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月顶着骄阳,刚回了厅里,椅子还没捂热,春兰惊惊慌慌的跑进来,见着西月便带着哭腔的喊:“大人!您快去西院里看看凌大爷吧!”
西月见春兰咋呼呼的跑进来,连门都忘了敲,有些不满的瞧了她一眼,只压了嗓子说:“你也该沉稳着点!这么横冲直撞的可不把人吓坏了?凌大爷和龙大爷早上不是出门了么?这么快回来了?”
春兰本是个心思单纯的,只李婶派她去西院伺候着,她便把那两位当了主,一时情急竟忘了大人才是她的正主。平日她不敲门大人也不见怪罪,这当只被西月冷着说了两句,便有些挂不住的滴了泪下来。“他、他受了伤了呜!”
西月见春兰落泪,只当是凌东宇伤得不轻,心想着他那一身潇洒的功夫也能受伤,看来是遭了更凶险的追杀,心中寻思着两人的身份,动作却丝毫没有耽搁,立即起身,拉了呆立抽泣的春兰一把:“伤着什么地方?严重不严重?”
春兰止了哭,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儿:“我不知道,衣服上都是、是血。。。。。。”
西月听得震惊,没等春兰说完,便朝西院奔了去,春兰在后面急急的跟着。
客房门虚掩着,西月就推了门进去。下一秒,她便傻了眼。
凌东宇正斜坐罗汉床上,****着上身,肤白胜雪,那胸腹的曲线如梦如幻,健美得让人垂涎。一头青丝自由的披散,鬓前的几缕滑过宽阔如玉的肩。表情冷冽中带着一丝忧愁,让她不由得把目光滑向他深黑的眼。
那一刻,她的心猛然一跳,惊得她回头闭眼,脸面炽热。只听龙子霄兴奋的叫道:“找着了!好宝贝!”
“啊!”身后的春兰发出了一声惨叫,接着面红耳赤的转身跑开。
这一声惊动了三人。
西月背了身捶着自己心脏暗骂,你跳个什么劲,又不是没见过。想想确实没见过这样白皙却这样健美的,就连她看过的龙子霄的半个胸膛——虽白,却是扁平无半点胸肌的。
龙子霄从衣柜里探出头开看见西月背着身,回头见凌东宇提着素白的单衣在半空挥洒,双臂轻张入袖,下一刻便裹住了****的上身,笑了笑便道:“哈哈哈好啦好啦!可以看啦!”
西月闻言试探着转了身,偷见凌东宇已经穿好了衣服便放了心。转眼见龙子霄把手里的东西朝里面床上一抛,却没有在他脸上看到预期中嘲笑类的表情,却是十分凝重,愁得跟天空布满了乌云似的,看得西月心里一沉,目光就飘到了床下那一堆染了血的衣服上。
西月对着门外暗翻白眼,春兰这丫头都什么眼神,那血明明不是床上那凌大爷的,害她白白惊慌了一场,累死了众多脑细胞。也是,就凭他那一身扭转乾坤的身姿,那些个区区的黑衣杀手被他杀要比杀他容易得多。
只是,看床下那堆红得触目惊心的衣服,不知是多少人的鲜血染成的。西月义正言辞:“你们又砍了多少人?是匪类鼠辈的也罢了,要是误伤了良民,可别怪我铁面无情啦!”
两人闻言齐刷刷的抛了她一眼。龙子霄紧拧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怀的笑。凌东宇低了头,捡了龙子霄抛去的小瓷瓶,拧了塞子,倒了些散发着沁香的液体在掌心,撩起素白的裤腿露出脚踝揉着。
西月恨不得抓起一把石头,塞住龙子霄的嘴,那笑声总是满含嘲弄,听得人手痒。却懒得理他,把目光投向凌东宇,只见他的脚踝处有些淤红,肿得跟个大馒头似的,他的手掌正来回的揉着,西月便朝他靠近了些,“扭伤了?”
凌东宇纤长漆黑的睫毛闪动,深黑的眸子天然一段冰凉,注视她的眼半秒,又低下头去揉着。西月闻着那液体奇特的香,凑近了看他的脸。他的额头浸出细微的汗粒,看得出他正辛苦的忍着疼痛。她很想开口说帮他治疗,但想着脚扭伤并非是有危性命的大伤,像他这种武艺高强的,几天半月的自然就好了,她犯不着为此消耗法力。
西月便朝地上染红的衣服行了两秒注目礼,止了龙子霄无边无际的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接二连三的遭遇追杀?别告诉我都是巧合,”
两人闻言便顿了一顿,对望了两秒。龙子霄拧了眉头,跟风吹皱的湖水一般惆怅:“县令大人啦!小生也想知道为何老有人追杀咱啊!”
西月见他避重就轻的搪塞,显然是不想对她说实话,却也没逼问下去,只朝他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不说拉倒!我衙署地方小,住不惯两位,赶紧养好了伤请吧!”
她自那日在倚红楼装醉听了三人的对话,心里对这两人的身份早有些猜测了,只是看龙子霄的言行举止,实在不敢把他和那身份高贵的皇室血统画上等号,但凭凌东宇的身手来看,他很可能正是凌门的人。
只是,如果龙子霄是皇族,他出行岂会只有一个人跟着?西月笑着摇摇头,怪自己想象力太丰富,难道姓龙的都是皇族,姓凌的都出自凌门不成?
“不小不小!”龙子霄撞着听不懂那话:“住着很舒服,我都舍不得走了!”
“你爱走不走,我懒得管你,等你仇家找上门了记得出去打,别弄脏了我的地方。”西月撂下一句话,拂袖而去,气得龙子霄鼻孔冒烟的在后头喊:“女人都是小气鬼!冷血鬼!”
西月故意停下脚步,伸指作了个掏耳朵的动作,朝外一扔,拍拍手继续走。看得龙子霄心里一阵寒,回头跟凌东宇叽咕:“我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女人。。。。。。”
“你看不惯她?”凌东宇刚在脚踝上裹了厚厚的布带,套上袜子,穿了短靴下了床,踮到镜前梳着头。
“恰恰相反。跟玫瑰花似的,好看是好看,说起话来是带刺的,真不知该叫人摘好呢,还是不摘的好。”龙子霄一脸茫然的瘫坐在椅子上。
凌东宇取了象牙白篦一下一下的梳着头上的青丝,神色间闪过一丝暗淡,摇了头:“哪里是带刺的?分明是针对你的。在人家的地盘上白吃白喝白住,完了还不告诉人家你是谁,我真好奇她竟然就这么说两句便作罢了,换作别人,早把你我一顿臭打撵了出去了。”
“听你这么说,仿佛是有些奇怪,想想我们不过三面之缘,却救了我两次,还轻易的让我们住了衙署。你说她会不会知道我们的底?”龙子霄恍然大悟一般的从椅子上跳起来。
凌东宇用玉环套了顶上的黑发,脑海里闪过一个人来,略沉思道:“有可能。毕竟她身边那人可不简单。”
龙子霄想起那天在倚红楼的情景,捏了扇子假笑:“呵呵!那人早已识破了她的女子身份,却不说出来,看样子是被她迷住了,这女人可真有本事!”
凌东宇收拾完头发,又拿了宝剑低了头开始擦,却没接话,只把思绪转到了眼前的事上来:“没想到他们反应倒挺快的,这里不能再待了,我们尽快回京!”
“嗯!我也正如此打算。不过那件东西该怎么处置?”,龙子霄烦躁不安的搁了扇,倒了茶押了一口。
凌东宇停了手中的活抬眼,想起方才那拂袖而去的背影,观察龙子霄眼色,知道他其实已经有了主意:“你打算不带回去?”
龙子霄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手掌似落石一般重重的拍在了桌上,叹气道:“真是瞒不过你!毕竟老头疑心重,他跟前那些人又都不是向着我的,这东西经了我的手,我就是没动也难免遭他怀疑。反正老头只命我找,没命我一定带回去。我回去就如实的禀了,他再另派他人来取便是了。只是一旦此事漏了风,恐怕她就有麻烦了,东西一旦丢了,我也是百口莫辩了。我琢磨着派人暗中盯着。”
龙子霄不舍的看着凌东宇,用商量加请求带命令的口吻道:“一般人我不放心。东宇,要不,还是你留下来吧!让你的铁护送我回去。”
凌东宇闻言怔了半秒,洁白的手指抚着清白的剑身,嘴角微笑点了点头:“也好!”他明白他需要一个完全信任的人留下来。而他凌东宇跟他龙子霄是起了誓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