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月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一套十分贴身的黑色衣裙,头发拧干了随意的扎了起来,一副十分慵懒的样子,青儿死活也练不好西月教给她的法术,看了她的打扮嘟起了嘴:“月姐姐!你快把头梳好了出门吧,不然天都要亮了!”
西月略带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鼻子:“不过才二更天,急什么,你法术练好了没有?没练好可要练好了才能去的,不然你帮不了我,却反过来拖我的后腿可不行!”
青儿见西月忽然严厉了起来,却一点都不害怕,反而不满的撒娇:“月姐姐耍赖!明明中午说好的了!我一定要去,要去!”法术又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练会的,月姐姐分明是为难她!
西月见峰也露出了不满的神色,朝两人作了个鬼脸:“真是怕了你们了!好好!这就去!免得被你们两个鬼灵精缠着闹个不停。”说罢身子轻旋,泛出一片光晕,再看时,头上已是用丝带扎着个简单的蝶髻。
青儿立即高兴的一手拉着她、一手拉着峰朝外蹦蹦跳跳而去。峰只得一脸酱色的任由青儿拉着出了屋门,还回头挥了挥他那彩色的衣袖,灭了屋里的灯火,院子里立即黑暗了下来。
夜里没有月光,三个人悄悄默默跳过围墙,出了园子,又是几个跳跃,便到了东院。
西月也不知道县志存在那个房间里,记得白天见鲁管事的房间在东边,就近原则,猜测他管理的东西应该也是在东边,于是叫峰和青儿负责在院子前部分寻找堆满纸张的房间,自己则朝深处寻去。
一路探过去,屋里竟然都堆得满满当当的,不过里面的东西十分杂乱的样子,看着并不像是存放文档的地方,便一直朝前寻去。峰和青儿又分工合作,很快把前面的屋子瞧了个遍,一无所获,便打了个暗号,呼遛一下追上了西月。
此时西月正寻到一颗冬青树旁边,看到青儿一脸郑重的朝她摇头,一张稚嫩的脸做出一本正经的表情!她忍下想笑的冲动,点点头,在窗户上捅了个洞,朝里面望去。屋里摆着几张桌子,桌上放着笔墨纸砚。屋子后方拉着帷幔,边角露出一叠纸样的东西。西月朝峰和青儿作了噤声的手势,化作一阵淡淡的光入了房间。
在帷幔后显了形,翻了翻那一叠纸,原来是各处呈上来的银钱账目册子。
继续朝前便是转角,三人便顺着廊子朝深处里去。又见了到一个房间里整齐的堆着些册子,西月进去看了,发现这些册子是分类按时间放置的,翻了几本,发现都是从洪德十几年到如今的册子,并没有她要找的东西。
见屋子里干净而整齐,不由得在心底夸着鲁管事办事用心。
廊子末端,便是高高的围墙。三人来到墙下,透过窗户看见这间房中一片狼藉,乱七八糟的堆了半屋,老鼠啃咬的吱吱声清晰可闻。鲁管事说没有整理,一路行来,只有这间最为凌乱,那说的应该就是这间了吧。
西月见门上挂着一把旧锁,捏在手里,轻轻的朝它吹了口气,锁便开了。峰和青儿飞快的进了屋,西月便把门关了。
屋内散发着霉腐的气味,十分难闻,青儿不由得撅起嘴,一只嫩嫩的小手使劲的掩住鼻子,峰拧着眉头询问接下来做什么。
看着满屋的狼藉,西月把刚刚夸赞鲁管事那点心思全都收了起来。随手捡起一张纸来,看了看,也没明白上面写的是什么。又见几个架子上摆放得还算整齐,又随手抽了个纸袋出来。见上面的日期写着“文宣十三年。。。。。。”。又抽了几个,发现上面的日期都是文宣或武宣年间。
西月想了想,低声指导了峰和青儿口诀,三人一块儿施起法术来。
顿时,地上的纸张随着五彩的光在三人眼前飘扬起来,落到两个木架子之间的地面上,整齐的成一溜儿排列起来。
不过一刻功夫,屋里变得整洁有序。
青儿拍拍身上的灰尘,十分高兴,早就忘了屋里原来那难闻的气味,高兴的跳着说她把屋子打扫得很干净,要西月以后把整理房间的任务交给她。西月窃笑着应了,想着她不过是小孩子心性,出了点子力帮着整理,心里正有成就感,却不知待她一个人整理的时候该有多费力。
峰无奈的摇着头,提了青儿到跟前吹掉她头发上一层厚厚的灰。
青儿被吹得头皮痒,咯咯直笑。见几只老鼠还没找到洞钻出去,万分惊恐的在屋里蹿来蹿去。青儿双眼发亮,迅速挣脱了峰的手,欢快的追着老鼠满屋跑。忽然地上一个东西表面的光刺激了她的眼,她捡了起来,见是一个发着白光的元宝,欢快的跑到西月面前拿给她看。
西月感觉到凌东宇的气息接近,一边接过“元宝”,一边作手势让两人收声。判断出凌东宇的气息是朝净月院而去,才松了口气,毕竟还要施法,被他看见总是不好的。
青儿的小手扳着西月的手,伸出十指在那发光的东西上磨蹭,西月才低下头来仔细看,却见手里竟是一锭银元宝。这银元宝表面程亮,丝毫没有氧化的痕迹,应该是新铸的,不然也是经常被擦拭的。想着应该是谁进来时不小心掉了的吧!
西月拿起元宝正要收入袖袋之中,峰却忽然说到:“慢!上面有字!”
西月闻言把元宝翻了个儿,果然见地下有字,想起那日从赵捕头家里搜出的银子,底下的字和这个是一模一样的。
这是官银!
想到库中不见了七百两,而赵捕头家里只搜出五百两,一直没查出短了的两百两到哪里去了。又想起白天鲁管事听闻她要找县志的慌张神情,不由得一惊!
西月在心里打定主意,却不慌忙,吩咐了峰去外面盯梢,带着青儿在屋里施展起法术来,寻找有洪德九年、武宣二十三年、武宣十二年、武宣元年、文宣八年字样的册子书籍等。整整花了一个时辰,期间峰回来看了好几趟,见青儿和西月满头大汗的,也要参与进来帮忙,却被青儿娇嗔着打发出去看门了。
青儿心思单纯,峰自然对她是爱护有加,甚至是有些纵容,西月看在眼里,只觉得两人十分幸福。只是不知道青儿何时才能开窍,懂得峰那宠溺眼神里边的意思。
两人把找出来的册子书籍等单独堆在了墙角,打算明天找人抬了去看。
西月觉得有些昏昏沉沉的,毕竟以如今的身体施法,很像病中干活,虽然不是重活,但时间久了,未免会体力不支。
但三更都过了,不久就该天亮了,这事却要及早吩咐下去。
三人回到净月院,见凌东宇并不在附近。峰和青儿径直下了荷花池里滚了一圈,出来已经是干干净净的了。西月却是进屋取了水草草的洗了洗,换上男装出了园子,去了西院。
凌东宇在屋顶束手而立,西月只望了他一眼便径直去敲了丁玉堂房间的门。
丁玉堂一向睡得浅,听见门上嘣嘣的轻响两声就醒了。又听见一个声音在唤他:“小伍,开门,我有要紧事。”辨出是西月的声音,心下吃惊,手脚却丝毫不停快速穿戴好衣裳开门。
西月只说有人禀告她称鲁管事与赵捕头盗银案有关,叫他速带几个值得信任的人前去鲁宅盯着,等他早上一出门就进去搜银子。
丁玉堂迅速叫了阿顺、小六、杜铭祥等几人去了。
西月便净月院里休息去了。
且说鲁管事从库中偷偷取回了银子,心里直叫好险!他一向认为那房间是最安全的,杂乱无比,这几年来除了他几乎没人进去过。而且只有他有那房间的钥匙,连县令要进去都要他开门。可算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可惜如今再藏那里那他就是傻蛋了,保不准这县令什么时候就要进去找什么县志。鲁管事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把银子弄回家去藏了,再找机会换成普通银子。东边角门看门的与他相熟,见他提着包袱只当他又带了衙门里的书籍回家看,也没过问。
鲁管事回到家吃了饭,待老婆去哄儿子睡觉时,悄悄钻入卧室准备把银子藏起来。找好了藏银子的地方,鲁管事便打开包袱数起银子来,这一数,他便傻了眼了!居然少了一锭!再数了一遍,真是少了一锭!
他老婆进屋瞧见床上摊着白花花的银子,一时也傻了眼,进而喜滋滋的跑到床边,两手满满的抓着银锭子朝他抛媚眼:“当家的,这么多银子!是谁给的,这回求你什么事呢?哈哈,这下我有本钱了,明天一早我就去四海赌坊把以前输的都赢回来。嘿嘿!我倒要瞧瞧那刘狗儿家的还嚣张不嚣张得起来!不就赢了几个小钱,整日的不把人看在眼里。。。。。。。”
感觉到头皮有些发冷,鲁家的住了嘴,见当家的正怒瞪着自己,讪笑道:“大不了一人一半,你赢你的,我赢我的。”
鲁管事十分气闷。本来赵捕头凑巧死了,这件事也算是了结了的,只等过些时候,他只要把银子拿去换成普通的银子,就能用了。偏偏县令要看县志,偏偏自己还丢了一锭银子。
鲁家的见丈夫神色不对,追问之下,鲁管事说出了实情。鲁家的又仔细的问了,却是冷静的道:“你慌个什么!你这包袱一路没打开过,那定然是落在的库房里。这会儿去寻倒反而惹人怀疑,明天你早些去衙里,趁人还没察觉,去库房把银子找出来就是了。大人虽说是要找东西,昨天不是没派人去找么?想来也不过是说说而已。你慌个什么紧儿,快把银子给我收了早点歇了。”
鲁管事想想也是这个理,允了他老婆把银子藏了,只是一再嘱咐她不能拿出去见人。她老婆知道了这是官银,心里也有几分不安,自然是答应的。
两人便上了床,却哪里睡得着。都支着耳朵听着,生怕外面有什么动静。直到三更过后才混混沉沉的眯了眼。第二天很早时候,鲁家的顶着两熊猫眼爬起来草草的弄了饭给鲁管事吃了,又嘱咐了一番,天蒙蒙亮时就目送鲁管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