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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在意大利在佛罗伦萨的年代(1)

当时我们正在为欧洲冠军杯赛做准备,马丁娜也开车去了,她想在意大利为我们租一套房子。在托斯卡纳有一座房子,正好坐落在葡萄种植园的山坡上,美极了!尤其是对于像我一样爱喝葡萄酒的人来说,这真是梦寐以求的。可惜我那个时候不能够充分地享受这一切,因为我的思想随时随刻都在围绕着足球转。在准备阶段开始之前,我们用了10天的时间适应当地的生活,同时参观一下周围的环境。我们也遇见了一些躺在海滩上晒太阳的运动员,并且同他们一道去吃饭,尽管我们语言不通。总之,这里的一切都很合意。我盼着赛季的到来。

备战阶段拖得很长,几乎有8个星期的时间,天气非常热,在背阴的地方气温都高达75度(华氏)左右。刚开始的时候我很不适应,我想:这我可受不了啦,我会死在这里的。可是后来我渐渐地习惯了这里的炎热。我们从一开始就踢得非常顺利。上半年战果辉煌。除了占绝对优势的AC米兰队以外,我们在上半个赛季一直占据排行榜的前列。这是一个轰动性的新闻!丹麦人的思维方式不一样

在慕尼黑的时候,布赖恩·劳德鲁普是我最最要好的朋友。我们总是形影不离,不管是什么,我们两个人都共同分享,当然,不包括我们各自的妻子。我们两个人的家人也相处得非常好。马丁娜喜欢他的妻子梅特,梅特也同样喜欢马丁娜。对于我来说,布赖恩就像是我的小兄弟。假如我是一个女人的话,我很可能会嫁给他,因为我是这样的喜欢他。

几乎在我刚一签完在意大利踢球的合同之后,佛罗伦萨的老板们就向我打听开了布赖恩的情况:

“斯特凡,你说一说有关布赖恩的情况吧。我们是否可以聘用这个人?要是我们把他也请过来,你看值得不值得?”

“当然值得,”我说,“你们马上聘用他吧。他是一个很有天分的球员,非常有才干。如果你们想得到他,那就赶快行动Ⅱ巴。”

要是布赖恩也能够来意大利踢球的话,那简直太棒了,我想。他跟我有共同的语言,我们两个人是真正的朋友。所以我在向佛罗伦萨队的老板们介绍他的情况时,故意夸大了他的长处,把他说得比他的实际情况还要好一些。

实际上拜仁慕尼黑队已经准备放弃他了,正好佛罗伦萨想要他,这真是再巧不过了。

我当时下榻的地方是VillaLaMassa饭店,当布赖恩把他的房子和合同都处理好了以后,他也入住在这里。然后他暂时飞回丹麦处理一些事物。他把他的汽车留在了饭店的车库里。就在不久以前,他曾经随同丹麦队跟我们对阵,结果他们击败了我们,取得了1992年欧洲杯冠军的称号。他想微摆摆谱炫耀一下,于是给自己购买了一辆新汽车:一辆梅塞德斯奔驰SL,汽车的车顶能够向后折叠那种。

我看到了这辆汽车。因为我们两个人是最好的哥们儿,我便来到饭店的服务台,问他们是不是有汽车的钥匙。

“有,”旅馆门卫回答说,“我们有汽车钥匙。”

“您可以把车钥匙交给我,”我说,“布赖恩就像是我的小兄弟。您不必多虑。出了什么问题由我负责。”

“当然,没问题。”门卫把汽车钥匙塞到我的手里。

我取出汽车,并开着车到附近地区游了一圈。朝山那边开开,我想,然后看看你的新房子,很快我们就可以搬进去了。奔驰跑起来实在棒极了。驾驶这种汽车的感觉真是一流的。回来后我把汽车的油箱重新加满,并把汽车重新停放到车库里。从汽车的速度计上看出,这一趟汽车大概跑了一百多公里,而我则度过了美好的一天。

当布赖恩回来以后,我对他说:“你听我说,布赖恩,我拿了你的汽车,并且开着你的汽车出去兜了一阵子风。”

布赖恩一下子翻了脸,他怒不可遏地把我狠狠地臭骂了一顿。“我简直不敢相信,你居然擅自拿走我的汽车钥匙,而且还把我的车开出去到处乱逛。”

我当时惊讶的目瞪口呆。“嘿,布赖恩,”我说,“你怎么可以发这么大的脾气呀?我又没有抢你的老婆,我只不过是开了开你的汽车。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他愤怒得不得了,就好像是我把一大堆废铜烂铁堆到了他们家门口似的。我开走他的奔驰只不过是做了一次小小的郊游,汽车没有受到一点损伤,连一个细小的刮痕都没有。

让我安静一下,我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要是他拿走了我的法拉利的话,对于我来说这根本不会有什么问题。那怕他把车开回来的时候,汽车的轮胎都爆了,我也只会对他说;“没问题,我现在先让人把车胎换一下,不过你喜欢我的车吗?”换了我的话,我就会这样做。也许丹麦人的思维方式就是有点儿怪。

反正就在这短短的15分钟之内,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友谊就彻底毁掉了,这太令人遗憾了。从此,我们在训练营地不再共同享用一个双人房间,也不在一起做任何事情了。

在佛罗伦萨,我甚至没有到他家去过一次,我们也没有带着自己的家人一起吃过一顿饭。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感到难过极了。不过,我绝对不会弯下自己的双膝跪倒在他的面前,并且乞求他说:“来吧,布赖恩,求求你,求求你了,继续跟我做朋友吧。”

既然他不愿意再跟我来往了,那么就请便吧,从今以后凡是他的事情就让他自己去做吧,我是不会再管了。“你过你的生活,”我对他说,“我过我自己的日子,那么就再见吧。”

为什么他会如此失去自控能力?就是到了后来我也百思不得其解。或许是他受到了他妻子梅特的控制,要么就是受到了他的父母亲或者什么朋友的操纵?我找不到答案。

一年以后布赖恩去了AC米兰队,再往后他去了英国的格拉斯哥。我们只互相通过两次电话,但是彼此没有再or&过面。太令人遗憾了。也可能我们俩根本不像我原来以为的那样,是同甘苦、共患难的朋友,因为真正的友谊,永远不会因为这样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而破裂。教练走7

圣诞节即将来临,当我们的赛季已经踢了差不多一半的时候,我的父母亲来看望我。大家的心情都好极了。我想跟他们共同享受这短暂的比赛休息时间。事情进展得非常顺利。梦境一般的生活,我想,我会在这里继续签约,签7年,不,签10年。

当我们晚上坐下来吃饭的时候,我的电话突然响了。这是斯蒂法诺·卡罗毕——我们球队的队长——打来的电话。

“我们的教练走了,”他说。

“这很清楚,”我说,“他可能去休假了。”

“不是休假,他们把教练给赶走了。”

“你说什么?”卡罗毕是不是神经有毛病或者缺心眼儿啊?要不就是我的意大利语还不怎么好,理解错了?

“没错,他们把我们的教练给解雇了。”

我们的教练吉吉·拉迪切那个时候肯定已经有70岁了。他是一位巨人教练,在意大利深受人们的尊敬;他曾经作为一名职业运动员在AC米兰队踢过球。他跟球队相处得非常好。我特别喜欢他,因为他给紧张的训练带来某种程度的松弛。在意大利,我们星期天常常是在14点、15点或者16点踢球,有时候如果天气特别热的话,就会更晚一些。将近12点的时候我们共进午餐,拉迪切经常会喜形于色地拿着几瓶葡萄酒跑过来。有红葡萄酒,也有白葡萄酒,都是最好的品种。每一位球员只准许喝一杯。

当我第一次看到拉迪切手中拿着几瓶酒的时候,我心里想:这简直不可能,这些酒到底是怎么弄来的呢?

作为一个德国人,我当然不会在马上就要上场比赛之前让人给我斟酒,然而那些意大利的球员们可不管这一套,他们都满心欢喜地自动拿酒喝。喝酒不但没有给他们带来伤害,相反,有些球员在喝了一杯红葡萄酒以后,反而比在头脑清醒的情况下进行训练的那一周踢得还要好一些。于是,我给一些球员出了一个好主意,干脆在早上吃早饭的时候也喝一杯葡萄酒,这样他们在训练的时候就会有更加出色的表现。在我接到卡罗毕的电话以后,我的心情变得一团糟,我不可能再有心思过圣诞节,就连除夕夜也不可能好好地庆祝了。我彻底失望了,不明白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一个球队踢得这么好,在排名榜上也名列前茅,可是,为什么他们的教练却无端被解雇了呢?

关于教练被赶走之事,一直没有从官方得到任何解释。即使我在佛罗伦萨再呆上5年,恐怕也没有哪个人告诉我真正的缘由。然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知道什么时候,其中的原因渐渐地透露出来了。有几个球员偷偷地告诉我,整个事件跟足球没有丝毫的瓜葛。教练被解雇完全是由于他的儿子——一个年龄大概为25岁的年轻人造成的。据说他同俱乐部副主席维托里奥·切奇·高里的妻子有男女关系问题。这个女人是一个真正的美女。她以前当过模特,留着一头长长的染成金黄色的秀发,两个乳房大得像西瓜。我觉得像她这副样子到处乱跑本身就太过分了。不过拉迪切的儿子也把手伸得太长了,全然不顾体统,以至于害得他的作都给丢了。这里面还有一个问题:维托里奥不但是俱乐部副主席,而且他还是有权有势的马里奥·切奇·高里的儿子。马里奥是俱乐部主席,是佛罗伦萨队无可争议的决策者和支持者,没有他,人们根本不可能把聚光对准佛罗伦萨队。教练的儿子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公地占有他的儿媳妇!这绝对是罪孽深重。

我们那个时候都不能够理解,为什么他们要炒我们教练的鱿鱼。与此相对应的是我们的成绩一落千丈。我们在排名表上的位置越来越往下滑,就像是滑滑梯一样,一下子便出溜下来,从排名第四降到第六,紧接着又降到第十一名,第十四名,第十五名,直到赛季结束的时候在降级场上着陆。阿尔多·阿格罗皮成为了我们的教练。这位教练长着一双怪怪的眼睛,总是流露着一副忧郁的神情。另外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匹截短了尾巴的马。他没有什么太多的故事。有一次在比赛开始之前,这期间已经当上了俱乐部主席的维托里奥·切奇·高里来到了更衣室。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说;“从今天起,你当队长。这一点大家都清楚了。”阿格罗皮站在旁边,紧闭着嘴一言不发。

在比赛结束的前几天,阿格罗皮也被赶走了。吉安卡罗·安托尼奥尼成为了球队的老板,他为佛罗伦萨踢过球,也在国家队里踢过球。卢奇阿诺·齐阿鲁吉被推上了教练的席位,因为他有执照。他们千方百计地试图力挽狂澜、扭转局面,可是一切都已经无济于事。虽然我们又夺回了几分,可是我们终究没有回天之力,降级的命运已经无法再避免。

球迷闲事

佛罗伦萨的球迷们有一些与众不同。这一点我以前在德国的时候还从来没有经历过。每隔4周到6周,球迷们就会来一趟俱乐部,他们非要在我们训练结束后跟我们展开讨论。他们的举止言行就好像是真正的老师似的,特别是当我们的情况不那么顺利的时候,他们会教训我们说:“我们期待着你们进更多的球,你们必须要为这个俱乐部出更多的力才行。”等等,全是一些空泛的言论。

嘿,我心里想,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呀?难道我又重新回到了学校里?就还差他们给我们打分数了。他们的做法把人都给弄糊涂了,也不知道佛罗伦萨的球迷到底有哪些权利。好吧,随他们说去吧,谁让人家花钱买了入场券呢,再说每个俱乐部都需要好球迷,不过这些球迷的所作所为确实有些过分了。他们应该明白:他们不是我们的老师,我们也不是他们的学生。

当我们的降级已经如板上钉钉子再也无法挽回了的时候,球迷们完全失去了控制。事实表明,顽固分子真的很危险。尤其是我们外籍球员,经受了巨大的精神压力。在球迷的眼睛里,劳德鲁普、巴蒂斯图塔和我都捞了一大笔钱,所以球队排名下降应该由我们承担责任。“你们就瞧着吧,”俱乐部的一些人对我们说,“这些球迷们能够让你们过着地狱般的生活。”

当时的情况已经变得非常严峻,我们几乎无法再进行正常的训练。在大多数情况下,当我们去体育场的时候,我们都把球迷们关在外面,为的是能够让我们能安静地训练。这时候球迷们已经不愿意再跟我们进行对话了,而是要殴打我们。如果没有警察的保护,什么事情都干不成了。局势完全失去了控制。“他们知道你们住在什么地方,”有人警告我们说,“他们很可能设下了埋伏在暗中守候着你们,但愿上帝保佑你们。”

他妈的,我想,我只不过是想踢球而已。我这是到了什么鬼地方了?

又一场比赛我们踢得一塌糊涂,在我们输了以后,球迷们怒不可遏,事态进一步扩大化了。我和马丁娜在警察的保护下被送回到家里。端着机关枪的警察们做好了瞄准的姿势,在我们居住的地段进行搜索,查看是否有什么人藏在我们家里。那情景真像是一部电影,只不过这不是电影,而是现实。意大利警察对待我们受到威胁这件事极其认真。有些球迷完全丧失了理智,他们像疯子一样用粉笔在我们的房子前面的人行道上写道:“我们要抓住你们!”我们不敢回去,只好躲到旅馆里过夜。在这之前,我们已经把我们的孩子送回了德国,放在我父母家里,因为他们在我们身边不安全。

几年以后吉奥瓦尼·特拉帕托尼也领教了佛罗伦萨球迷们的厉害。他在意大利当教练是一个传奇。在比赛失败以后,球迷们在飞机场截获了他,他们辱骂他,袭击他。在一名警卫员的帮助下,他才救出自己上了自己的车。接着,球迷们猛烈地摇晃他的汽车,差一点把汽车翻倒。可以去Ac米兰队了

当我们的降级成为事实以后,我跟佛罗伦萨队的人说出了我的本意。“我想离开,”我对官方人士说,“我是德国国家足球队的球员。如果我在这里的乙级队里踢球,我的足球职业生涯就完蛋了。”

“你就安心地在这里呆着吧,”他们向我解释说,“这件事我们一定会处理好的。很快就有一位新教练要来了,这件事还是由他来定夺吧。”

情况总归已经清楚了,3名外籍球员中必须得走一个。在意大利的乙级队里,只准许有两名外籍球员。不管怎么说,我可不愿意成为这两名球员中的一个。更何况在我的桌子上就有一份别人提供的邀请。AC米兰队想要我。他们说:佛罗伦萨队已经跌入了乙级队,所以现在有可能要埃芬博格了。

没问题,马丁娜和我对谈判都很感兴趣。AC米兰队是一个杰出的球队,不但在国内是顶尖级球队,就是在国际上也是赫赫有名。经过在佛罗伦萨队那灾难性的一年之后,对于我来说,AC米兰队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从米兰来了一个代表团,他们很乐观。“你听着,”他们对我说,“我们无论如何都要聘用你。足协主席贝鲁斯科尼会跟切奇。高里讲清楚这件事。他们两个人是好朋友。总之,你一定要到我们这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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