就快点带回来,也好让我和你师傅掌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