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丈母娘的厚爱
方素素轻轻地抚摸着，露出慈母样的表情，“疼吗？”
“不疼。”小柔好想哭，在家生病时，妈妈也是这样抚摸着她，出来闯荡的日子，她才深知父母的爱是多么伟大，永远都是无怨无悔地付出，生怕子女受委屈，成长路上，她曾经给父母添了数不清的麻烦和灾难，是个永远也长不大的淘气包，烂摊子都留给父母去收拾，出门后才深深体会到父母的不容易，尤其是跟诗雨母女住一块后，她才明白，原来自已生在福中不知福。
困倦的感觉袭来，她打了个呵欠，眼泪明正言顺地流了出来，眨巴几下眼睛，用手捂了捂嘴，“好困，阿姨，我也去睡会。”
“去睡吧！”
“阿姨，待会诗雨醒了叫我下。”
“好。”方素素埋下头，慢慢地吃着碗里的粥。
看她这副优雅的吃相，李小柔惊奇了，从没见她这么优雅过，平时吃饭比我李小柔还要粗鲁，看来她是好起来了。
方素素回头望了望，见小柔还呆站着没走，“你不是要去睡觉吗？怎么还不去？”
李小柔突然惊奇地发现，方素素的眼睛越来越明亮，少了往日的混沌和迷茫，多了些女人的韵味，细看之下，竟然发现方素素真的好美！
“阿姨，您今天好美！”
脸上有抹笑意掠过，这句话听上去仿佛是上个世纪般遥远，“是吗？元鹏曾经也说过这样的话，可惜啊……”说到这里，方素素的神情又呆滞起来……往事不断地浮现在眼前……
“阿姨，你没事吧？”小柔慌神了，不会又刺激到她了吧？
方素素的表情除了呆滞还是呆滞。
“阿姨。你说话啊！”小柔急得推了推方素素的肩膀。
从往事中回过神来，方素素强挤出一丝笑容，“傻丫头，我没事，你去睡吧！”
“嗯，你去睡吧，我也想一个人静静。”方素素不禁自嘲地笑笑，“我这一觉睡太多年了，真是苦了我家诗雨，可怜的诗雨……”终于还是没忍住，她垂首低泣起来：“再也不会沉睡了，我要跟过去告别，彻底走出作茧自缚，还诗雨一份真正的母爱，诗雨，妈妈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你……”
小柔也抽噎起来，太感人了！仿佛听到了春暖花开的声音。
疯疯傻傻的日子总算是熬过来了，不容易啊！
原来深陷感情泥沼中的人，心是那么的痛苦，难道爱一个人真就那么折磨人心吗？
亲眼目睹了方素素的爱，李小柔害怕了，她敢去爱吗？
爱情是什么？
门不当户不对，就真的不能在一起吗？
卑微的爱是摧毁人性尊严的毒药，方诗雨此时就是这样的感觉。
李小柔猜测得没错，昨晚确实有事发生。
昨晚云海送她回来时，顺便带她去吃宵夜，谁知他非得选个最好的地方，在那里，正好碰到赵国华，阅历丰富的赵国华不用问，看一眼就知道方诗雨是典型的贫民子女，当场就讥讽方诗雨，“你是她的玩伴吧？”
“玩伴？”方诗雨羞得想挖个地洞钻进去，这“玩伴”一词让她更加抬不起头来。
“爸。”赵云海赶紧把诗雨护到身后，“她是我女朋友。”
“女朋友？”赵国华瞪大眼睛，“她配吗？难怪这段时间没见你提李小柔，原来是换这种口味了，我说你什么眼光？亏老子还花那么多钱送你出国镀金，你的眼里就看不到更好的吗？追你的那么多女生，哪个不是千金小姐，你非得自降身段与这种野花野草搅在一起吗？先前是没规没矩的李小柔，现在又弄这么个山野小媳妇……”
见赵国华越说赵难听，云海只好打断他的话，“爸，诗雨是个好女孩，你是不了解她，她真的很好！真的很好……”
“好什么好，不就长得好看点，这样的女孩一抓一大把，根本上不了大场面，如果只是玩玩，我没意见，你小子要是敢当真，看我不揍扁你。”赵国华做出要揍云海的样子。
诗雨浑身颤抖着，捂着哭声跑了出去。
“诗雨……”赵云海挣脱老爸的手，追了出来。
在这样的情形下，赵云海坚持着要开车送她回去，可她就是不肯，死也不上赵云海的车，穷也要穷得有骨气，就是穷得去乞讨，她方诗雨也不会沦落为别人的玩伴，真是太伤她的自尊了。
她可以贫穷，不可以没有尊严。
生性柔弱的方诗雨原来也这样固执，赵云海无可奈何，最后只好为她叫了辆出租车，他想陪她一起回来，结果被她硬推了下去……
此时的她已睡醒，眼神呆滞地望着天花板出神……
滴答滴答的钟摆声有节奏地响着。
今天的家里似乎很静，没有妈妈的大呼小叫，没有妈妈的疯言疯语，也没有妈妈风风火火的身影，更没有小柔姐的声音和身影……
要在平时，细心的她早就注意到这些异常现象，可今天的她仿佛两耳不闻窗外事，一个人就那样痴呆着出神。
滴答！滴答！
钟摆声不知响了多久，终于有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三声轻微的敲门声后，李小柔的声音响起来：“诗雨，你醒了吗？”
“哦。”诗雨回过神来，淡淡地应了声。
门被推开，李小柔走了进来，“原来你醒着，害我都不敢敲门叫你。”
诗雨没有说话，脸上带着哭过的痕迹，还有浓浓的伤感！
“诗雨，你怎么啦？”小柔坐在床边，伸手向她额头探了探，“是不是生病了？”
“我没。”方诗雨朝门口处看了看，从床上坐了起来，“小柔姐，我妈呢？怎么没看到她人？半天没听到她的大呼小叫，这突然一下静下来，还真有点不习惯，她不会又跑你床上睡着了吧？”
小柔抓着她的手，神秘兮兮地问，“你猜她在做什么？”
“做什么？”诗雨生怕妈妈又闯祸，“难道她又在鼓捣那些要拿去卖的衣服？”
“不是。”小柔摇了摇头，“再猜猜！”
“难道是生病了？”在诗雨印象里，妈妈要是不闹腾，肯定是哪里又不舒服了。说着就下床穿鞋，“是感冒还是吃坏了东西，要不要紧？看我这一睡下去，什么都忘记了，要不是你在这里，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
“别急！”小柔指了指她穿反边的拖鞋，“把鞋子换过来。”说着又把她按在床边坐下，“你没闻到什么味道吗？”
用力地嗅了嗅，一股浓浓牛腩炖萝卜的味道飘进来，“好香！是牛腩炖萝卜的味道，小柔姐，是你做的吗？”
“不是。”小柔摇了摇头。
“那是谁做的？”诗雨闻着这久违的味道，难道是妈妈做的？小时候，诗雨就特别喜欢牛腩炖萝卜，她也有试着做过，可就是做不出妈妈的那种味道，不是牛腩咬不动，就是有腥味，害得她都不敢做这道菜了。
“是不是猜到啦？”小柔甩着她的手，“是不是闻到了妈妈的味道？”
“真的是妈妈在下厨？”方诗雨激动得泪如雨下，“妈妈终于清醒过来了，终于清醒过来了……”
“是啊！”小柔轻轻替她拭去眼泪，“早上还熬了白粥给我吃，让我说话小声点，她说你在睡觉，说你昨晚一直流泪……”说到这里，小柔顿住，“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我听阿姨说你一个人回来的，难道他没送你回来？是不是吵架了？”
沉浸在亲人康复的喜悦中，诗雨暂时摆脱了情感的阴影，她高兴得像个小孩子似的，扔下小柔就往门口冲，冲到妈妈面前热泪盈眶地叫了声妈。
“崩”地一声脆响。
方素素惊喜得连手里的铁勺都掉落到地上，“诗雨……”
“妈……”
母女俩就这样抱成一团，在泛着蓝色火焰的灶旁，上演着人世间最感人的温馨画面。
李小柔站在厨房门口，轻咬着唇，眼眶里漾着泪光。
九年的时光，对她们来说，是多么的残忍！
依在妈妈怀中，感受着真实的母爱，诗雨再不是个小大人了，变回了有人疼的孩子，她撒娇地把泪全擦在妈妈肩上，然后抬起头来，“妈妈，你看看诗雨，看看诗雨……你要记住诗雨才是你永远的牵挂，千万不要再迷失下去！知道吗？爸爸在天之灵也不希望你变成那样，他一定也希望我们母女俩过得幸福快乐！”
方素素哽咽着点了点头，“我的女儿长大了，长高了，长漂亮了！”
“所以说，你要记住这些，别沉浸在过去，答应我，好吗？”
“嗯。”方素素再次一把抱住女儿，“诗雨，是妈妈对不起你！这些年，让你受苦了，妈妈真的是太自私了，居然狠心让你那么小就承受苦难，是妈妈对不起诗雨，妈妈答应诗雨，以后再也不迷失自已了，因为你才是妈妈最不舍的牵挂……”
吃过晚餐，小柔出去看店铺装修进程，留下诗雨和方素素呆在家中。
母女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诗雨撒娇地倒在妈妈怀中，静默不语。
“诗雨，你是不是有什么心思？”方素素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有啊！”诗雨提高音量，“妈，你别多想，看到你好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哪会有什么心思？你刚刚好，就不要操太多心，知道吗？”
“诗雨，我是你妈，有什么心事你就跟我说，别闷在心里。”方素素摇了摇头，女儿失魂落魄的样子早就泄露一切秘密，“是不是在想那个赵云海？”
“妈……”诗雨不好意思地拱了拱头，脸变得通红，“才没有想他。”
方素素抚摸着女儿暖烘烘的脸，“傻丫头，跟妈还要见外吗？妈知道，你心里一定有事，而且肯定跟那个赵云海有关，记忆中，你们俩本来就是一对的，怎么现在反而生疏起来了？是你们吵架了吗？”
“没有的事。”方诗雨抬起头来，扳着妈妈的肩膀告诫：“妈，不要乱猜，我们哪是一对？他是他，我是我，八杆子打不着的事，千万别乱说，都跟您说了，要少操心、少操心，您就是不听……”
“好好好，少操心！少操心！”方素素顺从地接了句。
“这还差不多！”见妈妈这样，方诗雨才稍稍安心，起身去倒了杯水来喝。
“可是……可是……那个赵云海要是再不出现的话，估计我还是要操心。”方素素吞吞吐吐后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咳咳……”刚仰头喝水的诗雨被妈妈的话呛得咳了起来。
方素素赶紧起身，轻轻地拍打着女儿的背，“你看你，喝水都要呛住，喝那么快干嘛，你不会慢点喝吗？”
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她抬头望着方素素，“妈，求您不要胡思乱想了，跟您说过，那个赵云海跟我没关系，您就是不信！是不是脑子清醒了，又要钻牛角尖？这些年，您把自已折腾得还不够吗？非要绞尽脑汁把自已弄得糊里糊涂才罢休？”
“妈是担心你！”方素素一脸委屈的样子。
“不要担心，我什么事都没有，你看，我不是很开心吗？”
“你不开心，妈看得出来。”
诗雨一把抱住方素素，“我们母女好不容易才盼到今天，我能不开心吗？妈，求您，真的不要想这么多，好不好？我好怕，真的好怕，好怕您又犯病！”
“嗯。”方素素轻轻拍着她的背。
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来，母女俩分开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会是谁呢？小柔才出去一会，她说要晚点回来，不可能是她吧？
难道会是他？方诗雨的身子震了下。
会是谁呢？方素素疑惑地走过去打开门。
“是你！”方素素揉了揉眼睛，“真的是你！”
“阿姨……”赵云海站在门口，灿烂地笑着。
方素素激动得跟个小孩似地大叫，“诗雨，是赵云海，真的是赵云海，他来看你来了，真的是他来看你了。”
“阿姨，你知道我是赵云海，也知道我是来看诗雨的？”赵云海很是惊奇，平时一看到他就叫帅哥，还总是记不住他的名字，不是叫他赵海云，就是叫他赵云，经常颠三倒四地叫他，就是在没去仙湖之前，她也没现在这样正常过。
“嗯嗯。”方素素点了点头，伸手把赵云海拉了进来，“我们正聊你呢。”
“聊我什么？”赵云海睨了诗雨一眼。
“聊你……”方素素正要冲口而出。
“妈……”方诗雨挤眉弄眼制止道，“又忘了我刚才跟您说的话了不？”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就是。”方素素乐呵呵地笑。
“阿姨，您真的完全好了，太好了！”赵云海一把抱住方素素，“真是太好了！”
见女儿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被赵云海抱住，方素素用手指点着赵云海的背，也对挤眉弄眼，意思是说，你看我这未来女婿多好！接着又拍了拍赵云海的背，“我出去买点菜，你们俩聊聊，好好聊聊！好好聊聊！”
“妈……”方诗雨羞得顿足娇怨道：“你在说些什么？我跟他有什么好聊的？”
“阿姨，我吃过饭了，你不用去买菜，我来是想约诗雨出去走走，顺便看场电影，你允许吗？”赵云海明白阿姨是想给他们单独的机会，可他不阿姨跑到外面去，临时改变主意，省得阿姨尴尬。
“允许允许。”方素素对这个未来的女婿百分百满意，喜笑颜开地转向女儿，“诗雨，你还不赶紧去换件衣服，站在那里做什么？快去呀！”
见诗雨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方素素动手把她进房去，“动作快点！别让云海等太久！”接着又翻箱倒柜为云海泡了杯茶，家里似乎只有茶叶，这丈母娘看女婿呀，就是越看越爱，生怕怠慢人家，看了看淡绿的茶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又在柜子里翻找起来，终于给她找到一瓶蜂蜜，打开瓶盖，死命往茶水里加蜂蜜，加了一次，拿起瓶子看了看，生怕不够甜，又往里猛倒。这样反复几次，搅拌均匀后才端出去递到赵云海手中。
“谢谢阿姨！”赵云海坐在沙发上，双手接过杯子。送到唇边，轻轻地啜了口，不觉皱了皱眉，从小就对蜂蜜过敏的他正要将杯子放到茶几上。
“好喝吗？”方素素满怀期待地望着他，“甜不甜？要不要再加点蜂蜜？”
