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印象
1、苏州夜色
二十年前在杭州读书,曾在一次寒假返乡时因没买到火车票,便和九名同学一起从杭州乘汽车到苏州,然后解散各奔家乡,可惜到了苏州是晚上九点多钟,只在车站停留不到一小时工夫,感受的只是苏州清冷的天气和车站四周的昏暗及候车室里的一片杂乱。
对苏州这个古香古色的文化名城心仪已久,直到今天,才借返校参加同学会的机会得以与它见面。世间的事就是巧,这次又是在晚上到达这里,也是同学陪伴。
工作在苏州的大学同学开车拉我和两个中学时的好友去旅馆,20多分钟的路程,恰好观看苏州夜景。亮,一排排灯火从车窗外向后退去,车过之处无不灯火通明,灯光把纵横交错的立交桥照得格外醒目,透过车窗放眼望去,苏州城内亮亮堂堂,亮堂中透着一种柔和。于是,对苏州的夜色产生了一种迷恋。巧就巧在无意中,第二天返程的车次又是晚上九点多的,初冬时节,发车前几小时,天就黑了,国庆同学领我们饱逛了一次苏州夜景。
这座城市的夜色真是美得独特,城内所有标志性的建筑都清晰地闪烁在灯光中,依稀可见几座古城墙上有葛藤攀援、运河里倒映着神秘的灯火。几条主要街巷两侧一概挂着古香古色的宫灯,灯光中渗出丝丝幽静和暗雅。尽管苏州的夜晚并不清静,人流车流鱼贯出入,然而,徜徉在这种灯光下,心情是绝对不会烦躁的。
苏州的夜生活和其他城市一样,步行街上人流涌动,霓虹闪烁,各类商家一派繁忙。一走一过间,我发现了苏州的茶吧很多,茶文化在这里甚至比北方的酒文化还要浓重。苏州的风味小吃不少,据说历朝历代苏州城都出美食家。
步行街广场上,许多男人陪孩子玩耍,轻声细语,细致儒雅,和印象中的江南男子很吻合。世人曾对苏州人冠以“吴侬软语”的称谓,不乏含有缺少阳刚、玩物丧志之意。都是因为吴越征战那段历史,苏州成了亡国亡君之地,中国历代君王再没有把国都设在这里的,而是设在离此不远的金陵城。苏州人给人的印象一直是小家子气,城池是软绵绵的,人也是水一样滑软。我却认为这是江南人特有的气质,是这片河水造就成的。吴侬软语如今该与和谐社会挂挂钩吧,应该算做一种美。今人不能用嘲笑吴王夫差的眼光来看待现在的吴地人。
从苏州人丰富的夜生活中不难推测,苏州人的生活水准应该是不低的。苏州人在轻声细语中稳稳当当地做着他们的事业,就像整个城池一样,宁静中蕴涵着内力。
2、苏州风情
苏州给人的总体印象就是美得让人产生在此休憩的念头。这里言语柔婉,容貌姣好,园林精雅,河水清澈,巷道幽深,茶香食甜,给人心灵以宁静和慰藉。
时已初冬,园子里、道路旁仍有花儿开得艳丽;街市里偶然传出的弹唱婉转地有些撩人,仿佛那种轻摇首慢回身的俏丽女子就在身旁;高挑“茶吧”幌子的门缝里散发出清香,你会感到脚步有些迟缓;书屋有些密集,你进了这间还想进那间;苏绣地产在景区一趟趟的店铺里,任你挑肥拣瘦挑花了眼。
古苏州的文化气息弥漫至今,从园林到寺院,从古城门到虎丘塔,无不留存着流丽的书法、苍凉遒劲的绘画和流水般柔绵凄美的诗句。
盘门景区里,城门、宝塔、寺院与横跨古运河的吴门桥遥相辉映,构成了南国水乡独有的古朴秀美风光。曾有建筑学家称“北有长城之雄,南有盘门之秀”。水陆城门是我国乃至世界上唯一保留完好的水陆并峙的双城门,据说这里是“中国水兵”的发祥地。它经历了二千五百多年的历史沧桑,如今让人体味着苏州文化历史的深厚底蕴。
枫桥与寒山寺因唐代张继的《枫桥夜泊》诗而扬名于天下,走进枫桥古镇,古灯高悬的明清街坊、江枫草堂处处展示着古运河悠久的历史文化。登普明宝塔瞭望姑苏城西风光,一片古国神色,灰色的古式建筑依在运河两侧,幽深幽深的巷子,透着神秘。远处西山影姿绰约,不由得想飘过去探个究竟。亲手撞一撞寒山寺的古钟,仿佛敲开了企盼的天窗。钟声塔影相映成趣,心旷神怡之感油然而升,佛教文化在此得到这般弘扬。
可能是佛学使苏州的百姓心软慈善,向美弃恶。对沉鱼西施这个给这块土地带来灾难和耻辱的美女少有指责,多有喜爱。西郊灵岩山风景区,有馆娃宫、西施洞、玩月池等等多与西施有关,可见苏州人的度量就像他们居住的老宅小巷一样幽深广远。
其实,苏州人并不是忠奸不分,浑浑噩噩,苏州人也有过激烈地抗争。明代时,曾强烈反抗过京城的腐败统治,曾有工人暴动,曾有东林党组织,当朝廷逮捕东林党人时,苏州全城百姓起来反抗。苏州人心地平和,情义笃实,他们把抗争时五位被杀的普通百姓葬在虎丘山脚下,立上墓碑。他们并不张扬自己有多忠有多孝有多大的志气,依然过着平实的日子。
苏州明代文化荟萃人所共知,一批才华横溢的戏曲家、书画家演绎了光辉灿烂的文化流传于今。曾有虎丘山曲会盛况,曾有以唐伯虎为代表的吴门四才子风流在姑苏城内外,他们的诗词字画一直是苏州的骄傲。如今苏州人文气息依然浓厚,苏州的文学艺术遍布在无数小巷中、无数的门庭里。
苏州城里古老的姑苏风貌和现代气息并存,鹅卵石铺就的小巷道与现代化的大马路,石阶石墙、低矮小巧密集的两层楼民宅与现代化商厦错落有致,高新科技园区建在市郊,以许多优先于其他城市的优惠政策吸引了大批的高科技人才,尤其是对海归派及硕、博类人才有着优厚的待遇,在全国堪称一绝。苏州是在保存浓郁的地方特色基础上,含蓄地流露着现代文明。到过苏州的人有谁能不解她的风情呢!
3、园林文化
说“江南山水甲天下,苏州园林第一家”一点不假。苏州园林始建于明代,多是私家园林。园林集山、水、石、人文于一体,高、低、静、动各有韵致。史料记载18世纪乾隆六下江南,喜欢这里的园林,因而促进了园林的发展。许多文人在园林里指指点点,告老还乡后,投资修缮,使园林的人文景观不断增色。
存有四十景的拙政园,现今是世界文化遗产,国家4A级风景区,它在苏州的地位如同颐和园在北京风景区的地位一样,不到拙政园开开眼,等于没来苏州。
拙政园如一幅写意的山水画,把大自然凝聚在一起。整个园子以水为中心,山石萦绕、厅榭精致、花木繁茂、诗联书画散布在楼亭廊壁间。传说曹雪芹描写大观园的灵感就来自于此。
在园子里转上一周,等于穿过了一年四季,什么芙蓉榭、听雨轩、待霜亭、梧竹幽居、与谁同坐轩——诗情画意中,仿佛有飞虹从眼前流过,有桂子的清香扑鼻,有风流倜傥的才子挥毫谈笑,有风雅温婉的艺人动情地弹唱。
苏州城里还有几处私家园林各有风韵,一石一山一个雕塑无不寄托着园林主人的品格和情趣,从而显露出主人的人生态度、进退策略。
园林中以石堆石雕而著称的石林,总会给人一种藏而不露的韵味,由此不得不想到苏州人一贯的不张扬不露富避世隐逸的品味。游人流连于此,总会或多或少地增加一些涵养、一些沉稳。
这就是我印象中的苏州,我想,重游时,她还会有新的发现,新的惊奇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